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帝后的算计（1/1）

勤政殿里，皇后端着一碗绿豆百合汤来到皇帝面前。

“陛下，天气炎热，喝些绿豆汤去去暑气吧。”

皇帝接过那玉碗喝了两口夸道：“还是皇后做的绿豆汤好喝，甜而不腻，喝下去舒畅得很。”

“臣妾也没有别的什么本事，难得皇上喜欢。”皇后接过碗，用帕子替他擦了擦嘴角。

皇帝听后握着她的手道：“皇后自谦了，这么些年，后宫被你打理得井井有条，你也辛苦了。”

“不辛苦，都是臣妾应该做的。有陛下这句话，臣妾就是做再多也是心甘情愿的。”皇后回望皇帝，眼神中充满了爱慕和欣慰，心中确实想着差不多该提正事了。

她一边给皇帝打扇，一边轻声说道：“皇上，眼下永平郡主进京也有些时日了。她的婚事，不知陛下是如何打算的？您一直不给她赐婚，没得耽误人家。她今年也十九了，放在玉京，孩子都该有两个了。”

她说的话句句都是在替永平考虑，只字未提李晏山。可是永平郡主除了太子又能嫁谁呢？

皇帝叹了口气道：“朕也是苦恼呀。当年淑妃能害了两个皇子，他谢家的女儿，我可是不敢再收作儿媳了。今次若不是沈淮方上奏，朕都不想招她入京。若她嫁给山儿，将来她和淑妃一样，再搅得后宫不宁，又该如何是好？”

皇后听了脸色微变，她没想到自己多年前的算计能让现在的自己吃瘪，她勉强笑道：“不会的，臣妾瞧着雅儿不是那样的人，和她姑姑不一样。雅儿模样又好、性子也爽利，再加上常年习武，身子骨强健。说不定进了东宫没多久，就能给山儿添个大胖小子，给咱们添个孙子。”

皇帝微微白了皇后一眼，有些无奈又有些宠溺地说道：“你呀！就是太单纯！才见了几面，你就说人家好话？再说你什么时候看人准的？那沈家姑娘你当年倒是瞧着不错，非要她给安儿当媳妇，结果三年了连个孩子都没生，前些日子还闹出那样的事！”

皇后被抓住了痛脚，可也不能反驳，她只能背过身去，故意使着小性子说道：“皇上这么说臣妾，臣妾不服。”

皇帝从后面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朕也是希望山儿能有娶个好侧妃。但那谢家姑娘还是要在看看人品。左右她就在京城，也跑不了不是？时候不早了，等下朕还要和大臣们议事呢，你先回去吧。”

皇后今日碰了个软钉子，她知道只能暂且作罢了，她又细细叮嘱了皇帝一番保养身体的话，就行礼离开了。

出了勤政殿，皇后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刚才温柔的神色，她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冰冷骇人。她本以为今天来求皇帝下旨赐婚，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想不到皇帝竟然没有答应。她的夫君留着谢雅究竟想干什么？

本来平南王的女儿并不是非要现在娶进门不可的，皇后想，将来等自己的儿子继位，再把她收进后宫就行了。左右他谢家的女儿是一定要嫁进皇宫的，就算让谢雅等到三十岁，平南王也不敢把她嫁给别人。

可是几个月前，山儿进宫，和她说最近和梁王结交的江湖人士跑去了南疆，给平南王治病。这让她心中警铃大响。

自三年前梁王脱簪待罪，自请辞去太子之位后，皇帝并没有对他进一步的动作。这三年梁王在梁州待着，听说手底下聚集了一批能人。沈淮方好几次暗示皇帝处置梁王，可皇帝都不为所动。

她可不信她的夫君会心软，自古成王败寇，她的夫君当年夺嫡的时候可是把自己的兄弟杀得只剩一个寿王了。而对斗败了的梁王，他竟然能放他一马，焉知他没有其他的打算？

现下梁王的人竟然又去了平南王府，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那日皇后想了很多，越想越心惊，眼下看上去是自己胜了、山儿当了太子。可是暗中却潜藏着无数的危机，山儿将来能不能继承大统，仍有变数。她这才让山儿带信给沈淮方，让他上奏，招平南王的一双儿女进京，好把谢雅的婚事攥在手里。

她本以为皇上既然答应下旨招他们入京，那谢雅的婚事就板上钉钉了。可没想到，今日皇帝竟然会推辞。

皇后攥紧了手里的帕子，眼神里透露着野兽一般的凶光，无论如何，谢雅必须是山儿的！

这边厢，勤政殿里，皇帝也褪去了刚才的和颜悦色。他望着窗外皇后远去的背影说道：“这人心啊，都是会变的。以前她送朕绿豆汤，只是单纯想让朕高兴。现在她给朕送绿豆汤，是想从朕这图些什么，连带着这绿豆汤也不好喝了。”

内侍高宏佝偻着身子，无声地走到皇帝的背后，轻声安慰道：“皇后娘娘心里还是惦记陛下的。”

“哼，他是惦记着朕好给她的儿子铺路！太子身后已经有一个定西侯了，整个西北大军都在他舅舅的掌握之下。如今还要娶平南王的女儿，怎么，他是想造反吗？！“

高宏听着皇帝的盛怒，一言不发。他在等皇帝发完火，交代差事。

果然，过了一会儿皇帝又问道：“这些日子，谢斌那一双儿女都有什么动静？”

“回陛下，平南王世子这些日子大多去郊外的练武场骑马练武。永平郡主倒是收到过不少帖子，出去应酬。另外，兄妹俩在七月三十那日去了一趟华严寺——”高宏说到这里停下了，并未再往下说。

皇帝看出他话里有话：“你心里想什么就直说，朕赦你无罪。”

“是。陛下，您可记得皇后原来身边的那位李嬷嬷？她自出宫后笃信佛法，每逢佛教节日她都会去华严寺上香。奴才听闻，前几日，李嬷嬷在家惊惧而死，她的儿子儿媳也关了玉京的营生，回了老家。“

皇帝的嘴角有了一丝玩味的笑意：“哦？想不到他谢斌的两个孩子竟然有两把刷子。不像他们姑姑那么蠢。”他思索片刻，又道：“你去，让人再盯紧点儿他们，别让他们闹出什么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