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着迷（1/1）

回到上京城，经过白虎长街时，谢祇突然叫停了马车，荣氏问他要去哪，他没有丝毫迟疑的回了一句“去书阁看书”。

一听这话，车厢众人都缄默了。

撒谎不眨眼，明显就是去找乐子了。

红园。

尤昌和络富安正愉快的听着小曲，喝着美酒，突然，厢房的门从外被踹了开来。

二人吓得一缩肩，转头去看——

谢祇满脸戾气的走了进来。

“哟，这是谁又惹咱们世子爷了，瞧这怨气冲天的。”尤昌笑着揶揄。

谢祇没搭理他，径直在软榻上落座，垮着一张脸喝起闷酒来。

尤昌见他有些反常，转头与络富安对视了一眼，见他表示也不知，又转头问道：“怎么了这是，你今日不是去城郊赴宴吗，那个宴席很无聊？”

谢祇薄唇紧抿，没回。

络富安与他从小一起长大，观他反应，得出结论：“不是因为宴席，那就是因为人，这上京城敢惹你的——”

他延长语气，试探一问：“施元音？”

谢祇眸色一暗，瞪着他道：“别跟我提她。”

“......”

络富安与尤昌又对视了一眼。

得，这个反应，猜对了。

尤昌漫不经心地斟了一杯酒，递到谢祇面前，顺嘴一问：“你今日不会又欺负人家小姑娘了吧？”

谢祇接过酒杯，没喝，烦躁地往桌上重重一放，冷道：“你这话什么意思，敢情就不是她主动惹我是吧。”

尤昌撇了撇嘴角，没作声。

络富安叹了口气，像是在哄一只炸毛的猫，语气轻轻道：“谢兄，尤昌兄不是那个意思，毕竟施元音是个从小地方来的小姑娘，就是接她八百个胆子，她也不敢主动惹你啊。”

“就是。”尤昌附和。

“她怎么不敢惹我了，你们不会当真以为她是个老实姑娘吧？”谢祇简直快要气笑了，“她今日居然胆大包天躲在石头后，偷听我与李明月说话，居心叵测。”

“你和李明月说话？”

尤昌皱了皱眉，不解道：“你和她能说什么话？”

谢祇斜乜了他一眼：“重点是这个吗？”

尤昌干笑两声道：“不是，我好奇嘛，李明月和你在学堂时话都说不了几句，你怎么会突然找她说话，而且……你们肯定是独处吧，所以你才恼怒施元音偷听。”

谢祇不说话。

尤昌坏笑道：“瞅你这反应，我就知道没猜错，你和李明月怎么回事，你不会是喜欢她吧？看不出啊谢祇，真有两下子啊。”

“不是。”谢祇冷着脸，吊儿郎当地往隐囊上靠了靠，“只是碰见遇上说了两句话。”

他有副好皮囊，随便一个动作，旁的人做起来就跟没长骨头似的，他却慵懒优雅。

尤昌不信，张了张嘴巴又要出声，络富安抢话道：“这姑娘的名声最为重要，尤昌兄还是不要乱开玩笑，这要传出去，尚书大人就要提着剑找上晋阳王府了。”

尤昌愣了一下，忽而噗嗤一笑，冲他竖个拇指——损还是你损。

“你们有完没完？”谢祇不耐烦。

两人施施然闭嘴，对话到此终止。

倒春寒一过，天气就开始回暖了。

这日，崔氏难得在南院办了场家宴。前日陛下的诏书下来，是关于谢文钦升职回京的事，崔氏连着高兴了两晚，直到今日才想起庆祝。

但这庆祝并未摆上台面，只说是家中许久未聚，特请人过来用顿饭。

南院，青竹堂。

今日的筵席与往日分席分桌不同，崔氏特让下人备了张大圆桌。

等众人都落座了，施元音才跟着师锦宜坐下，左边上就是两张连着的空椅子。

“怎么还差两个人？”崔氏扫了一圈圆桌，“二郎和三郎怎么没来？”

话音刚落，门外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

大摇大摆走在前面的无疑是谢祇了，一袭暗红色锦袍，腰间束着嵌着不少珠玉的绣金黑带；身后跟着的谢羽臣，一袭雪青色锦袍，一举一动端庄优雅。

“哎呀，二郎和三郎来啦，”崔氏顿时喜笑颜开道，“快落座吧。”

谢祇在隔了施元音一个空椅的位置上坐下，余光瞥见谢羽臣正要落座，不知怎的，看到这俩人快要坐在一起，脑子里突然就想起梦里施元音坐在谢羽臣腿上的画面。

“等等!”

屋内蓦地一静。

众人寻声去看，就见谢祇屁股一挪，挪到了施元音身侧的空位上，谢羽臣站在他背后，一脸懵然。

“三弟这是……？”谢羽臣不解，这人不是选好位置了吗，怎突然变卦。

谢祇回头看了他一眼，“二哥愣着做什么，快坐吧。”

“……”

谢羽臣没追问，在另一张空椅落座。

师锦宜心不在焉地看了眼容庭，连带着瞧了瞧边上的施元音，心中窒闷得紧。

筵席正式开始，女使们端着菜肴如清池鲤鱼般在青竹堂来回穿梭，不一会儿，圆桌上便堆满了山珍海味。

施元音刚拿起竹筷，手肘不小心碰到了谢祇，她猛地缩回手，像是碰到了老虎尾巴似的。

谢祇冷瞥了她一眼，装模作样。

用膳时众人无话。

待都吃得七八分饱腹，话匣子才由崔氏打开：“上回大嫂嫂赴礼部尚书独女的生辰宴，我听闻席上有不少适龄女子，不知大嫂嫂可有相中的？”

荣氏轻放下筷子，回道：“倒是有瞧着顺眼的，观文殿学士之女宋袭香，与二郎年纪相仿，我就想着过些日子天气热起来后，在府中办场宴席，请京中好友过来叙旧，顺带着也让二郎与宋姑娘见见面。”

崔氏眉目一展：“好呀，大嫂嫂看中的姑娘总不会错的。”

谢铮则盛了一碗鸡汤，喝了半口，轻悠悠来了一句：“这婚事，两情相悦最重要。”

席间其乐融融的氛围瞬间凝固。

崔氏干笑道：“说的是呢。对了，二郎的婚事不也没着落嘛，说起来母亲院里的锦宜，和二郎是差不多大的，品行，容貌，学识都不错呢。母亲可有想着给锦宜找一门亲事？”

这番话，就差没点名撮合了。

师锦宜羞赧地低下头，嘴角正轻轻上扬，就在这时，就听见勺子和碗重重碰撞后的清脆啪嗒声。

她笑容一滞，抬眸去看。

谢祇微抬下颌，冷着脸道：“我说二婶婶，这王府二房大夫人不好当，改行做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