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查探（1/1）

早饭之后，一群从番禺城被裹挟而来的，准备去海边挑水的前大汉隶臣们等来了几名求盗和一名书吏。书吏站在台阶上，拿起一张文告念道：“靖水将军有令，招募军士，选中者年俸六石，供给伙食甲胄军器。凡那负重五十斤，一日走五十里者皆可应募。”

隶臣中有人已经认出书吏乃是施杰，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有胆大的出声问道：“可是施杰兄弟？”

施杰拱拱手道：“某就是施杰，也被仇人陷害入罪，得将军大人大恩，为幕府主计副吏兼后勤部参谋。”

“敢问施上吏，这招募军士我等隶臣也可应募吗？”一名隶臣问道。

施杰顺着话音看了过来，一指说话的人道：“你可是城西的崔复？我记得你使的一手好剑！”

崔复拱手道：“当年勇不提也罢，某已经是髡发黥刑的隶臣也。”

施杰大声说道：“崔兄弟何须如此颓废，靖水将军此次募兵，不论身份，只要选中，即可有军士身份，有俸禄，立功可升职，正是大好男儿的出路！”

“可是真的？”崔复脸上有一丝期待。施杰说道：“崔兄弟，你难道想一世背负着隶臣的身份？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可自误！将军大人此时起于亭里乡间，正是你我投于明主之时。”

“好！蒙将军大人不弃，某愿意投军应募！”

“好，崔兄弟请上前按手印，只要经过考核，你就是我靖水军一员了！”施杰招呼着崔复上前登记，同时不忘继续宣传：“这可是郡兵队率待遇，各位机不可失啊！”

“我来！”“我也应募！”“某也愿去！”……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跟风的人自然络绎不绝。

按照司空德富的命令，所有在黄泥亭控制之下的里坊乡村，都要去发布募兵文告。新人要考核体力，曾经出战过的老兵只要愿意应募，一律招揽，不考核体力了。他们将作为伍长，充实基层军官。

募兵的同时，靖水将军府召集所有冈首，舵手到公所讨论去东海探查甬东岛的计划。现在公所里另外准备了一间屋子，有主座，主座左右两旁摆了两排椅子，类似土匪窝里的聚义堂，司空德富看着别扭，但是賈过晁寻等人却认为现在需要司空德富摆谱了。

攻打番禺城裹挟来的几位冈首表情放松，身穿长裾，脚蹬丝履，没有前些日子的老海狗模样，分坐在左右两旁的椅子上，他们来了数十日，已经习惯这种家具了。看见司空德富走进来，众人起身施礼：“见过将军！”

司空德富问道：“此次召集各位兄弟，就是为了讨论如何探查甬东岛之事。各位兄弟有知晓的，尽管道来。”

王冈首作为水军督船典史，第一个开口道：“惭愧惭愧，某家一直是走交趾一线的 ，未曾去过甬东岛。听说在大江出海口不远之处，有千里之巨，当得起将军割据自立。只是不知甬东岛航路，亦不知岛上兵备，还是应该先派人探查。某家愿意去一趟。”

司空德富非常高兴，问道：“王典史果然是我靖水军水师老将，何时出发？”

王江为难的说道：“既然要探查，自然要上岛。其地属岱山县，必然有里坊乡兵，人少了只怕难以保全，某要三艘大舟，三百带甲军士，火炮五门。”

司空德富脸色不变，心里一沉。这家伙是个老狐狸，好一招以进为退，明明知道现在交州一带混乱不堪，黄泥城需要保护，他一家伙带走三百战兵，黄泥城才多少战兵？他不好呵斥王江，毕竟水师有自己的自由空间，目前还无法完全掌握。他转头对其他几个人问道：“各位有何高见？雷宇，宋庄，说一说吧。”

这两位被裹挟来的陶氏的船冈首齐齐摆手道：“无有无有，我等从未去过东海，不知甬东岛海路，烦请将军见谅。”

司空德富指着后面数人问道：“你们可有人去过甬东岛？”

一名中年水手起身拱手施礼道：“将军大人，不知去甬东岛探查何物？”

“你是何人？”

“小民周奇，乃是舵手，也跑了十来年海，既然知道甬东岛在东方，离大江出海口不远，还是好找的。小民想出海为将军探查一番。”

“若只是探查水路，甬东岛大致形貌，何处有码头，何处适合登滩，你需要多少人？几艘船？”

“只是探查这些，某只需单桅快舟一只，水手二十人即可。”周奇想了一会回答道。

“若是还要探查岛上里坊地点，乡兵甲胄兵器，最好能抓数名俘虏回来，要多少人？”

“若是由小民全权为之，只需加十人，配十领甲胄，拣选精良兵器箭镞，可为之。”

司空德富不由得犹豫起来，这家伙也答应的太痛快了吧。他沉吟不语，手指头不由的敲击桌面。周奇绕过前面坐着的几个人，来到司空德富面前，大礼参拜道：“将军大人，某父母在桂枝里，若是将军不信，可派人接我父母来此处为质。”

司空德富刚才在想着周奇背叛的几率有多大。他是舵手，肯定希望自己成为冈首，成为船主，成为水师军官，这些东西其他人可给不了，这个时代做物流是很难的，没有货主会把货物直接给海狗子运输的，肯定要有类似陶东家这种人作为中间人才能得到信任。想去做渔民也不现实，渔民很难养家糊口，古代渔网太小，无法打捞深海鱼类，鱼获很低的，而且这个时代渔网是麻制的，根本不能长期使用，必须经常晒太阳，要不然很快就要腐烂，后世的渔网是有机高分子的，天天泡在海水里也不会烂的，所以古代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成语流传下来。

既然背叛的可能性很低，那么就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了。司空德州微笑着上前扶起周奇道：“诶，哪里话，我只是未曾料到周兄弟如此勇猛，快快请起。周兄弟既然愿意为某家效力，从此就是我靖水军一员了，从即日起，周奇任幕府水师副尉，俸禄五十石。此次探查甬东岛，成功之时，所有人赏赐千钱，周副尉赏赐万钱。”

刚刚站起来的周奇噗通一声又跪下了，叩头拜谢道：“主公在上，受周奇一拜！”

“好好好，一会儿留下用餐，看看还需要何物。”司空德富笑眯眯的又一次扶起周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