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总是生气(1/1)
今天是莫寒爸爸出院的日子,一大早莫寒和工地叔叔一起来医院接爸爸,莫寒远远的看见寒爸穿着毛衣,脸部刚刚手术后不到一周,裹着医院毛巾,仅仅露出来的眼睛肿的很厉害。
此时已经是十二月,沈阳的温度很低,风也很大,寒爸因为着急出院,提前半个小时就在风中等着,脚下还穿个网鞋,这网鞋还是莫寒前年回家买回去的。莫寒看见忍不住心疼。把准备好的大羽绒服递给寒爸:“穿上吧,爸,怎么没在医院里边等着,出来这么早?冷不冷?”寒爸并没有穿,说车上不冷,脸冻的肿起来,嘴巴还是说不冷不冷。
工地叔叔帮助莫寒把爸爸送到出租屋,莫寒爸爸由于在冷风中吹了一阵,身体比较虚弱,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不一会儿莫寒做好饭,叫爸爸起来吃饭,莫寒没忍住询问:“你从家走都是十月份了,怎么就带这一双网鞋,大冬天的穿网鞋不冷啊?”“不冷,干活有干活的鞋子。”寒爸微弱的回答。晚饭后,莫寒收拾完,打开电暖气,屋里暖暖的,这是莫寒睡得最踏实的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寒妈打来电话。“你哥昨天吃药,自杀未遂,吃完药之后又后悔了,给我打电话,我昨天打车就过来了。你哥吃药这件事情,别告诉你爸。我现在在你哥家,过几天直接从这去沈阳。”电话这头,莫寒听到哥哥自杀的消息之后并没有什么触动,莫寒已经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自杀了,喝药不成,跳水被救。爸爸从出事之后,莫寒的哥哥一个电话都没有给春哥打,身为长子的他,每天都在微信里指挥让莫寒这样做那样做,指责莫寒这做不好,那听不明白。天天把不行我就去沈阳挂在嘴边,身为长子的责任没有承担不说,眼下又在这个情况下搞自杀。无非就是想要给自己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彻底不管这件事情。
莫寒只是冷冷的问了句:“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挂了。”
莫寒的爸爸也听见了电话里的事情,对于刚从生死关走出来的他,也变了很多。每天莫寒想要让爸爸和侄女视频说说话的时候,爸爸都会说不想说。让他和寒妈打电话唠唠嗑也是不唠。或许在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或者在住院期间,寒爸彻底想明白了自己这一辈子的付出有多么不值得。自己的妻子晕车,但是却可以在听到儿子自杀的消息后,马上打车来到儿子家,即使吐血也不在乎。而自己在医院昏迷不醒,没有度过生命危险的时候,妻子却没有来到身边,甚至还在家里打麻将。
几天后,寒妈坐着高铁来到沈阳,寒妈来了之后,正赶上新冠疫情严重的时候,来了之后就开始发烧。莫寒在照顾寒爸的同时,还要照顾寒妈。
“你哥的朋友前几天也是感染新冠了,住在酒店没有回家,没有药,你哥给送到酒店的。”寒妈和莫寒聊起了哥哥朋友。“平时你嫂子上班出去,我们几个不出去,你嫂子回来你哥都让她戴口罩,我们都离她远远的。”
莫寒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说什么。她和爸爸在沈阳,爸爸刚手术完,正脆弱呢,没有药只能熬夜零点抢药,抢到的还是预售的药,要等一周的时间才能发货。同寝室的爸爸单位的人,两个天天高烧,莫寒非常担心自己和爸爸也中招。然后哥哥没有给自己邮药,却能给朋友去送药。莫寒心中还有一个疑惑,一个都不想活的人,竟然还害怕新冠中招。
可能是屋里有旁观者的原因,寒妈表现的特别积极,在莫寒去做饭的时候,寒妈给寒爸洗了脸,然后又给寒爸洗了脚,还把洗脚水倒在屋里的地下一部分,可能是为了散热。莫寒进来看见满地的水。“这水洒一地,我爸上厕所摔倒了咋办?”莫寒诧异的问到。
“我给你爸洗洗脸,洗洗脚。”寒妈回答道。
经过询问,得知寒妈用同一个盆洗,同一个毛巾给寒爸擦脸和擦脚,莫寒只是觉得但凡有点常识也知道这脸部刚手术完,得注意吧。这不但不注意还和脚用一个盆一个毛巾,这不感染都是奇怪事了。
寒妈见到莫寒这样,就开始坐到床上哭:“我做什么都不对,在你哥家你哥指责我,在这干点活你又说我,干什么都不对,我的命怎么这么苦,生两个孩子都不孝顺,丈夫丈夫也没有能耐,一天跟着他操着心遭着罪。”
莫寒来沈阳将近两个月了,辞掉自己的工作,每天要联系春哥,联系老板,还一天给大爷打两个电话时刻关注着爸爸的情况,最遭罪的就是每天要接受来自哥哥和妈妈的双重电话攻击,电话里除了指责莫寒办不好事情,就是给莫寒支招,让她这样那样和老板谈。现在还要忍受寒妈零距离的作妖,莫寒感觉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莫寒来到楼下给闺蜜打了电话,诉说了这一切。闺蜜说:“你别看你现在这么恨你妈,我觉得就你的性格,这次出事的是你妈,你也是会义无反顾的就过来照顾。调整好自己吧,就算说再多的狠话你也是做不到现在就丢下他俩走掉。”
回到出租屋,莫寒没有吃饭,直接躺下睡觉了。但是其实根本睡不着,只是不想说话而已。下午寒妈给莫寒舅舅打电话:“哥,我现在在沈阳了,你说莫海这件事情,我什么也不懂,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这老闺女,啥也不管,跟她说两句话就生气,你说怎么办啊?”
舅舅在电话的另一端咆哮道:“你那姑娘怎么回事?啊?怎么就动不动就生气?干什么啊?”
莫寒听到这里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大声的咆哮道:“我他妈的咋了我?我一天天忙前忙后的,最后他妈的成了我啥都不管,我总发脾气,你说那是人话吗?啊?我爸出事后,我把工作辞掉了,我辛辛苦苦学习了那么久,我放弃了考研,谁有考虑到我啊?天天就知道打电话指挥我,指责我,你和你儿子付出什么了啊?你现在说这些没良心的话,你怎么想的。”
寒妈看见莫寒这样,赶紧把电话给挂断了。
莫寒边用力的捶着自己的胸部,边嘶声力竭的喊着:“我这两个月遭的什么罪, 爸,我是心疼你,我遭的这个罪,难道就因为我孝顺就要被欺负吗?我心疼你,我想问有谁心疼我吗?”莫寒捶的很用力,边捶边将自己的头部向墙上撞过去。她感觉不到疼痛,脑子里边只有愤怒。这一刻莫寒明白了一个词语,怒发冲冠。人在极度生气的时候,会感到有一股热气从脚底板一下直接冲到脑壳,冲出去的感觉。
寒爸拦住莫寒自残的手,一边哭泣一遍嘴巴里边说着:“爸爸知道你不容易,爸爸都看在眼里,都怪我,都怪我。”
莫寒心里自然也是怪父亲的。因为父亲的懦弱,莫寒长期受母亲和哥哥的欺负。莫寒收拾了自己的行李,有那么一刻,莫寒真的想拎着行李箱就走了,这噩梦太长莫寒怕醒不过来。可是那该死的应该不让莫寒走,莫寒走了,他的爸爸妈妈对于沈阳不熟悉,就连买菜的地方都找不到。
莫寒收拾好行李箱,没有将行李箱拿走,而是自己穿好棉服,到冷风中哭泣了一个多小时,她拿出手机想要给闺蜜打电话倾诉,发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之前跟寒妈打电话的时候,出现过这种症状,但是比较轻微,这次格外严重。莫寒此刻终于关注到自己,她觉得自己接下来要有所改变,不能再这样继续生气了,这样一直呆在外边,等快要冻成冰棍的时候回去了。
寒妈看见小寒回来了,说到:“你可不能走,你这走了,我和你爸哪哪都找不到。”
莫寒因为生气可能导致抵抗力严重下降,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隔天凌晨四点钟,寒妈将睡梦中的寒爸的枕头抽出扔在地下。她也无所谓寒爸会不会受伤,手术后的脑袋还没恢复好也无所谓,她现在只想通过作和闹的方法来要更多赔偿,一直骂到七点钟,寒妈逼着寒爸把春哥叫来。
春哥八点左右来到出租屋,寒妈接着骂,连着春哥一起骂。莫寒此时头痛的感觉要爆炸,只想这样噩梦的生活赶紧结束。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周。终于赔偿的事情,寒妈接受了,不再继续闹。莫寒一家也准备启程回去了。
虽然莫寒很想回到自己的家,但由于出院后一个月需要视频复查,而父亲不会视频,也没有医生的微信号,莫寒只能咬牙坚持回家住到视频复查完成之后,确保寒爸没事,才启程回到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