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祸（1/1）
阴阳塔司人
第五章：白色花朵里的梦
“你醒了。”
师傅端着洗脸盆从厕所走出来，看着我醒了坐在床头，他急忙放下脸盆坐在了我身边，抱住我两肩，前前后后的看我，瞧得可仔细了。见我没事心里的石头可算是落了下来。
“师傅，我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不敢相信的问道，师傅诧异的看着我：“逃？”师傅重复道，转而又说了一句我未曾听懂的话：“有时候我们认为的真，未必是真；我们认为的假，也未必是假。比如你现在身处的地方。”
我寻思着这句话，与我遇见女鬼后逃出有何关联，却思索未果。继而我又想到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对。从最初我差点被五吨重的铁板砸死，到师傅的出现救了我，再到后边师傅请阴上身，仿佛这一切都是被人安排好似的。我回望着师傅，琢磨着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还是先不要打草惊蛇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
“可能是我做噩梦了吧。”我尴尬的笑道，岔开话题：“师傅，我是怎么到的医院呢？”
师傅原本准备起身倒水，听见我问他便迟疑了一下，小声而有力的说道：“噩梦？事物的存在必有它的道理，没有无缘无故就发生的，我看这梦做得是时候！”
“师傅你的意思是？”
听师傅的口气他像是查到了什么，回想五吨铁板砸下那天，正好离上一人死亡日期有七天，也就是那天我该死，然后再一次证实工地上的灵异事件，引起大家的注意，那么这个始作俑者想要告诉大家什么呢？如果那天不是我去了那里，那遇害的是不是师傅？或者是其他去那里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只能说明我和师傅并不是始作俑者的目标，也就是说始作俑者并没有一定想杀的人，包括之前的两起事件也是一样，所以我们不能以死者间的关系为线索。
“好了，你先躺着休息会儿，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
师傅扶我躺下，替我理了理被子儒雅的说道。我喜出望外道：“我可以出院了么？”
“医生说了，你并无大碍，醒了就可以出院。”
师傅起身双眸如明月正对着我的眼睛，谦和的说道并附之以微笑。
我呆呆的看着师傅离去的背影，渐行渐远。我忽然瞥见桌上有一朵被手帕半包裹着的花朵，我拿过手帕里的花朵，白色的，昨晚我曾用余光瞧见过，这味道就是我在闻香灰时闻到的，它怎么会在这里呢？
“医生说这花有毒，你还是不要乱碰为好。”
我回过神看着进来查房的护士，好奇的问道：“你见过这花？”
“你师傅拿这花问过医生，我也是听医生说的，这花不仅有毒，还能迷晕人，并产生幻觉。”
原来昨晚的经历只是我迷迷糊糊中的一场梦，才明白师傅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原来我从未去过废墟，没有遇见那女鬼，若是这样，又怎会如此真实？忽然想起庄周梦蝶的故事，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难道人真的不可能确切的区分真实虚幻和生死物化？我若有所思的拿着花朵。
办理好出院手续后，师傅并没有带我回工地，而是去了一个安静偏僻的地方。这里有潺潺的溪水，溪水里放着简单折叠好的竹叶船。有的随水漂流；有的停靠在水中央的石头上；有的被溪水冲到了岸边。竹叶迎着阳光，微风阵阵，岸边的绿草伴着野花摇头晃脑。
看着这样的风景，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我和哥哥沿着河流奔跑，追逐低飞的蜻蜓。哥哥每每下水都要叮嘱我道：“小孩子是不能下水玩的。”于是我总是站在岸边向河水里丢石块，想完美的打个水漂，可每次石头都漂不起来径直的沉了下去，螃蟹也会被我吓走了。哥哥在一旁看着我觉得无奈又好笑，后来为了阻止我蠢蠢的行为，他为我砍下竹子做成迷你版小鱼竿让我携带。
回忆至此，我继续保持灿烂的笑容看着师傅道：
“师傅，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呢？”
“种树。”
种树？出神片刻回过神来看向师傅，挤出一丝笑容不确定的问道：“今天为什么要种树呀？”
“这不是你曾经的愿望么？”师傅从包里取出一袋种子，和煦的阳光像极了师傅的笑容，他继续说道：“生日快乐！”
我迟疑片刻接过种子道：“师傅是怎么知道的？”
从衣包里取出一包种子说道：“这种子是你母亲带来的，她找到我希望我能劝劝你。”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包种子，怎么会是她送的？忽地又想起自己曾对师傅说过的话“我没有父母......”气氛忽然尴尬了起来，一时间不知如何向师傅解释，低头看着种子默默不语。
“原本你母亲要来的，她说这是它欠了你十年的生日礼物，她希望能够在今天兑现当时的承诺。”
承诺？呵，真讽刺。因为我有病，所以一直受着歧视，以前有哥哥保护、爱护，才不觉得亲情淡漠。自从哥哥逝世以后，家里人都变了。爸爸妈妈没日没夜的吵架、打架，爷爷奶奶总是在一旁煽风点火说：“你个没用的女人，生的孩子不是短命就是怪胎！”那段时间妈妈饱受着肉体和精神的折磨。我知道妈妈一直活在愧疚中，对哥哥的死耿耿于怀，可这个意外并不是妈妈造成的，所以我时常心痛妈妈，挡在妈妈身前，爷爷就会特别刻薄的说我是怪胎，丢他们的脸。后来妈妈和爸爸离婚了，我哭着喊着求着妈妈别离开，妈妈只是抱着我哭着说：“记住你是个男孩子，男孩子是流血不流泪的。”那一刻，我开始讨厌这个我一直很爱的母亲，她临走前眼里的我是个男孩子！也就是那一刻，我彻底这个家死了心，对他们再也不抱任何希望。
我突然鼻子一酸，抬头望着天空，若是仰头不能让眼泪倒流，那就让它侧着留下吧，至少这样就不会有人看着它正大光明的顺着脸面滑落。
师傅看向我时，我慌了神，忍住眼泪装作不在乎的样子将种子丢到一旁笑着说道：“没能没长成他们喜欢的样子，我深表惭愧，所以无需再联系！”
师傅看着我一双浓眉大眼，笑靥如花，天真的面孔哪里像是经历世俗的人？
“我没让她来，因为我不知道你想不想见她。”师傅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我说道：“我并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她是不是值得你原谅，所以你放心，我不会盲目的劝你，我想能帮你完成你多年来的心愿也挺好的。”
说完师傅拿着锄头开始挖土，我心里咯噔了一下，侧着头看着师傅平静的脸庞，专心致志的做事，心里一阵暖暖的。
我沉沉的吸了一口气，她们从来没有问过我想做男孩子还是女孩子，然而师傅不一样，他一直很尊重我的决定。我又为什么要板着脸给师傅添堵，没有人愿意与刺猬遍体鳞伤的拥抱，我继续微笑就好了。
师傅整理着土说道：“你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怎么不是今天呢？”
额，我低头避开师傅的目光，呵呵的干笑道：“爸爸替我上错日期了。”
看着师傅没有怀疑，我也就放心了。种完树后，我拽着师傅的胳膊站起了身准备走，只听见师傅腰间的发出清脆的响声，像铃铛一般好听。我好奇的探头瞧了瞧，师傅腰间挂着用绳索系着的石头，中间是椭圆形的，不大但古典雅致，像装饰品一样，正反两面的图案我从没未见过，不知道是哪里的花纹。石头尾处系有两根小绳，这两根小绳各打上几个结，看上去不像是中国结，但总感觉这大大小小的几个结有来历，可一时间又说不上是什么。
“漂亮么？她送我的。她也曾住在这里，是位美丽的女皇。”
语气几分深情，眼里带着淡淡的忧伤。他已然不知伊人如今的模样，岁月无情的变迁，他却依旧在这里等待着。
等待如岁月般延长，永生永世莫醒醒......
愿世间所有的爱都被温柔以待。
我抬头看向天空，霞光万里，水与天一色，远处的山连着山，鸟儿归林，真真是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师傅，这里好美啊，你替我拍张照吧！”
我从衣兜里掏出手机递向师傅，师傅竟没有一丝反应，呆呆的望着河面，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眼里的含情脉脉很是明显，却总带着一丝说不清楚道不明的悲伤，师傅啊师傅，你究竟有何心事？又是不是因为你心底事，所以才会做出害人性命之事？
是岁月无情的变迁，才会让你我在回忆来袭时黯然神伤。
我看向远方的天空，耳旁传来师傅的声音：“湖水又起波澜了......”
湖水？眼前溪水潺潺，哪里来的湖水，师傅莫不是糊涂了，还是山月不知心底事，山月不知心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