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每个人都有秘密（1/1）

“上次你看到马萌萌她们欺负我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呀？”槐芳芳没有询问乔木森的事情，反而问起了之前在全选C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想说你怎么会这么笨，在学校里面和学校外面都被人欺负。”乔木森盯着槐芳芳看了好一会儿，轻轻的说“又在担心，如果她们欺负你是因为我，你会不会就又不理我了。”

“那你怎么不问我呀？”槐芳芳抿了抿嘴，向后靠了靠，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我不知道怎么问才不冒犯你呀。”乔木森如实回答，却又突然懂了槐芳芳的意图“我和你不一样，你一直那么多秘密，我不知道什么可以问，什么不可以问。”

“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不知道什么可以问，什么不可以问。”槐芳芳笑了笑，看向窗外“其实我也没有很多秘密，只是从小没有什么朋友，不太擅长和别人说话。”

乔木森盯着芳芳的侧脸，在思考她话里面的孤独。

“但是我现在有你这个朋友。”芳芳转过头来，正对上乔木森的视线“所以我的话也变多了，不是么？”

乔木森错开芳芳的目光，低头想了想，觉得她说的也没错，就算是开放度很高的人，也一定是有秘密的，当不知道别人想不想说的时候去打听，都是一种冒犯，于是就自顾自的开始了叙述“从我有印象起，我爸妈关系就不太好。”

槐芳芳看着乔木森低着的头，从他的语气里得知这会是一个很长的故事。

“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爸有外遇，我想我妈也是知道的吧，毕竟是她带着我去商场买东西的时候，我们两个人一起看到的。”乔木森叹了口气，眼神慢慢涣散，开始陷入回忆里“那天我人生中第一次参加钢琴汇演，本来说好了爸爸妈妈要一起来参加的，结果我爸还是有事儿没能走开，只有妈妈一个人来参加。汇演结束后，我缠着我妈，非要她买个小汽车模型做礼物，那时候我六岁，正是喜欢各种玩具的时候。”

六岁，亲眼目睹父亲出轨，原来他也有一个比较难熬的童年。

“商场一楼是化妆品饰品、二楼是女装、三楼是玩具区，我跟我妈一路坐着扶梯上楼，在二楼到三楼的区间，我看到我爸和一个女人在挑选内衣。”乔木森自嘲的笑了笑“那时候傻呀，哪里知道什么是女性内衣，哪里知道我爸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于是我指着那里就开始大声喊我妈，我说爸爸在这里，妈妈你快看。”

“我妈应该是看到了吧，她肯定是看到了，因为她马上捂住我的嘴，抱起我走上楼，跟我说那不是你爸，你认错人了，之后就教育我在公共场所不能大喊大叫。我那时候哪里知道我妈是在自欺欺人啊，还很强调说是看到了爸爸，拽着我妈就要下楼去验证。”乔木森看了看芳芳，苦涩的笑了笑“真的是我爸，不过我们不是下楼验证到的，我们是买完玩具在地下停车库看到他们的。”

“真的是很有缘，我们的车停在他们的车前面，我坐在后排，一上车就看到我爸在后面和那个女的抱在一起。”

“我只知道这是少儿不宜的画面，但是并不知道代表什么，于是大声叫正在倒车的妈妈看。其实我妈应该早就看到了吧，毕竟她开车可以看后视镜，后视镜里应该清清楚楚的，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更坚定的告诉我认错人了，之后发动车子拉我走了。”乔木森轻轻叹气，嘴巴觉得干涩“那时候哪知道他们是在做那么恶心的事儿啊，只是觉得好玩，只是觉得遇见了，而且我知道我爸的车牌号，我知道我没看错，所以回去的路上我一遍一遍跟我妈说那就是我爸，还想跟她打赌让她回去看。”

“那……他们后来有吵架吗？”芳芳试探着问。

乔木森摇头“没有，我妈只是告诉我不要跟任何人说起这个事情，我也乖乖的不跟任何人说。或许我妈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没有人提起，这个事儿就是没发生吧，但其实很多事情就算故意忽略，也还是会暴露的。”

芳芳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也算是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我妈工作也很忙你知道吧，所以有时候她也会三五天不在家，出差，出很长的差，然后我爸就带着那个女的回来了。”乔木森把头靠在墙上，似乎回忆起来的事情让他头疼“那个女人给我买衣服，给我买零食，给我买玩具，还想要抱我陪我玩，我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儿，但是我知道我妈偷偷哭肯定和她有关系，所以我就不理她，故意在她的水杯里放盐，故意在她上楼前在楼梯洒水。”

“后来呢？”芳芳觉得这是乔木森的性格能做出来的事情。

“后来她摔了，从楼梯上摔下去，踝骨骨折。当时我爸听到声音，从书房冲下来，一巴掌把我打翻在地，可能觉得不解气，又嫌弃的踢了我两脚。陈姨躲在一旁不敢出来，我就自己抱着头躺在地上，看着我爸抱起那个女的出门，看着那个女的在我爸怀里冲我笑，好像她赢了一样，就好像我在意我爸给我的那点儿爱一样。”乔木森把抱枕放在了飘窗上，去饮水机处接了两杯水，拿回来递给芳芳一杯“后来我妈知道了，应该是陈姨检查了我身上没有实质的伤之后就打电话给我妈了，然后我妈就把我外婆接来了，再那以后，我爸就几乎不回家了。”

“外婆她……知道你爸的事儿么？”芳芳问。

“怎么可能不知道？”乔木森语气轻快的回答“他们大人想要知道事情可比我们小孩子容易多了，况且我爸过年过节都不回家，外婆那么聪明肯定是知道的。”

“那你爸爸，这次回来是为什么呀？”

“可能是为了跟我吵架吧。”乔木森笑了笑，语气里尽是无奈“那个女人不能生育，所以我爸就想起来他还有个儿子，从我读高中起就一直想送我出国，就好像离我妈远点就能影响我对于他们俩的判断一样。”

“不管什么时候，出轨的都是他，对老婆对儿子不好的那个人都是他，这是他给我多少钱，给我多好的受教育条件都改不了的事实。”乔木森看到芳芳眼神中透露的疑问，解释到“所以休想让我如他的愿，也休想让我站在他那边。”

“额……他们没离婚啊？”芳芳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自己觉得不礼貌的问题。

“没有。”乔木森耸了耸肩“生意是一体的，怎么可能离婚。还好我妈够聪明，她把钱和账都管在自己手里，这样我爸虽然搞了外遇，在外面有了家，也是不敢离开她的。”

“不过我倒是不觉得这是好事儿，我妈明明可以一脚踹了他追求更好的生活的。”乔木森补充到。

芳芳紧握着手里的水杯，似乎在努力寻找可以说的用来安慰乔木森的话，只见她双眉紧蹙，过了好一阵子才轻轻开口“还好你已经长大了，能成为你妈身边那个可以依靠的男人了。”

“你也可以依靠我，我这左右两个肩膀，你跟我妈一人一个靠着应该不是问题。”乔木森看到芳芳那么正经又那么小心的反应，不自觉的就想逗逗她。

“我……”一瞬间羞红了脸，芳芳甚至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语塞，只能怔怔的看着窗外，好半天说出了一句“安妮来了，咱们下楼吃饭吧。”

“带着她就不行了。”乔木森显然没有想要放过芳芳的意思“我只有两个肩膀，你靠一个，我妈靠一个，没有她的地方了。”

“乔木森！”芳芳气急败坏大喊乔木森的名字，似乎想通过声音来盖住自己突然狂跳的心跳声。

乔木森拎起一个抱枕轻轻放在了槐芳芳头上，轻轻往下拍了拍说“好了，不闹你了，早晚会让你知道我有多可靠，不急在一时。”

芳芳伸手把抱枕拿下，狠狠摔在乔木森胸前“下去吃饭！”

“不等陈姨来叫我们吗？”乔木森打趣到。

上一个来乔木森家补课的周六，槐芳芳皱着眉用了三张演算纸都没有办法解出眼前那道题，于是愤恨的拿着笔发誓一定要跟这道题抗争到底，一旁站着看热闹的乔木森看她眼看就要冒出脑袋的怒火，终于不忍心，站在她背后弓着腰，握住了她拿笔的右手，摇晃着画出了三条辅助线，两个人专注于眼前的题目，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姿势有多暧昧。

但是这样单纯的氛围被陈姨突然闯入打断了，陈姨一脸不小心撞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情的表情让两个人都尴尬极了，最可怕的是陈姨一下楼就把这个事情告诉了外婆，于是两个人别别扭扭的吃完午饭，感觉再也没有办法直视那道几何题了。

而乔木森居然还敢提！

芳芳恶狠狠的看了乔木森一眼，头也不回的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