第24章 赋税（1/1）

司空德富偷偷看了看手机，时间是早上十点多。南海郡的别驾从事从车驾下来的时候，离黄泥城还有足足半里路。黄泥里正司空德富和监门万界带着一群全副武装的乡兵等着，看见别驾下车，齐齐深深地作揖见礼。司空德富喊到：“下吏黄泥里正司空德富拜见上官！”

别驾从事姓郑，乃是河内人，一口标准的上洛口音：“这不是仙人弟子嘛，好像还有个表字叫有聚。如今也能说得大汉语言了，难得难得。”

司空德富连忙拱手道：“乃是主簿大人所赐表字，上官还记得下吏的表字，有聚实在是感激莫名。”

郑别驾热情的上前拉着司空德富对手说：“来来来，与我同乘。”

司空德富解释说：“上官见谅，我等只能步行入城了。上一次蛮夷作乱，黄泥里原来的盐灶损毁，只能转南门外挖灶煮盐。路上乘车颠簸，下吏愿为上官扶辕。”

郑别驾转过头去，看见从南门城墙延伸出来的灶坑，密密麻麻杂乱无章，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噫，怎会如此？为何不在远处挖灶坑？”

司空德富走近两步，低声说道：“上官有所不知，煮盐民夫甚苦累，若是在远处煮盐 ，恐怕会逃亡。还有附近匪徒蛮夷虎视眈眈，离城远了会被袭击。”

郑别驾摸了摸下巴的胡子，回想起来一路上的见闻，不由得信了几分，接着看了看来迎接的黄泥里乡兵，连忙说道：“那还待何时，快快进城！你处的军民颇为强壮啊。”

司空德富作揖道：“请上官登车，下吏为上官扶辕！乡兵健壮只为自保。”

里正的低姿态让郑别驾满意的点点头，他抓住车厢，登上车。司空德富扶着车辕推车，黄泥里的人也在周围推车。司空德富低头打量着这台车，首先看车轮，它是古代车子最有科技含量的部件。发现轮轴是青铜制的，看不出有轴承的样子，但是轴套有油脂润滑，已经具备了初步滚动状态。轮子和辐条也是大汉朝的高科技产品，能做的圆又轻，不是一般工匠能造的。再看跟着别驾从事一起来的仪仗队，骑兵都有皮甲铁盔，武器是长刀，马蹬还是单边的，蹄铁好像也没有。步兵都没有甲，有铁盔，大部分是材官弓手，兼任着戈矛手。看起来不像是精锐部队。看样子南海郡的手工业还可以，能够提供统一制式的武器。

到了公所，賈过杨婧晁寻等私人下属自然不会出现。司空德富昨天已经备好了鸡鸭鱼肉，把珍藏的铁锅用上，做了一桌不应该出现在大汉朝的炒菜。宴会形式还是大汉的分食制，每个人一张小几案。郑别驾吃的满嘴流油，用铜匕指着右手边作陪的司空德富说道：“果然是仙人弟子，这食物哪里是穷人家能制的？必然是钟鸣鼎食之世家大族才能享用。有聚啊，你还有什么仙法不成？”

“惭愧惭愧，下吏在老君面前只是一个仆役，端酒捧饭罢了。只会做一些饭菜，其他不会。要不然肯定能传道，让各位上官长命百岁。”司空德富说了一通能堵住对方后续要求的话。

郑别驾听了他的话，果然尴尬的笑了一下，转开话题说：“好了，酒足饭饱。前几日郡中传邮，命你上交半年赋税，可准备好了？”

司空德富一边指挥下人们收拾碗筷，一边趋近别驾从事的几案，愁眉苦脸的拱手作揖说道：“上官容禀，黄泥里经过夷乱，煮盐丁壮逃亡泰半，盐灶破败不堪，粮食缺乏。下吏自己垫钱，堪堪制盐够六百余石，若是交赋税，黄泥里只怕要饿死人。可否缓交？年底一次交齐一千石盐。”

郑别驾没想到司空德富是个官场小白，怎么能实话实说有六百石的盐，这样子还想讨价还价，岂不是可笑。他严肃的对面前低头讨饶的小小里正说道：“你既然已经有六百余石盐，足够交半年赋税，须知国法无情，不得拖延。”

“交三百石如何？下吏已经垫付三万余钱，拖欠丁壮口食数月，再拖欠，恐怕会生变啊！”司空德富哀求道。

“怎么，你还敢威胁上官？你不要以为郡中盲目无知。郡兵近日抓到多个盐贩，都说是你们黄泥里贩卖私盐，你可知此事？”郑别驾拍案怒斥小小里正。

司空德富装出一副吃惊的样子说道：“绝无此事！这必然是煮盐丁壮私卖。待下来点齐人马，必然扫荡匪类。”

郑别驾觉得拿捏住了里正的小把柄，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既然如此，里正何时点算税赋？”

话音未落，就听见城墙上响起了锣声。一个乡兵进来禀报道：“报，里正大人，南门外有蛮夷出没。”

万监门连忙起立说道：“我去看看，要关闭城门。”

郡兵的队长进来禀报：“别驾大人可需披甲？”

郑别驾惊慌失措的说道：“快快给老夫披甲，甲士进来护住老夫。”

司空德富也站起来说道：“上吏安坐，我上城墙安排防守。”

郑别驾挥挥手让司空德富离开。后者和万监门前后脚来到了南门上，看着一里外一群花花绿绿的人挥舞着破破烂烂的旗帜，间或有一只箭歪歪扭扭的抛射到城墙外。万监门担心的问道：“若是郡兵要出城野战该当如何？”“那就逃跑，蛮夷是来抢劫的，不是拼命的。賈老父有分寸的。”司空德富安慰万监门道。

不一会，郡兵队长爬上城墙来，问道：“可探知是何处匪徒来犯？”

司空德富拱拱手道：“看样子就是附近的山蛮，他们数日就来抢劫一次。我们也没办法。不过城外也就一点盐，损失不大。”

队长手搭凉棚看了看，蹙眉道：“蛮夷似乎是一群乌合之众，不如出城击破之！”

司空德富表现出惊喜的样子，深深地作揖见礼道：“有将军出城击贼，贼人必然不堪一击。某在此预祝将军大破贼人。”

队长看见司空德富喜出望外的样子，觉得自己好像掉入了陷阱，连忙说道：“不妥不妥，贼人必然有埋伏，我军严守城池即可。”

司空德富和万界对视一眼，齐齐拱手道：“将军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