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长安蜃楼（二十二）（1/1）
片刻后。
萧延、王成章、小莲正围在桌前，看着林晚凌纵情挥墨。
按照小莲的描述，林晚凌准备画出那个神秘委托人的样貌。
在她不懈的努力下，终于大功告成。
待她搁笔，等着大伙儿的品评时，却见对面的三人都露出了同一个神情——一言难尽。
“你学过画么？”只有萧延敢说实话。
林晚凌看了看自己的画，“不像么？”
此言一出，就见对面仨齐齐猛摇头。
“……”林晚凌摆摆手，“作画讲究的是神韵，至少我把神韵画出来了。”
听她还想狡辩，对面仨直接继续摇头。
林晚凌：“……”
王成章蹙眉道，“要不，我带小莲回一趟大理寺，找画匠重新画。”
林晚凌刚想说‘也只能这样了’，哪知萧延来了句，“不用那么麻烦，不就是幅画么？”
说着就去到林晚凌身边，后者直接把位置让出来。
然后就见萧延蘸了磨，开始动笔，待他一笔一划地细致勾勒，大伙儿才惊觉他竟真的会画画。
重点他将小莲适才说的地方竟一遍就全部记下，仿佛那个人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让他临摹。
待他落笔，大伙儿均为他传神的画技瞠目时，小莲第一个惊呼道，“是他，就是他，那人就长这样！”
有了嫌疑人的画像，使案情终于有了进展。
不过在离开前，林晚凌又从小莲那里得到了一个有力的线索。
那就是神秘雇主除了花重金让蝶衣出面，邀请杜恒冰来胡玉楼外，还赠给了蝶衣一些罕见的香。
蝶衣弄香是出了名的，饶是在她身边伺候的女婢香屑也耳濡目染，习得了不少香道，同样也爱香。
香屑跟小莲要好，便偷偷拿了一些出来与小莲分享。
小莲知道是金贵东西便舍不得用，殊不知她捡回了一条命。
在林晚凌的二度验尸下，终于证实此香乃一种慢性毒药。
若非知道林晚凌和萧延要来寻蝶衣，刺客原本应是不用理会，蝶衣和香屑都活不过三天。
“也就是说，那些人是怕我们查到什么，所以才提前将人灭了口。”
此时，林晚凌和萧延已经离开了平康坊，他们正前往西市。
对于萧延的结论，林晚凌点头道，“对，不过还有一点。”
“什么？”
“我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除了找寻线索和证据，还有一个想要确认的，就是香炉。”
“香炉？有什么特别的么？”
“大人不妨猜猜看？”林晚凌眼底浮现狡黠，却不再多言。
这弄得萧延多少有些心痒难耐，但直接问会显得他像在求林晚凌。
开玩笑，他一个七尺男儿会去求她？
于是仔细回想了一下，林晚凌白天到现在的行为。
想起林晚凌在杜恒冰的房间时，似有对着一只香炉来回查看。
之后在蝶衣的香室里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后来无所事事下，他也拿起了蝶衣的香炉看了一眼，但并未想太多。
而此刻，林晚凌说起香炉的事，他顿时茅塞顿开，“香炉有问题，香炉被人换了！”
林晚凌笑，“大人果然聪慧。”
“……”萧延并不觉得她在真心的夸赞自己，言归正传地问，“这些人换掉香炉是怕我们找到线索么？”
谈到正事，林晚凌收起嬉笑，“应该是，只怕这香灰应该都与市面上的不一样，否则他们不会大费周章连香炉都调换走。”
“不过他们百密一疏，怎么都想不到，香屑跟小莲交好，偷拿了一些出来，现在落到我们手上。”
“这应该是今天最大的收获了。”林晚凌说完，将仅有的香交给了萧延。
萧延微愣，“这么重要的证物，你当真要给我？”
林晚凌笑，“既然答应跟大人合作，下官便全心全意地信任大人。大人武功高强，重要的东西还是放在你那里保管比较好。”
萧延没再拒绝，直到入夜，他才了然林晚凌的用心。
他们去了西市后，几番打探下，终于找到了传说中‘长安鬼市’的入口。
白日西市盛况，夜里，隐于西市内的‘鬼市’便浮出水面。
就像一面镜子的正反两面。
鬼市跟西市的格局差不多，但因隐于夜色下，平添了几分幽森和诡谲。
林晚凌和萧延来时都披上了黑色的斗篷，遮掩真貌。
他们经由一个瞎子老妪的带路，顺利抵达鬼市。
鬼市，远比他们想象中热闹。
看人潮，完全不亚于白天的西市。
萧延这才明白为什么林晚凌执意将‘香’放在他身上，就这人流量，林晚凌不会武功，被人顺走身上的东西简直易如反掌。
此刻就有个手脚不干净的侏儒，借误撞，意图顺走萧延身上的东西，但这些小把戏萧延根本不放在眼里，当场将人拿下，逼迫对方乖乖交出东西后，才放过对方。
“小的知错，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大侠高抬贵手，放小的一条生路。”
萧延低喝一声，“滚。”
对方一溜烟地跑了。
林晚凌，“这鬼市果然同传闻中一样，龙蛇混杂。听说这里有美艳的南海女鲛人，能助人永葆青春的新鲜紫河车，千金难求、沟通阴阳的返魂香……”
见林晚凌说这些话时，眼里熠熠生辉，萧延也被她眼中的神往所感染，嘴上却道，“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
“嗯，大人果然正直浩然。”
萧延负手，不置可否，可一想起他们的来意，还有林晚凌刚刚提到的‘返魂香’。
“不对，你说的‘返魂香’该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吧？”
林晚凌压低帽檐，嫣红的唇线拉长，“是与不是，一会儿就知道了。”
经她提醒，萧延也察觉到附近正有数道黑影朝他们聚拢。
萧延神情一凛，“一会儿你找个地方躲好。”
“好嘞~”
扭头就见林晚凌已经跑出老远，“…………”
容不得他有多余的心思，下一刻，那些来者不善的黑衣人，已将他团团围住。
萧延帽檐扭转，似在打量周围人，“你们是什么人？”
“下黄泉，问阎王吧！”为首黑衣人率先举刀冲向萧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