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逗小孩(1/1)
沈夏不清楚仁达这莫名的敌意从何而来,总不是因为自己耽误了他拜礼而记恨上了吧?沈夏平视着仁达不语,仁达被沈夏盯得毛毛的,仍旧嘴硬道:“看什么看?我说错了吗?你不是孤儿吗?”
沈夏笑了,她忍其他人就算了,没道理连这个小屁孩都要忍,直接一拳挥到了仁达脸上,沈夏虽然清瘦,但毕竟也做了很长时间农活,加上系统加点,还是有一把子力气的。仁达也是没想到沈夏一言不合就开打,突然地一下差点没倒在地上,只能扶着身旁的桌子虚虚地站着。此时店堂里只有沈夏和仁达两个人,因此沈夏挥拳除了当事人谁也没看到。
沈夏居高临下的看着仁达:“仁达是吧,你说的对,我是个孤儿,我没有父母没有兄姐,所以我无所谓能不能留在德济堂,无所谓吃不吃牢饭,反正我就是贱命一条,但是你不同吧,不说别的,至少你有父母,你不怕走夜路,你父母怕不怕呢?你要是因为和我打架斗殴离开德济堂你父母怎么想呢?你亲戚朋友怎么看你呢?我劝你识相的话,以后就不要再在我面前摆这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仁达缓过神来就被沈夏的话堵住了喉咙,他怎么了他,他过来跟沈夏这么说有错吗?他看自己父母在前辈面前也是点头哈腰,在后辈面前也是趾高气昂,他如今不过效仿一下,怎么就吃了一拳了?难道自己以后还得被这个小丫头片子拿捏?不过沈夏说得没错,这事要是闹到何掌柜还有张大夫那儿去了也讨不到什么好处,等着吧,以后时间还长,看他怎么磨。
两人不再交流,仁达盯着沈夏看,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沈夏则是细细的打量医馆的装饰布局。不多时,何掌柜也从里屋出来了,看到两人像呆子一样杵在这儿顿时就有些不满,现在医馆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沈夏也就算了今天才来,仁达算怎么回事,不知道后院还有多少药要炮制吗?
何永兴咳了咳,成功吸引了二人的注意:“仁达,后院药材都炮制好了吗?带沈夏转一圈熟悉一下,然后赶紧去后院做事。”
“是。”仁达应后也未招呼沈夏,而是直接转身朝里屋走去,沈夏见状也只得赶紧跟上。
从店堂两侧的过道走过就看到了里屋,里屋整齐的摆放着几张单人床,每排都用屏风略微隔开,想来这也是给病人用的,角落里还熏了艾叶和苍术,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有股独特的香味。
“前院的每间里屋每天早晚都要熏一次,薰药每间里屋里壁柜里都有,如果没有了需要及时问何掌柜或者张大夫,每张病榻每天也需要整理,定期需要清洗。”
沈夏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仁达便继续往前走。推开里屋的门就看到了整个院落的天井,天井里密密麻麻的笸萝、晒药架,地上还散落着大堆的中草药。
“这儿主要是用于炮制饮片的。”仁达站在回廊上对沈夏说,接着指着后院说:“后院就是何掌柜一家生活起居的地方。”
说到这儿时,从后院的客堂里走出一位约莫四十余岁的妇人,身穿淡绿绸衫,容色清秀,头戴一枚金杈,纤手上带着玉镯。沈夏听到仁达喊了一声“姑母”,便对此位妇人的身份有所了解,不过沈夏并未出声喊人,只是朝那位妇人作揖。
那位妇人朝这边走来:“呵,这位是新来的药童吧?不必多礼,你唤我王夫人即可,用过早饭了吗?”
沈夏微微颔首:“多谢夫人,我叫沈夏,已经用过早饭了,现在是跟着仁达一起熟悉一下环境。”
妇人上下打量了沈夏一番,继而说道:“嗯,那你先跟着仁达吧,今儿就在医馆住下还是?”
“回夫人,正式拜礼是明天,今天我是厚着脸皮跟着仁达哥熟悉一下,今天晚上还需要回去收拾好细软。”
妇人点点头:“如此,那明儿个再让李婶给你安排吧。”接着看向仁达,说到:“仁达,时候也不早了,抓紧时间炮制,莫误了你姑父事。”说罢,朝沈夏微微一笑,施施然离开了。
沈夏可太清楚这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了,不就是在沈夏面前给仁达作势吗?怎么?一个两个都怕了她这个外人?
仁达因他姑母这一句又有些膨胀起来了,对啊,他姑父姑母可是德济堂的掌柜,他怕沈夏干嘛?仁达撇了一眼身旁的沈夏,满脸都是藏不住的得意:“嘿,沈夏,你知道那是谁吗?那是何掌柜的夫人,你听到我刚刚喊她什么啦,嘿嘿,我告诉你,何掌柜是我姑父,你可得给我小心点!”
沈夏忍住再给仁达一拳的冲动,让她小心点?小心什么?小心别把仁达揍成猪头吗?不过现在都不知道何掌柜夫人在没在这附近盯着,沈夏也懒得看仁达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淡淡的说:“刚刚我也听夫人说了,让你抓紧炮制,莫误了何掌柜的事,与其在我面前如此炫耀,不如现在就开始做工,你说是吧,何掌柜的好内侄~”
仁达见沈夏阴阳怪气的样子,恨不得冲上去扇沈夏几巴掌,可是他记得姑母跟他说让他在姑父面前放低姿态,做足样子,加上隐隐肿起的脸颊上也在提醒他沈夏是个疯子,要真闹起来了,他讨不到什么好处的。
仁达只好憋着一口气开始一天的劳作,在何掌柜没发话前,他还不能指使沈夏。沈夏静静地在回廊上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到医馆的店堂。
此时医馆还没什么人来,何掌柜坐在店堂内的柜台里侧翻看账本。沈夏没走太近,在离何掌柜四五米处的位置站住脚,安静的等着。
良久,何掌柜这才合上账本,端起旁边的茶杯喝了口茶,才缓缓开口:“何事?”
“何掌柜,仁达已经带我在前院熟悉了一圈,在天井处碰到了内掌柜,夫人说我明日过来李婶会给我安排好住处。如今仁达正在炮制药材,眼下我手头上空闲,因此想问何掌柜有何吩咐。”
何永兴想了想,开口道:“这样,张大夫在外侧坐堂,难免有些转不过身来,今日你便跟张大夫一同在外侧吧,帮他打打下手。”
沈夏点点头,便到了外侧和张大夫一起。
沈夏看了一会儿便知道张大夫这是以义诊为主,诊金给多少全是随缘,有几位衣衫褴褛的过来看诊,张大夫也是认认真真开了药方子,压根没提诊金的事,五个看诊的里面,有一个拿着房子进去抓药都是顶了天了。难怪张大夫看上去有些消瘦,总是想以一颗慈悲之心渡天下人,最后难渡自己。
沈夏并不是纯粹的善人,她做不到张大夫这般,但是她也没资格去评价张大夫的所作所为。在张大夫看诊期间,她能做的无非是引导病患就坐,人多的时候先问清楚各位病患的情况,相似的几位安排在一起,情况紧急的优先看诊,带了小孩来的帮忙安抚一下小孩——先前跟着商队一起北上用枝叶做了很多小玩意儿,很多都是直接放背包里了,没想到在这儿也能派上用场。
有沈夏帮忙,张廷安的效率都高了一大截,平时一上午最多看个六七个病患,跟他们沟通也有问题,还要接受病患的牢骚,有时几个人同时对着他输出,他啥也听不清楚,张廷安那叫一个心累。现在呢,短短的一上午,每个人都被安排得妥妥当当,自己甚至还能抽空喝喝水润嗓子,还能看看堂外的风景放松一下,而且在他看来,沈夏学医的初心和目的都是一样的,更加确定了招沈夏来德济堂真是明智的选择。
午饭时间,张廷安还在看诊,沈夏抓住空隙时间问是否需要帮忙打饭过来,得到张廷安肯定的回答后沈夏回了内侧找到何掌柜说明了情况,何掌柜便叫来了仁达让他去打饭。不出意外,仁达只端来了一碗饭菜。
“不好意思啊沈夏,李婶忘记做你的份了。”
沈夏并不想在这种问题上争论个结果,无论是不是李婶的原因,她中午横竖都没饭吃,只要在心里给仁达记下这笔账就行了,于是沈夏端起饭菜就去外侧了。仁达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他原本设想沈夏会大闹一场,趁此机会可以让何掌柜看看沈夏的真面目,在拜礼前将沈夏扫地出门。
沈夏将饭菜送给张大夫后主动又去跟病患说张大夫现在是休息时间,要午时后才能继续为各位坐诊,为了堵住个别刁钻病患的嘴沈夏又说休息是为了更好的诊断,要是中午不休息下午很容易误诊,届时吃亏的是各位病患,候诊的病患这才完全安静下来。
中午病患其实不多,但是往常张延安也是没有休息的,整个天晟城正儿八经的医馆只有这一家,其他是一些走街串巷的郎中或是异国人的独有的医疗手法,加上德济堂看诊是有些慈善意味在的,因此只有天晟城有个头痛脑热都会来德济堂看看,或者是去天晟庙拜拜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