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惊蛇（1/1）

“我搞砸了。”

张心悦看着手机屏幕上简单的几个字，能感受到罗畅深深的自责。攥着手机走到窗前，夜风吹起青丝，顺着睡裙钻进睡裙里，让她本来就没有的睡意彻底消散。

现在是凌晨三点多，离自己的睡醒时间还有三个半小时，等等吧。

张心悦自嘲地笑了笑，胡乱地把长发绑在脑后，本来白皙秀气的脸更显苍白，只有眼神依然清澈。端着刚刚沏的咖啡来到客厅，舒展全身窝在沙发里。

罗畅虽然有冲动行事的前科，但在制定好的计划里，一直是个很好的执行者。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之外的事情，让他会如此的无措？

毛言跑了？不，这种畏罪逃跑的行为，会激发警队的意志。当毛言慌乱的时候，就是罗畅抽丝剥茧的机会。

那是方向错了？

张心悦自信地摇了摇头。她的推理不会有错，即便是当初跟着老师去参与重案调查，其实也只是借助老师来表达自己的意见。这并不是复杂的案子，懵懂的女孩和成熟的男人，动机无非就是感情，前程，或者金钱。

不，没有金钱。

张心悦把金钱两个字划掉，此时的她拿着马克笔在落地窗前重新梳理案情。赵莫兰的零花钱并不少，而且也没有什么大额花销的迹象。

那似乎只有...这个了。

张心悦在玻璃上圈了两个字，惊蛇！

仲夏时节天亮的早，这会儿才刚过五点，视线尽头已经有亮光按捺不住，急匆匆地驱散灰蒙。把马克笔放在窗沿，她又窝回沙发里，双手抱膝，蜷缩成一团。

管他睡不睡得着，先闭着眼再说。

她丝毫不在意窗户上写的被其他人看到，这里是23楼，周边唯一的高楼。再说了，仅靠只言片语就能把事情猜个七七八八，那可能就是天人了。

张心悦扭了扭脖子，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意识开始慢慢飘散。

朦胧间，她好像又回到了昨天的饭馆，罗畅又一次站在了她面前。就算是知道了他接下来要干什么，可是身体还是愣住，做不出反应。

这次他伸出双臂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自己纤瘦的身形被他整个笼罩，俯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让人心安的呼吸声，只是气息带了一丝灼烧的气息。

张心悦正在疑惑，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眼前的胸膛上裹得的蓝色的制服，罗畅身后还在发出轻微的噼啪声，而他在轻轻的颤抖。

她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推开他，看不到他眼里的哀伤，豆大的眼泪，从她的眼眶滑出来，顺着冰冷的脸颊，淌过干裂的唇角。

那是一个被烈火烧的蜷缩在一起的焦尸，是先一步赶过来想要制止犯罪的警察。

张心悦感觉自己心脏骤然抽搐，身体紧紧的绷住，像只离岸濒死的鱼，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行远。

张心悦一脸余悸的擦拭掉脸上的湿润，强作镇定的做了几个深呼吸，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脱下睡裙走进了浴室。

她要冲个凉，冷静一下。

“喂。”

张心悦穿着件浴袍，头发湿漉漉的站在镜子前，领口很宽松，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口，还挂着几滴水珠。听筒里的声音罗畅的声音带着一丝干哑，让她微微蹙眉。

“发生了什么事？”她轻声说。

“本来昨天安排好了，但是刘和突然传回消息，说毛言定了3天后飞美国的机票，傍晚时分刚刚离开小区，去火车站搭乘高铁去北京。”

“嗯？他是要跑吗？”张心悦有些意外地反问。

罗畅苦笑了两声，“真的要跑还好了。根据票务显示，毛言的机票是一个月前就订的，而出过的签证是两个月前就办理了，并且早就和学校打好招呼了。他这次出国，好像是受邀做什么研究的。”

隔着听筒，张心悦听到了“砸吧”的声音，随着“呼”的一声，罗畅继续说：“我打电话让火车站拦人，但是他并不配合。还是我自己过去，好不容易把人给提回来。”

张心悦沉默了，她知道实际没有罗畅说的那么轻松。没有实际证据的支持，罗畅采取强制措施把人带回警局，最多只能扣24小时，而且材料还是后期补签的。

这24小时把案子破了，皆大欢喜，可以说事权从急。如果没破，那滥用职权的帽子肯定就扣上了。

要不然平头百姓遇到警察传唤，哪有敢甩脸子不配合的。

现在是早上七点多，最多还有十三个小时，毛言就可以离开警局。

至于后面的投诉，完全委托给专门的律师，而他的时间很充裕，可以光明正大的坐上前往美国的飞机。

张心悦拿了条毛巾擦了擦发丝上汇集的起的水珠，语气坚决的不容拒绝。

“我要进警队。”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罗畅不敢开口答应，张心悦也不催他，手机开免提放在架子上，开始吹头发。

警队从来对任何人设置过禁入，相反如果遇到危险，跑到最近的派出所或者警卫亭一定是最安全的选择。但是她说的进警队，是要像以前一样，能参与案子和提出自己的意见。

罗畅还在沉默，张心悦只听到“吧嗒”一声，带着防风火焰灼烧的声音。

“这事我不能做主。”罗畅的声音紧绷，轻咳了一声，“就算是我同意，流程上也来不及。”

他在搪塞！

张心悦敏锐的察觉到罗畅的想法，轻描淡写地说：“你只要不提反对意见就行，剩下的交给我，除非你想让毛言就这么跑了，并且被撸到派出所巡逻去。”

罗畅苦涩的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继续反驳。虽然他知道，就算是被投诉了，他也不会被撸到派出所去，但现在还是识相一点，对面的那个女人现在的脾气并不像她声音一样的温柔。

“现在，我来问，你来答，多余的话不要说。”张心悦从冰箱里拿出眼贴敷在眼周一圈，轻巧地把褶皱抻开，

“你说是刘和把消息传回来的，他是从哪里知道的？这种个人行程不应该是隐私吗？.”

张心悦顿了顿，“毛言现要离开河阳，时间上有些说不出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