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回归现实（1/1）
故事结束之后，岑诚就回到了游戏大厅，她愣愣地站在屏幕前，看着屏幕上边的标题“破碎玫瑰”，似乎是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女孩正在经历这样的事情。
她的眼眶里滑下一颗眼泪。
——她在为她悲伤。
小机器人不知何时又站在了她面前，贴心地递上一张卫生纸，然后冰冷的机械音响起：“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不知道，我只是例行问话。”
听见这样的回答，岑诚明白，这是设计它出来的这个背后人物对于每一个参与完游戏之后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难以置信。因为我生活的环境是家庭幸福的，我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高考。”岑诚顿了顿，接着说：“我觉得，这可能只是个例，毕竟我周围都没有这样的人。”
“我很同情百范佳，但是我觉得，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应该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因为我觉得，只有活着，就可以有希望，就有反转。一味地追求死亡，向死而生，不是我所提倡的。”
机器人默默听着，屏幕上显示着省略号，似乎是在沉默，也似乎是在传递着什么东西。
“你觉得，什么是‘向死而生’？”机器人像是接收到了信号，抬起头“看着”面前迷茫的小女孩儿，问道。
“什么是‘向死而生’？”岑诚跟着重复了一遍，想了想，然后说：“我不知道，我只是听别人说了这个词语，拿过来用一用而已。”
“因为百范佳死了，所以我才想到这个词语。”
机器人说：“此次任务完成进度百分之十，获得相应奖励进入玩家的账户背包，请及时查看，欢迎您的下次进入。”
说完这一句，机器人就从岑诚面前消失了。
机器人消失之后，岑诚面前就出现一个半透明的电子屏幕，上面写着她的各种性能和背包内存物品。
“这都是什么啊......”岑诚看不懂屏幕上边的东西，只好点开背包，想看看经过这一轮游戏，自己获得了什么。
一条石头项链，一支笔和一个笔记本。
没了。
没了？！！
岑诚小声骂了一声，觉得这个游戏制作者抠得不可思议：自己经历了这么痛苦的一个游戏故事，最后就获得了这是三种平平无奇的东西？！！
最后那俩甚至是一个碎片，因为名字后边还有一个括号，里边写着1/10。
我真服了。
关闭面前的电子屏幕之后，面前又弹出一个画面：
【玩家是否退出游戏？】
岑诚点了“是”。
这什么游戏啊，一点参与感都没有，连游戏奖励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岑诚下次不想再玩儿了。
睁开眼睛，岑诚发现自己还在卧室，只不过室友们都已经起来洗漱了。
看了看时间，早上五点钟。
“岑诚，你终于醒了，赶紧穿上校服吧，你洗漱的东西先拿着，等早自习下课了之后再洗漱吧。快点快点，早操要来不及了。”
听见室友们的催促，岑诚有一瞬间的恍惚。
自己是自己，还是故事中的百范佳？
应该是自己吧，毕竟百范佳高三是走读。
百范佳已经死了！
这个想法闯进她脑子里的时候，岑诚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
五点十分，四个小姑娘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操场集合，操场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拿着自己的小本子开始读记了。
岑诚来得太着急，忘了那小本子，只好将自己的学生证举起来，一边装模作样地张着开始背早就滚瓜烂熟的古诗文，一边想最后的那个问题：
“你觉得，什么是‘向死而生’？”
岑诚想不出来，因为假装背书的她被一旁巡视的教导主任抓到了，然后就被单独领出来，站在大部队外边接受教导主任的“唾沫星子雨”。
“你看看还有几天就要高考了，你看看别人在干什么！再看看你在干什么！”
“这位同学，高考就犹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你可要为自己的未来着想啊！”
“现在的你装模作样地糊弄我们这些老师们，你可知道其实你是在糊弄的你的未来啊！”
“学习是给你自己学的，不是给我们这些老师们学的，你们考的好不好，我们工资照领不误，知道吗？”
在说完最经典的一句话之后，教导主任终于放岑诚归队，因为开始慢跑了。
慢跑的速度几乎比蜗牛还慢，因为他们学校抓的是跑步的队形是否整齐，口号喊得是否响亮，一般在这种时候，岑诚就会发动自己的特殊技能：边跑步边睡觉。
但是今天岑诚没有睡觉，她只是在想：我们的学习是为了我们自己而学习，可是为什么家长老师们这么关心我们的学习呢？
学习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岑诚想，也许是为了以后能上一个好大学，找一个好工作，然后忙忙碌碌过完一个平淡的一生吧。
——
高三的生活是无聊而刻板的，什么时间干什么事儿，而干的这件事儿似乎都只为了最终那一个目的：高考。
不过幸好今天是周三，对于这些苦逼的高三学生们来说，周三可以少上一节晚自习，因为他们需要看新闻。
为了这短短一节课的新闻，同学们不得不在白天的时候争分夺秒地将这节课的作业提前写完——虽然这节是新闻课，但是老师们仍然会讲这节课默认为自习课，既然是自习课，那么布置作业就是情有可原的了。
岑诚同桌是一个男孩子，名叫宋昰昀，他的脑子很好使，基本每一节只要认真听老师讲课，那么课后习题就可以做得大差不差。
可是他基本不听老师讲课。
周三，不仅是看电视的日子，还是全校大扫除的日子，值日的同学如果卫生检查不达标的话，可能需要在别的同学看电视的时候还在在勤勤恳恳地打扫卫生。
刚好今天是宋昰昀打扫卫生。
下课铃一响，他的声音就在教室里边响起来：“把你们的凳子都放在桌子上再走！”
大多数同学都去吃晚饭，教室里除了几个和自己一样将晚饭时间用来学习的同学之外，就是留下值日的同学。
岑诚将好不容易写完的作业放进抽屉里，然后开始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高三的时间很宝贵，老师恨不得让学生们把每分每秒都用在学习上，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可以吃饭睡觉二选一。
晚饭间时间很短，因为今天要看新闻，所以同学们都心照不宣地提早来到教室，施行教室们后贴着的那张纸上写的内容：入室即静，入座即学。
宋昰昀干完活儿来到座位上，用胳膊碰了碰岑诚的，说：“快快快，你英语语文作业让我借鉴借鉴！”
岑诚连脑袋也没有抬，仍然枕在左胳膊上，右胳膊问声伸进桌兜里，把作业拿给他。
宋昰昀一边龙飞凤舞地抄着作业，一边抱怨道：“为什么连语文英语都要布置作业啊，我真是服了。”
宋昰昀属于那种理科老师眼中的重本学生，而文科老师看见他都觉得惆怅。
见同桌不搭理自己，宋昰昀又很欠地碰了碰岑诚，说：“诶你怎么天天都这么困啊，晚上没睡好吗？”
岑诚被他碰得不耐烦了，起来小声说一句：“谁跟你一样天天语文英语课睡大觉啊！我要是跟你一样，我现在肯定也是精神活虎的。”
“刚好醒了，看电视吧。”
——
新闻对于他们这一群理科生来说，最好看的部分只是最后的四个故事人物，前边的只是用来看看，积累作文素材而已。
这一期的人物故事，有一个和岑诚梦中百范佳的经历差不多。
每看一秒，岑诚的心里就凉一分。
这......这怎么可能和那个游戏一模一样？难道说那不只是一个游戏？
是平行空间吗？
还是什么？
还是宋昰昀的一句话让岑诚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说：“‘百范佳’，这个名字......怎么感觉有点像‘百家饭’？她父母给她起这样的名字，她又怎么可能过得好啊！”
还没等岑诚反应过来，宋昰昀又说：“不过我觉得她有点太小题大做了吧，只是被人看了裸照，更何况，这照片的身体又不是她的，她为什么要被这件事情耽误了高考甚至最后还有自杀？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岑诚看着他，问：“那你觉得，她应该怎么样，才能摆脱这种状况呢？”
“怎么摆脱......”宋昰昀想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只要不死，就有希望吧，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岑诚将目光慢慢移向课桌上的书本中，他不知道自己跟着经历了他口中那位“不珍惜生命的小姑娘”走了她生命中的最后一遭，他不知道，对于她来说，活着，也许比死亡还要痛苦。
宋昰昀看见岑诚不说话，还以为他说错了什么，于是赶紧贴过来小声安慰说：“哎就你知道吧，我这个人不考虑那么多，所以我就觉得，除了生死，没有什么大事儿你知道吧，哎......”
听见宋昰昀语无伦次地解释，岑诚有点好笑地看着他，说：“我没有因为你的话生气，我只是觉得，这样的父母为什么要把这个可怜的女孩儿生下来。”
“也许对于这个小姑娘来说，出生，才是她这一生挣扎痛苦的来源。”
“哎也许吧......”宋昰昀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是却被门外巡视的教导主任发现了，他那不高的个子站在窗户外面，很好笑地只露出一个脑袋。但是他那声音却让人不能忽视：“第三排左边走廊靠里的男生，自习课你在说什么话！”
说小话被当场抓到的宋昰昀撇撇嘴，身子又重新坐正，抓着手中的笔开始想数学题。
按照岑诚学校的规定，课间十分钟学生们可以休息，可以外出喝水——学校为了防止学生们在课堂上喝水，一律要求学生们将自己的水杯放在教室外走廊的固定位置。
但是不可以交头接耳，不可以去走廊外边站着聊天，不可以去厕所——只有在二十分钟的大课间时间才可以去卫生间。
这些不人性化的规则已经多次被学生抱怨，但是每次向老师反应的时候，老师们虽然于心不忍，但是也只能安慰道：“你们高三这一年忍一忍，俗话说‘宝剑锋从磨砺出’嘛，这就相当于是对于你们的考验！熬过了高三这一年，上了大学就可以无忧无虑的疯狂玩儿啦！”
终于等到晚上十一点下课，岑诚迷迷瞪瞪地跟着拥挤的人群下楼梯，准备回寝睡觉时，突然楼道内有人喊了她一声：“岑诚！你等等我！”
这声音太过熟悉，岑诚不用回头就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
于是她靠着墙站着，想尽力缩小自己占据的空间，不一会儿，身上就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宋昰昀终于来到他身边，说：“走吧，咱们一起回寝室。”
宋昰昀和岑诚之间的缘分可以说是奇妙无比，两个人高一的时候就是同桌，而且多亏了宋昰昀这个自来熟，两个人没一天就熟悉了。之后高中三年分了三次班，他们都一直在一个班里。，而且每次老师排的座位靠得都很近。
所以两个人几乎无所不谈。
从熙熙攘攘地教学楼中走出，宋昰昀看着不断打瞌睡的岑诚，开口说：“我那时候说的话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吧？”
“知道，你那时候跟我解释过。”
“但是我觉得你还是不是很高兴。”
“我不是因为你的话而不高兴，我只是觉得，我们都太容易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的身上，也许有的事情在我们看来不是什么大事儿，但是对于有些人看来，那就是天大的事儿。”这句话说完，岑诚的宿舍到了，她对着宋昰昀摆摆手，说：“我到了，你也赶紧走吧，要不然一会儿就要闭寝了。”
“好吧，明天不要迟到了。”
“知道啦！”
岑诚回到寝室，剩的三个小姑娘都在门口等她，看见她进门，都有点激动地说：“你和宋昰昀又一起走了！快快交代，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朋友吧，我不知道他对我是什么心思，但是我对他没那种心思。每天学得都够累了，怎么可能有心思考虑别的东西。”
“啊，”女生们叹息道：“懂不懂高中恋爱的含金量啊！”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道。
“好啦！我们现在是学生，不管什么，等考完了再说吧。”岑诚动作快速洗漱完毕，上床准备睡觉，睡觉之前，岑诚想：
今天晚上会不会重新进入游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