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时的我们（2）（1/1）

（六）

慢慢地，做课间操的人少了，因为是毕业班，所以学校对我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懒得管我们九年级的这一大群人了吧。只有各班的班主任还在喋喋不休的，一遍又一遍地“规劝”着我们，老蒋也就是那样的人。

“以后，每天的课间操，我们班最多允许缺席的只有六个人，班长陆军一定要做好统计，除了文浩，我们班最多的每天只限定五个人请假，多一个都不行。”老蒋停了停之后，用手扶了扶他那副大包框的眼镜接着说道：“如果多于这个请假的人数，你陆军就要负起全责。”

老蒋说完以后，用他那愤怒的眼睛望着全班的每一个同学。我们都知道，今天做课间操的时候，我们班是整个九年级阶段缺席人数最多的一个班级，其它班级的最多缺席十几个人，而我们班竟然有将近一半的同学没有参加。

“看他这样子，一定是被教导处的那一群变态给啐了。”贾明小声地对我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问他。

他望了我一眼后接着对我说道：“这还用问，这不明摆着的事儿吗，不仅是被教导处的那一群人给啐了，而且，据我猜测，他肯定也被其他班的班主任给怼了。”

贾明说完，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看了我一眼，我不明白，他接着对我说道：“当着全校这么多的班主任面前被教导处的人给啐了，面子上肯定挂不住，这不，一完事儿就赶紧把气都撒到我们身上呗。”

老蒋依旧在讲台上面怒不可遏，歇斯底里地冲我们咆哮着。说我们连人家七年级的小朋友都比不过，丢人不丢人。还有就是人家七八年级基本上每个班的同学都到齐了，就连九年级的其他几个班的人也都尽量到场了，只有我们班就那稀稀疏疏的几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学校取消掉了我们九三班呢……

“唉！可怜第一排坐在讲桌边上的那几个同学了。”我叹息着。

“怎么了？”贾明问我。

“他们拿着洗面奶，可以就着老蒋的吐沫星子洗脸了。”我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

“呵呵，你还别说，我看着感觉你说的还挺对的，那老蒋的吐沫星子就好像不是从他嘴里面出来的，而是从喷壶里面喷出来的那样。贾明翻着眼瞄了一下，笑嘻嘻地说道。”

看着老蒋那愤怒的表情，听着老蒋那怒吼的咆哮声，不知不觉间，两节课的时间都快被他给占用完了，等他结束完自己那歇斯底里的怒吼声以后，一直站在教室门口外面，静静地等着给我们上课的数学老师才走上讲台。

“好，同学们，现在我们开始上课，把复习资料翻到……”还没有等数学老师说完，下课的铃声就已经响了起来，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后冲我们笑了笑，然后耸耸肩说：“好了，不用翻了，同学们，下课。”

我们站起来喊了一声：“老师再见！”数学老师收拾一下自己的教科书和复习资料，回应了我们一下就走了。而我们在课间休息的时候，依旧欢声笑语，嬉笑打闹。

“靠，老蒋要是能看到这一幕非得活活的气死不行。”坐在蚂虾前面的旺旺看着教室内此刻的景象，笑嘻嘻地说道。

“没事儿，他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气死的，因为他的肚子很大的。”贾明听到后就把话茬给接了过来，然后又用手在自己的肚子上比划了一下老蒋那个“将军肚”。看到此刻的贾明，我们都哈哈地大笑了起来。

“台上天花乱坠，台下昏昏欲睡，下课了，你来装大尾巴狼来了，刚才上课的时候，老蒋讲的铿锵有力的，你不照样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的，你那是咋不担心气到老蒋呢？”我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反驳着旺旺。

“嘿嘿，你这家伙，老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存心给我找茬是吧？”旺旺红着脸笑着对我说。而贾明则好奇地问我，是怎么看到旺旺打瞌睡的，谁知还没等我开口，蚂虾就急不可耐地说：“贾明啊贾明，你同桌就是那种上课不盯着黑板，老是盯着别人看的那种人，都和他做同桌那么久了，你都没发现？”

“你懂个屁，我那是想要发现每一个同学的优点与缺点。”我白了一眼蚂虾。

“这个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我同桌除了没事儿就偷看伊一之外，竟然还喜欢偷看人家男生？不会是个老玻璃吧？哈哈哈”贾明说完，引得大家伙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贾明，你真恶心人，你知道吗，”此刻静静地坐在一边的伊一也忍不住地说贾明：“你们说着小屁孩儿好好的，干嘛又要往我身上扯啊？哎，对了，贾明，你刚才讲的那个‘老玻璃’是什么意思啊？”

看着伊一那种无知的笑容，贾明此刻干咳了两声，红着脸说：“这个嘛，咋说呢，你既然不知道，那就算了，毕竟少儿不宜嘛。”

她见贾明不想告诉她，她就望着我，我耸了耸肩，摊开双手对她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在那儿傻笑啥啊？”她不满地对我说道，而我，也立马给她反驳了过去：“这话说的，笑你也管啊？笑又不犯法。”

“我当然要管了，因为犯我的法。”伊一说完，得意地看着我，一副他在我面前就是老大的模样：“你天天整的天上的事儿知道一半，地上的事儿全知道，现在问你了，你又说你不知道了。”

“注意着点儿啊，天上的事儿知道一半，地上的事儿全知道的那是算命的，我又不是算命的，怎么可能全知道呢？”我依旧反驳着她。

而他们几个，却笑眯眯地看着我和伊一拌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就这样，时间又过了一天，第二天，又是做课间操的时间，这一次，贾明又要请假，班长陆军无奈地对他说：“靠，咱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好不好，现在老班给的指标又超了啊。”

贾明依旧坐在那里不为所动，也不理睬他，而陆军却依旧不厌其烦地劝说着贾明，让他别请假了，下去去做课间操。

“你都一个星期没有做课间操了，也该轮一下让其他同学请一下假了吧？”陆军说话的语气都有点哀求的意思了，而贾明却依旧不为所动。

“我不是如来佛，做不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那种胸襟，我更不是观音菩萨，做不到有求必应。”贾明说完，静静地看着陆军。陆军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摇了摇头就问贾明：“那你今天不做课间操，请假的理由是什么？”

贾明想也不想地就说：“身体不舒服。”

“不是，咱能不能换一个理由，你从开学到现在，请假十次有九次半都是这个理由。”一听到贾明的理由，陆军无奈地对贾明说道。而贾明却火了，来了一句：“干嘛要换，我身体不舒服就是不舒服，你烦不烦啊。”

贾明说完，陆军无奈地说道：“好，好，你们都是大爷行了吧，我他妈的就是一孙子。”气呼呼地说完，然后头也不回地就下去到操场上去做课间操去了。

待他们做完课间操回到教室以后，老蒋也跟着上来了，看着他们一个个地都拿着课本当扇子扇的样子，老蒋并没有理会，看了一眼贾明，然后，就把贾明给叫出去了。我们没有听到老蒋都跟贾明说了些什么，只是看到老蒋的表情不太好，而贾明自始至终一直站在那里，并不曾说话，只是偶尔用眼睛看看老蒋，翻一下白眼。

没过多久，贾明就自顾自地走进了教室内，留下老蒋一个人在教室外面闭上了嘴。我估计，此刻的老蒋看着贾明的背影，大人的心都有了。

“贾明，你刚才回来的时候，你都没看见老蒋望你的那个眼神。”在贾明刚坐好的时候，我对贾明说道。

贾明抬起头看了一下我说：“怎么了？”

我笑嘻嘻地给他说：“如果他的眼神能杀人的话，刚才你小子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我跟你讲，他现在是挺嘚瑟的，别惹火了我，如果哪一天把我给惹毛了，我揍死他。”看着贾明那种凶煞的眼神，我不再说话了。他心情不好，静一下，他自己就想通了，这就是他贾明。

中午吃过饭，我们都坐在教室内，趁现在不是很热，清凉的微风阵阵袭来，我们都趴在课桌上面，不知不觉间我和贾明都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总之，当上课前的预备铃声响起的时候，我和贾明才醒来，揉了一下睡意惺忪的眼睛，然后又各自伸了一个懒腰。

“唉！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睡着留其名啊，真舒服！”我刚说完，回过头看了一眼贾明，顿时没有憋住，笑了起来。

看着捧腹大笑的我，贾明看了一下我，竟然也捧腹大笑了起来。也许是我们两个人的笑声太大了点吧，竟然引得周围的人都扭着头看了过来。在“哈哈”的笑声中，伊一把她的小镜子递给了我。

当我看到镜子中自己的脸时，笑声顿时就停止了，脸上留下的是尴尬和疑惑，愤怒还有害羞吧。贾明趁我没有注意，他一把就从我手中抢走了镜子，也照了一下自己的脸，但他的脸上却是满满的愤怒：“靠，谁他妈的这么贱。”

看着一脸愤怒的贾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了，别生气了，走，咱俩一起去洗手间把它给清洗掉吧。”我说完后看他没有反应，就自己一个人去洗手间把脸上不知何时被别人用圆珠笔给画的笔迹给清洗掉了。

当我走进教室的时候，看着贾明，他还是一脸怒气冲冲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就连上课时，讲课的老师也都没事就瞄一下他。而我，则始终观察着周围的人，因为，在我的眼中，我周围的每个人都有嫌疑。

一节课就这样，在贾明的愤怒中和我的猜疑中结束了，最后，他自己也去把脸上的笔迹给清洗掉了。

后来，我和贾明的都知道了那是蚂虾干的事儿，因为第二天中午的时候，她看着我和贾明都闭上了眼睛，以为我们两个都睡着了，她就拿起自己的圆珠笔准备在我们两个人脸上再画一下的时候，我和贾明却突然间就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当时，把她吓的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也许就是从这一次以后，蚂虾再也不敢在我和贾明的脸上胡写乱画的了，就像蚂虾她自己说的那样，她害怕自己刚拿起笔走到我俩跟前，我俩再突然之间把眼睛瞪的大大的，挺吓人的。

是的，我和贾明我们两个可以安心的午休了，但是，可怜了坐在我前面的小牛了，一连几天，他的脸上都被蚂虾拿着圆珠笔在胡乱地画画：一会儿在左脸上画一只乌龟，一会儿又在他的右脸上画一只小鸟，然后再在他的嘴上画一只眼睛。反正是每天小牛的脸上都会被蚂虾画上不同的作品。

这样的日子过了好几天吧，有一天中午，小牛终于把蚂虾熬的扛不住了，然后小牛就拿起圆珠笔在蚂虾的脸上画了一只大大的蚂虾，我和贾明看到以后，都忍不住地笑了起来，就连蚂虾的同桌伊一在睡醒了之后，看到蚂虾的脸上有一只大大的蚂虾，也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我们的笑声把蚂虾给吵醒了，她用那睡意惺忪的眼睛望着周围我们每一个人的脸庞，我们依旧看着，笑着，就是不说话，最后她拿起自己的小镜子一照，立马就发火了，问我们是谁画的，我们摇着头顺不知道，就那样，她的脸上的那只大蚂虾，陪伴着她度过了整整一个下午。

“哎，小牛，你的那只蚂虾怎么没有把眼睛给画上呢？”贾明幸灾乐祸地笑着问小牛。

“睡着了呗。”我也笑嘻嘻地替小牛回答着贾明。

“浩哥说的太对了，就是睡着了，所以才没有画眼睛的。”小牛说完，我们三个都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你们几个人啊，思想怎么那么坏啊。”伊一看着一脸得意的我们三个人，忍不住地替她同桌打抱不平地说道。

“这话说的，我们的小牛同学，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人家蚂虾赖好歹还是个女生，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儿就不知道让着一下她吗？”伊一说完，脸上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

“你这句话就错了，我们不是没有让着她，而她竟然是得寸进尺，刚开始画我和贾明的时候，我俩可什么都没有做啊。然后又在小牛的脸上画画，又画了好几天，然后小牛才开始反击的。”我听了一下后又接着对伊一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句话没有毛病，做的也没毛病。”

“本来就是的啊，是她先挑的事儿，你怎么拉偏架拉的这么多啊？”贾明也不满地对伊一反驳道。

她看了一下我们三个以后，就不再说话了，把头也扭了过去，因为蚂虾回来了，只见蚂虾气呼呼地坐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瞪着我们三个人。

一直出着长气，把自己额头上的刘海给吹的一动一动的，我看着此刻的蚂虾，忍不住偷偷地笑了起来。谁知道被她给发现了，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后对伊一说道：“伊一，咱俩换一下位置。”

“咋了？不是坐的好好的吗？”伊一望着突然主动给她换座位的蚂虾，不解地问着。

“没事儿，就是想和你换一下。”然后扭着头看了一眼我们三个人，突然来了一句：“眼不见，心不烦。”她说完，就开始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和伊一把座位给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