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心（1/1）

我背靠在楼梯的拐角处，指尖夹着一支女士香烟，慢条斯理地抽着。

耳边不时传来银铃般地笑声，还有一些不可描述的暧昧暗示，可至始至终都没听见那人说一句话。

我冷冷地笑了，想起之前我也是那样对他百般讨好，低贱而卑微，体内的血液一下子冷却，我把烟头狠狠地按在了手心，火辣辣地疼拉回了我的理智。

“炎哥，听说那不要脸的回来了，你不去见见她？”女孩试探性地说着，看着眼前高大英俊的男孩，满眼是准备看好戏的嘲弄。

“关我什么事！”顾炎啧了一声，推开了眼前的女孩，语气冰冷刺骨。

关娇娇被他没轻重的一推，气得柳眉倒竖，却也极快调整好状态，语调不阴不阳说道“炎哥，我知道你不愿提她，可她从初中到现在的高中一直对你死缠烂打，要死要活地那股狠劲儿，让人印象太深刻了，想想就觉得恶心……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保不齐她这次回来怎么变着法儿纠缠你呢！”

顾炎闻言皱了皱眉，似是想起来不愉快的回忆，一时间竟然没说什么。

呵！我觉着太可笑了，还指望他能说什么？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一颗真心滚进了油锅罢了。

我不知道靠在冰冷的墙面多久，久到我回神后，脚边都是烟头，两条腿更是麻木的像失去了知觉，我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为我这将近半年所经历的事情暗暗咋舌。

任谁也无法想象，就在一个月前，我因为太想顾炎了，偷偷地从家里逃了出来，在他每天放学的必经之地等了近三个小时，终于盼来了他，还没来得及上前跟他打招呼，就见一个长相俊美精致的少年从他身后搂了过来，两人姿态亲密地走着，旁若无人，即使像顾炎这般冰冷的人，眼底浮现的笑意还是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睛，原来他并不是真的没有情感，只是面对我，就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

我呆呆地站在树下，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那种无助感瞬间击溃了我。我竟然没办法上前去打扰这份美好。

有人说女人的第六感是一个很奇怪的存在，说不上为什么，说不上哪不好，可他俩在一起就给我一种很诡异而不安的感觉，现实不给我挣扎自救的机会，当我看见，那个俊美的少年肆无忌惮地吻上顾炎时，我的脑袋突然空白了，脑海中只不停重复一句话：顾炎没有推开他！顾炎没有推开他！！他没有推开……

呵呵，真是可笑，我追了三年都没追上的男孩，喜欢的竟是男人！我很时髦潮流是不是！因为我的家族里就有过一对同性恋，当时闹得满城风雨，我爷爷气得差点一病不起……

tm的连性别都不对！劳资还挣扎个p，我陷入了非常极端的自我厌弃之中，哪怕后来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我仍像个傻子站在雨中僵硬地动不了，后来还是我那可怜的母亲找到了我，抱着我一遍遍喃喃着：“放手吧孩子，妈妈不能没有你，你放过自己好不好！”

是的，就是因为我无可救药地偏执，不仅连累父亲的公司被顾氏集团打压地几乎破产，母亲那娇艳美丽的容颜在这连连打击下似乎老了十岁，而我自己呢！更是被学校公告批评，必须在家“治疗”半年，不得返校，而今天正是我返校的日子。

半年啊……真残忍，我这次是真的死心了！

手机的一声短信“叮”，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划屏解锁一看，竟是班主任发过来的信息：在哪，马上要数学测试了，还不快回来！后面跟着一个愤怒的表情。

……如果换做以前，我肯定会立马炸毛，他那种对着我满满恶意的态度，我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怼回去。可如今的我已经都无所谓了，我冷淡地回复“好”，就起身朝着教学楼方向走去。

有一点必须要强调一下，我的在校成绩十分优秀，半年之前的所有考试都在年级前五，这也是我追求年级第一的顾炎，最近的距离，同班！

以前只会令我欣喜的事，现在却只想逃。

高二（1）班，理科火箭班。

我基本算是踩着铃声进入教室，原本有喧哗的教室因为我的到来，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一个个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当然很多视线是那么不怀好意，也是，之前对着顾炎舔狗舔多了，根本就不去在意别人怎么想，直接导致了我在班级孤立无援，异类中的战斗机。

以前造成的因成就现在的果，自食恶果说的就是我吧，我倒霉，我认了，我没有看任何人，竭力让自己平静的走到书桌前。显然，我异常的表现，令某些人不爽了！

“哟！半年过去了，果真有了些变化，想换种方式吸引顾炎？”说话的人是关娇娇，以前我俩就顾炎的问题上不对盘，这些积压的陈年旧账早就说不清谁是谁非了。

见我没理她，她面上有些尴尬，还想再急再厉，就发现数学老师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一脸要发作的表情。

事实上他确实没忍住，可这次他咆哮的对象是我：“祁月，你究竟有完没完，一回来就要挑起同学争端啊，女孩子在外能要点脸吗？要不是你爸爸苦苦求校长，你以为我还能让你这种品德的学生进这个班吗！就算你之前成绩优秀，可现在谁说的准，还有……”他话没说完，就被门外突然出现身影吓了一跳，有些尴尬地拍了拍手上的试卷，大吼了一句：考试。

我坐在位子上，盯着书桌发呆，可以说，刚才数学老师的话简直是在侮辱我了，较我之前的脾气估计会直接上去跟他打起来i，可之前也绝不可能发生，家族被打压成那样，估计所有人都在看好戏，向来喜欢趋炎附势的老师，也没例外，我苦涩一笑。不敢去看窗外的那个人—我的父亲，即便这样了，他也是我最后的坚强。

我坐在最后一排，前面的女同学似是不喜欢我，那张从前往后递过来的试卷，简直快要拍在我的脸上了，清秀的脸庞一闪而过的厌恶，让我的心也跟着颤一下。

我记起来了，她好像叫胡沁，有一次，上完体育课，她腼腆地给顾炎递水，被我一巴掌拍在了地上，我当时怎么说来着：这么廉价的水也配给顾炎喝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不管不顾地说着，她哭着跑开了，而我只记得顾炎那时候看我的表情多了一丝变化，即便那是“厌恶、恶心”。

如今，我都懒得为自己找借口了！无知的被爱蒙逼了双眼的小女孩？就能这样去践踏别人的真心？我愧疚极了，我知道错了，可也没有时光机回到过去，扇死当时的自己。

“对不起，胡沁。”我轻声说了一句，这是我回到学校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有点哽咽，只见她僵硬了一瞬间，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终究是碍于考试，没有回头看我。

我叹了一口气，抛开所有思绪，掏出书桌里的笔，开始专心写卷，正反两面，满分一百五的试卷，我很快就完成了，当我放下笔时，发现很大一部分同学都还在答卷，就这样不经意的一瞥，我再次见到了那个男孩，顾炎。

他的侧脸还是那么帅气迷人，透着一股高冷的气质，让人望而生畏。

我以前都很喜欢偷偷看他，所以这三年来总是要求坐后面，因为有利于我看他，我还为自己的机智高兴了很久，可又有什么用，我才是那个傻瓜。

我的视线很快离开了他，却很意外看到他后座那个男孩，是当时吻顾炎的……我简直当场失控，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因为起身太迅速连带了凳子，在地面发出一声尖锐的响声，全班齐齐看向我，尤其是数学老师的眼神，如果可以化作实体，我怕是要被扎成了筛子。

“对不起！”我慌乱地低下头，对自己的失态感到抱歉。

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我，恨不得张开的嘴里塞上一枚鸡蛋，也许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曾经嚣张跋扈、张扬肆意的祁月会有道歉的时候！

也许是我及时的歉意让数学老师面色有点缓和，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看什么看，赶紧写啊，还有半小时交卷！”话一说出，同学们暗叹一声，都来不及抱怨又刷刷写起来了。

我有点尴尬地站在那里，因为数学老师没让我坐下，我就那么突兀地似是罚站，似是被人刻意遗忘。

这一刻我反倒慢慢平静了，也好，连那个我用尽全力也追不上的男孩不爱我，厌恶我，我都能接受了，还有什么接受不了。

我盯着卷子发呆，不知何时，数学老师已经走到了我身边，抽走了我的试卷，看了起来，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写好了？”

“嗯！”我依旧低着头，所以错过了数学老师惊讶的表情。

很快，他匆匆回到讲台上，翻找着什么，笔在纸上划着，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听到他说：“祁月，你早点回寝室吧！”难得的，他好像对我笑了一下。

这话刚落立马引起了骚动，按着惯例，只有考得超级令数学老师满意，才可以提前回去休息，我了然于心，没有理会那惊叹的窃窃私语，就立马出了教室。

下意识去找那个伟岸的身影，可他已经走了，我按下心底的失落，准备回寝室。

“吵什么吵，你们如果也能考满分，你们也走啊，一天天的竟想着安逸，人家哪怕休学半年，也照样………”后面还说了什么，我已经没有心情听了，走在喧闹的走廊上，拐个弯，就下了楼。

数学考试两堂连考，也只有火箭班会挑晚自习考试了，其他班级该干嘛干嘛，我听着耳边的青春笑语，恍然发现原来自己竟然错过了这么多。

.

“唉！顾炎，那个女孩就是祁月啊！”走在顾炎身边的男孩，精致的眉眼间闪烁着浓浓地“八卦”异味。

“应该是……”吧。顾炎有些怔愣，高速运转的大脑此刻竟有些迷茫。

怎么跟记忆里的某个人对不上了？

可也仅此而已。

“呵，你可真是冷血呢！”尉迟墨不知想起来什么，语调有些发沉，不满地哼道：“你要是敢这般对我，我立马肖了你！”

顾炎被他莫名的情绪弄得不由失笑，这哪跟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