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意外访客（1/1）

林茂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意思？”

张心悦给他解释，冯琳案发现石膏像现场的装卸工，真正的身份是赌客，罗畅接到宋斌从看守所传来的信息，确定了赌客的身份去抓人，至于赌客为什么会跳楼自杀，这个还需要调查。对林茂，她也只是隐去了刚才胡思乱想的担心。

她之前担心的是，嫌疑人自杀会不会贪墨案的影子，贪墨案刚刚进入尾声，不确定会不会有漏网之鱼给罗畅下套报复。

“就这？”林茂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他跳什么楼啊。”

张心悦也是无奈地一撇嘴。

警车驶进了一家工业园区，在一座高耸的烟囱外围，已经圈起了警戒线。张心悦在车里就看到罗畅醒目地站在警戒线里，身边站的人却让她有些吃惊，是市局行动组的负责人。

这位叫高城的警督，在市局里对谁都是笑呵呵的，没想到消息这么灵通。

还是高城先发现了向他们走过来的张心悦，笑眯眯地打招呼，“张老师来了啊。”说着他拍了拍罗畅的肩膀，“罗队，你先忙，我先回了。”

罗畅没有吱声，只是看着刚到现场的法医队忙活。

高城不以为意，朝张心悦笑了笑，转身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一溜烟地驶离。

“他来得好快啊。”张心悦站到罗畅的身旁，轻轻地说了一句。

罗畅冷着脸不说话，可是深邃的目光里，不时地闪过的情绪，显示了他现在心情非常烦躁。过了一会儿，听到身后传出“忽闪忽闪”的声音，他转身才发现，张心悦一直陪着自己在阳光下暴晒。她的俏脸已经微红，鼻尖沁出细密的汗珠，用手给自己扇风。

察觉到罗畅眼里恢复了清明，张心悦洒脱地一笑，略带调侃地问：“冷静了吗？我还可以再和你站会儿。”

罗畅心里一暖，牵着她的手走到一边的阴凉里，小跑着回到车里，拿着一瓶水回来，语气里带着歉意：“没有茶饮，凑合一下。”

张心悦接过水，招手让罗畅弯下腰。

“啊？”罗畅有些疑惑，但还是听话地照做了。

张心悦拧开水瓶，悬放在罗畅脸下一尺左右，使劲一攥瓶身！瓶中的水被猛地挤压，如喷泉一般扑到罗畅的脸上。

“啊。”罗畅遭到突袭，猛地一仰头，扬起的水珠划出一道弧线。

张心悦笑吟吟地看着暴晒后的红晕从罗畅白皙的脸上消去，才把水瓶放到嘴边，小口地喝下。

矿泉水入口的微凉，正好化解体内的燥热。

罗畅感受到丝丝的凉意，更是清醒，等张心悦喝够了后，把瓶子抢了过来，仰着头把剩下的一点水全都泼在自己脸上。他摇了摇头甩干水，两手用力一拧，空瓶子瞬间变成一根透明的麻花。

用“麻花”瞄着不远处的垃圾桶，罗畅开口了，“你怎么来了？”

张心悦看着空瓶子利落地飞进垃圾桶，眼里充满了赞赏，嘴上却揶揄道：“来给你降暑啊。”

罗畅转头盯了她一会儿，又看向林茂的方向，“高城来的很快，我刚上报完没多久，他就到了。”

“他怎么来的这么快？”

警队到这里差不多40分钟，市局过来的路程也差不多，张心悦没想到高城来得这么快。

“我出门的时候，他正好给我打电话，我就告诉了他目的地。市局那边有他去斡旋，我没事。”罗畅醇厚的声音里充满了平静，可张心悦却听到了不平静。

嫌疑人跳楼肯定和罗畅无关，但是毕竟涉及人员伤亡，行动报告上交后，内部总要走一遍审查的流程。

有高城以行动组的名义在市局出面，波折肯定会小很多。可是，他为什么会帮忙呢？

罗畅一脸淡漠，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旧识。”

他毕业后就被分配到离家几百公里的河阳东城区刑警队，也没怎么休过探亲假，更没说过在河阳有什么亲戚朋友，张心悦见他不想说，也不再追问。

不到一个小时，林茂麻利地完成工作，罗畅最后扫了一眼现场，“走了。”

十分钟以前，经侦队已经入场。死者李大明是这家造纸厂的财务主管，他一出事公司的高层马上就账务进行了盘查，有几个明显的大窟窿根本都没补上，后续的跟进侦破还是经侦更专业。

返程的路上，罗畅才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张心悦，和她猜得八九不离十。

罗畅拉着警笛驶入工业区，带着人直奔李大明的办公室，没想到扑了个空，财务室的人说李大明刚刚急匆匆地离开。猜到李大明是听到警笛声心虚逃跑了，罗畅马上让人封锁工业区的出口，自己去安保室调取监控，可还没到安保室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大呼小叫地喊着有人跳楼了。他赶到现场的时候，李大明已经摔散在血泊中，目击者称李大明突然出现烟囱附近并徒手向上攀爬，爬到一半失足坠落。

“据财务室的反映，李大明最近精神状态一直不好，怕是前一阵抓赌给闹的。”罗畅不负责任地分析道。

“账目的缺口应该也不小。”张心悦有些惋惜，“贪欲都是一步一步被滋养而壮大的，财务光靠存款拿银行给的小恩小惠，就过得很滋润。”

“那只是第一步。”罗畅对这种事见怪不怪，“挪用公款很多情况是为了短期收益，过桥好处费啊，短期周转的日息啊，也有些人用来做金融杠杆了。而李大明选了最下乘的法子，去赌。”

罗畅语气愈发的冷漠，甚至带着厌恶，“十赌九输并不准确，百赌一赢可能更对，而这一赢甚至都是庄家安排的，一次神话般的以小博大，就足以把贪欲扩张成深渊。人啊，也许会眼红别人得利，但一定会庆幸倒霉的不是自己。他以为找到的人生捷径，呵呵...”

张心悦默然，罗畅对赌徒的态度从来是嗤之以鼻，不啻用最丑陋的言语去讥讽。即便面对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他在审讯的时候都可以嬉笑怒骂合理控制情绪，唯独遇到涉赌的案子，他要么不参与审讯，但凡参与的从来是一张冷脸，如判官一样。

她歪头打量了一眼罗畅俊秀的侧脸，两人认识了十多年，她眼里的他，内心深处总是有一团迷。

以前的她在等。

而现在，她好像不太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