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大雪（1/1）
格雅死了。
在一个不知名的日子。
无渊亲手给她做了一个冰棺，将属于她自己的那一颗心脏重新放回到了属于它的地方。
冰棺埋在那天他们一起看到落日的地平线上，是一处辽阔的大草原。
荒无人烟。
也不会被打扰。
无渊回了艾因苏赫纳寻求超越时间的办法，而“神之引”的见面似乎都在变得淡薄。
任务界面始终停留在那个新的任务的线索部分。
后来他也去了王国的战场。
很多很多的魔兽。
四个人在战场上拼死奋战，身后的无数士兵却是溃不成军。王国有意削弱信任四位“勇者”的军团，保留下只效忠王室的军队。
最后已经来到四十多级的【剑圣】池宇浩为了掩护三人撤离惨死在战场上。
无渊其实一直注意着战场的动静，但是他并没有出手，只是觉得唏嘘。
当年的那个人就如此从未交手，便拜倒在命运面前。
即使后续王国派上了许多精锐兵团，但是在魔兽潮已经凝聚的势气前却依旧难以抵挡。
无缘倒是认为没有什么大问题，直到从魔兽潮的后方，无渊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但也仅仅是对于王国而言。
八十五级的魔兽。
自从到达九十九级，他就陆续地开发了一些能力，他可以直接看到别人的等级，如果自己想的话。
而他在到达王国之时就已经感受到了王都内几道比较强大的气息。
无渊其实对王国并没有什么感觉，唯一留存的记忆其实都不算差，就算对方有什么算计，但是对于现在的自己都没有意义了。
那段时间也没什么明面上的敌意，他并不是很想自己住过的地方随随便便因为一场魔兽潮就消失了。
他落在大军之前，对着三人微微颔首。
姚然和修女似乎都有些惊讶，但是更惊讶的还是在后头。
“你怎么在这呀？！我们都快打不过了，你能帮上什么忙？”姚然一脸惊讶。
修女也是把无渊下意识护在身后，“这里危险，还请阁下赶快离开。”
简单的魔物在三人的斩杀下还算轻松地就能解决了，但是后续的那些魔物才是重中之重。
“好了，好......”无渊还没说完，姚然就拽着他的衣角赶忙往后跑。
可是她并没有拉动无渊。
他们身后的大军却是已经战略性地撤退了，只留下三个人已经留在战场上。
“还不走呢？！”姚然像是发脾气了，想到自己一个法师没啥力气可能也是正常的。
无渊摆摆手，一身黑色风衣在战场的煞风下轻轻飘起。
她们突然觉得两年前的这个同乡陌生起来。
“你不会想着一个面对魔物潮吧？别开玩笑了好......”
声音戛然而止。
广阔的草原战场因为战争的践踏早已失去了往日的苍翠与生机。
可就在这一片荒之上，一道横跨整个原野的光纤从无渊的手中无限延伸，随后竖立起来，向两边展开。
一个通天的光幕眨眼间凭空地出现在原野之上，再在片刻之后抹平了战争的残骸。
数不清的尸骸与魔物刹那间蒸腾！
“这是......在做梦吗？”姚然瞪大着眼睛，手中的法杖不经意地掉在地上。
修女虽然不失仪态，但是眼中的震惊之色都快溢满出来。
站在队伍最边上的苦修者一脸麻木，说不出话来。
后来三个人回到王国，受到了所有人的簇拥，在热烈的欢迎中，三人倒是显得没有那么热情。
后来百姓传颂的四位勇者的画像中还有一位已经死去的勇者，相传就是这位【剑圣】一剑劈出现在这样的局面。
从某种角度来说也不算错......只是多少有些牵强。
不过这就是百姓口中传颂的样子。
只是王都之内，国王一脸压抑地不断敲打着木桌，像是在宣泄心中的不满。
之后的事情很琐碎，也不是一定要讲，也好像没有什么好说。
无渊已经对那段岁月没有什么感想了，无非是高潮之后的落幕，但又像是在给自己的未来做了一些平淡的铺垫。
再后来他回到雪国，继续钻研时间的解法。
那是近乎痴迷的一段时光，就好像一定会有结果。但是除了一开始从十返羽那听到的传闻外，无渊没有从冰窠之中找到时间的答案。
他也不只一次光顾过红花少女的地盘。
他甚至期待着泽桑卡的到来。
可是一切都不过是愿想，没有实现的一天。
在这里久居了好多年，他渐渐的长住于冰窠之内，没有再回到旅馆之中。
中途十返羽来找过他两次，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时间在他的脸上也留下了痕迹，似乎是一种更加沧桑的模样。
可是无渊没有，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寿命有多久。不过这么短的时间里当然不是岁月的作用，很显然在外面的这段时间里，十返羽还是经历了很多的事情。
相较于无渊所过日子的单调和无所适从，十返羽还是喜欢自己出去走走。
两个人的寿命都还有很长，也不觉得会见不到下一面，有所挂念，一个人的日子倒也不觉得是一个人。
只是无渊不只挂念他的好兄弟，还有可以挂念的人。
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过去，可是他没有任何进展。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特别想出去。
是多久没有出去了？
他有些不记得了，只是摆弄着某人遗留下来的照相机。
这是麻瓜的东西。
现在确实是他的了。
有他的糗照。
还有他们一起拍的照片，视角有些奇怪，或许是女孩比较矮的原因，只能拍到无渊的半张脸。
真的是半张，连无渊的眼睛都没有拍进去。
所以说小魔女的拍照技术真的烂透了，真是......无渊想不起来当时的神情了，只是静静地将相机收起来，保管好。
九十九级，还给他开了一个功能，可能是任务奖励啥的，一个小空间，用来装他的东西。
很方便，也很安全。
很小，也足够装下她的一切。
无渊起身了，向许久未去的旅店走去。
是晚上了，一路上有风雪漂泊，有专门运载旅客的防雪大巴。
他只是安静地一路走来，从热闹的温泉离开，从无人的静匿再入繁华。
城镇还是那样欣欣向荣，在无渊眼里还是差点意思。
他来到旅馆，却没有看到以前的那个小姑娘，只有一个中年人看着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说话也有些结结巴巴。
“你......您是......无渊先生？”
他点点头，也认出了眼前的男人是谁，正是那对夫妇的大儿子。
没想到如今也已经这么大了，大到差点认不出自己，大到差点认不出他。
“是我。”
无渊还想问问他妹妹去哪了，却被男人先行叫住。
“先生！”
“怎么了？”
“还请去庭院看看！”
“你父母还好吗？”
“父母还健在。”
无渊觉得有些奇怪，还是点点头，向后院走去。
他也去过，是什么时候，记得就是去过。还挺特别的，院内没有雪，但外面却是鹅毛大雪。
无渊无所事事地走到后院的门前，正要拉开，门却从外边推进来了。
一个女孩脸上、头发上沾满了雪花，她身后的庭院也落满了大雪，都是大雪，都是白茫茫一片，却是望眼欲穿。
“是我叫他们关停结界的，”女孩微微笑起来，像是从未有过的单纯，“喜欢吗？”
温暖的水汽轻触无渊的耳垂。
“无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