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精神科医生（1/1）
忙碌的工作日，萧遥却清闲地躺在沙发上和小鲨鱼玩耍，并非他不想上班，望着门口十来人的队伍他早就心痒痒了，只不过被郑义打伤的胳膊还没痊愈，只能挂着绷带眼睁睁看着甜甜姐替自己忙来忙去。
这个管家真是找得太值了，又会做饭又会打扫现在甚至还会做生意，不过像甜甜姐那样有亲和力的人做什么都不会太差吧？萧遥转念想了想现在还躺在床上打呼噜的那头猪，人和人的差距真是比人和猪的差距还大，他原本想把这活儿交给苏柔的，只是这货第一天就没醒来，甜甜姐自然而然就接手了。
没工作的日子实在太无聊了，萧遥打个哈欠准备睡觉，朦胧中发觉身边好像站了个人。
“哥，好久不见你变懒了。”披着白大褂，身材高挑的女人微笑道。
萧遥吓得一激灵，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小织，你怎么来了？”
萧织不紧不慢地坐下，又拍拍沙发示意萧遥也坐，随后从包里抽出两张纸，“郑义的精神测试报告很正常，验血报告也表明他没有任何激素超标，很健康一个人。”
“啊，那挺好……”萧遥刻意坐得离萧织远了一个身位，“那他人呢？”
萧织将两张纸竖在桌上抖整齐，然后轻放在桌角，转头面向萧遥，将双手置于膝盖。
“回小贤……”萧织轻轻咳嗽一声，“回老公的公司上班了，好像是在做保安队长。”
老公？我靠，她居然说老公！萧遥差点惊得把眼睛掉出来。
萧遥的妹妹萧织在市医院精神科工作，与萧遥一样她也是旁人眼中的绝对天才，年纪轻轻就胜任一科的主任，两人曾被誉为市医院的“龙凤双柱”，托他们二人的福气，许多人甚至比起去省医院看病更愿意不辞辛劳来他们这个小市看病。
从小萧织就展现出了非同一般的心理承受能力，无论是看恐怖血腥的电影，还是当着全校所有人的面发表演讲，她总是一副平静的表情，仿佛这一切与她无关似的。在学医的选择上，萧织的决定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她放弃了高薪并且较为轻松的牙医工作，转而选报了精神医学，成天与那些精神出现问题的人混在一起。单心理强度来说，就算是把人体从里到外看了个遍的萧遥，在面对萧织时也会被她平静到像死了一样的气场吓到。
不过即使萧织的气场一向很可怕，萧遥也知道她其实不是个很强势的人。他曾问过萧织为什么总喜欢指挥别人做这个那个，这样不会被人讨厌吗？萧织的回答也很简单，那些人只要待在自己身边就手足无措，自己只好一点点告诉他们该怎么做。
萧遥转而又想起宗贤曾红着脸跟他说过洞房那天甚至都是萧织主导的战局，而且她以前总是姐姐似的叫韩宗贤小贤，就是这样一个人居然刚才居然乖乖叫韩宗贤老公。拜托你不会也得精神病了吧，快让哥给你看看，萧遥赶紧伸手摸摸萧织的额头，这也不烫啊？
“我没发烧。”萧织虽然这么说却任萧遥抚摸她的头，“我听院里的老医生说，丈夫都喜欢妻子叫他老公，我在改。”
萧遥差点吐出一口血，这姑娘即便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人，有些事情还是跟小妹妹没两样。
“所以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给我看报告？”
“也不全是，还有顺便看看你，出狱后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
“额，所以看我是顺便吗？”
“就事情的先后顺序来说，给你看报告确认朋友的情况，确实要排在看望你之前。”
“好冷酷的说法。”
“工作使然，我习惯了不带感情，不尝试理解对方的思考方式，毕竟精神科医生是医生，不是病人的朋友。”
也难怪，如果哪天自己要是理解了精神病人的想法，那自己不就变成精神病了，萧遥想着给妹妹倒上一杯茶。
“哇，漂亮大姐姐！”
萧织身后传来一声尖叫，她捋了捋刚到颈部的秀发缓缓转身，却见苏柔恶狗扑食般撞进自己的怀里。萧织笑了笑，把手搭在苏柔的头上像摸小宠物一样宠溺，任凭她在自己的胸口蹭来蹭去。
见此情景，萧遥来不及处理被尖叫声吓得洒在桌上的茶水，马上提起苏柔后颈的衣领将她拖离妹妹的身体。
“姐姐好，姐姐名字叫什么，姐姐三围多少？”苏柔趁萧遥手劲一松又黏上萧织。
萧织轻轻拽了拽头发，“我叫萧织，三围是……”
“你不许说！”萧遥立马开口打断。
“什么!她是你妹？”苏柔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萧遥。
“昂，怎么了？”萧遥不以为然地说。
“不信。”苏柔双臂环抱，“你怎么可能有这么漂亮的妹妹。”
萧织忽然捂住嘴咯咯地笑起来，真难得有人能逗笑她……
这笑声要如何形容，真是跟杠铃砸地的余韵一模一样。还没笑两声，苏柔和萧遥都绷不住了。
“妹，别笑了。”
“姐姐，别笑了。”
萧织听完哦了一声，立马恢复了平静的神色，好不容易调动起来的气氛一瞬间归为寂静。
“织织姐在这里待多久，吃完午饭再走吗？”苏柔又使劲往萧织胸上凑。
萧织拿起手机扫了两眼道：“恐怕不行，我还有一个挺棘手的病人，要走了。”
苏柔的眼睛瞬间耷拉下来，到手的漂亮姐姐又要跑了。另一边萧遥反而松了口气，和萧织待在一起压力实在太大了，要是爸妈在这儿肯定又要拿他跟妹妹比，有没有正经工作，啥时候结婚，想想萧遥就头大。
“什么病人，我可以帮姐姐的！”
苏柔的声音像一枚炮弹在萧遥脑袋里炸开，自己的手还没好，这死丫头又要给自己找事。他忙想开口解释，但萧织已经先一步回应，“真的吗，我最近在给她找住所，不介意的话能不能让她先在你家住一段时间。”
“你家？靠，这房子是韩宗贤送给我的，什么时候变成你家了。”萧遥咬牙切齿地看着频频点头的苏柔，恨不得直接把她一刀捅死。
萧织再次微笑，“那我晚些带她过来，先告辞了。”
门被带上散出一阵清风刮进萧遥眼里，他望着萧织随脚步摇摆的白大褂，不禁感慨这小姑娘几年不见都这么大了……
但是萧织走了并不意味着刚才的事情就没有发生，萧遥转头瞪着苏柔，该算算我们之间的账了！
苏柔不屑道：“你想怎么样，独臂大侠。”
萧遥低头看向挂着绷带的手臂又好气又好笑，本来以他的身体素质就没法拿苏柔怎么样，现在少了一只手还想攻击苏柔就更难了，索性往沙发一趟开启摆烂模式，“你揽的活你自己解决，萧织下午把人带来，你负责她的生活起居。”
“我负责就我负责！”苏柔哼一声转过身去……
时间在钟摆的来回中走过，窗外的队伍逐渐稀疏，光线也愈来愈暗。在交给最后一位客人相应的药品后，夏甜甜走进厨房端出了她事先在保温箱里温好的菜，招呼那两个虽然叫“老爷”和“小姐”但是凑在一起就变得跟小孩一样的家伙吃饭。
“甜甜姐，这个肉好好吃！”苏柔一边大口往嘴里塞一边说。
夏甜甜回以微笑，“小姐喜欢就好，我可以多做。”
萧遥把筷子放下道：“甜甜姐，你也坐下吃饭吧。”
“老爷，药房那边还有很多东西要收拾，还有很多账目要记，你们先吃吧。”夏甜甜说罢打开药房的门。
萧遥转头看向苏柔使了个眼神，仿佛在说你瞧瞧人家多勤快。苏柔刚想说点什么反驳，门口忽然传来甜甜姐的声音。
“老爷，令妹到了。”
餐桌上两双眼睛齐齐望向门口，却见萧织用轮椅推着一个样貌年轻的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与萧织冰冷的气场截然不同，看上去有种温暖和蔼的感觉，硬要形容的话像是早教节目里带小朋友玩游戏的电视节目主持人。
“介绍一下，她叫罗景冉，就是我上午跟你说过的人。”萧织一边介绍一边把罗景冉推到餐桌边，“她还没吃饭，甜甜姐能给添双筷子吗？”
夏甜甜立马微笑着双手递上筷子给罗景冉，还不忘用公筷给她夹几块肉。
罗景冉偷看一眼碗里油亮亮的肉，双手交叉贴在腹部，对夏甜甜行了个隆重的鞠躬礼。随后转头看向萧遥与苏柔，等两人点头，她才缓缓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吃起来。
这么明显的拘谨是个人都能感受出来，她这么瘦得好好吃饭才行。萧遥转头吩咐夏甜甜照看好她，旋即带着萧织和苏柔遁入卫生间，为她创造一个良好的吃饭环境。
“你每次商量事情的时候一定要来厕所吗？”苏柔戳戳萧遥的肩膀吐槽道。
“一楼就这一个隐秘的地方嘛。”萧遥转而面向萧织，“罗景冉看起来挺正常的，不像有什么精神疾病的样子，你确定没搞错。”
苏柔哼哼怪笑俩下，她就是敲定了以萧遥这种热心的性格绝不会放着病人不管，郑义那种不要萧遥管的他都非要管，上门的病人萧遥又怎么可能视而不见，这不自己还没说什么，他倒先关心上了。
“其实精神疾病患者并不总是电影中演得那种发狂发癫的样子，相反大部分的患者会表现的很正常甚至比正常人还难以有情绪波动，他们会把难过深埋，通过自残等方式发泄。”萧织顿了一下继续解释，“罗景冉属于一种比较奇特的精神疾病，至于产生原因至今还没有弄清楚。”
萧遥接着问，“她不愿意说吗？”
“我不清楚，每当我询问这个问题，她总是闭口不言。”萧织突然扣下门把手，“好了哥，你也是医生，应该明白我得保护病人隐私，请不要再问了。”
萧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病人过激症了，这是郑义时间过去后苏柔给他诊断的病，意思差不多就是见到病人就产生应激反应，不自觉想要治好病人的病的症状。他赶紧住嘴，跟上萧织的脚步。
亮堂的客厅里，罗景冉已经吃好饭端坐在桌前。饭后夏甜甜几次尝试与她沟通，但她的回答都是像木头人一样的“嗯”“啊”“哦”之类的语气词，看样子她不太擅长和人交流。
萧织快步走到罗景冉身后隔着衣服轻抚她的肩膀，“口味还合适吗？”
罗景冉仍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点点头附带上一个“嗯”字。
萧遥瞥向她面前的碗，里面还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好几块肉，如果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就察觉不了碗里的东西有减少的迹象，这姑娘的瘦不是病出来的，她是真不吃饭啊。
“她今天需要洗漱，麻烦甜甜姐帮她一下，她腿脚不太方便。”
萧织接着又连着交待了几句照顾罗景冉的注意事项，例如不要让她有难过的情绪，时刻注意她的身体健康状态等，说罢便匆匆离去，精神科主任的精力可不能全在这一个病人身上。
背影渐行渐远，萧遥的疑惑却愈发深重。他刚才敏锐地注意到萧织的交待中有一句奇怪的话，她说不要直接触碰罗景冉的皮肤，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他还是同夏甜甜和苏柔反复强调了这个问题。
几分钟过去，夏甜甜替罗景冉细心准备好了洗漱用的毛巾、牙刷、沐浴露等私人用品，半蹲道：“罗小姐，我们现在可以洗漱了吗？”
蓦地，苏柔又冲了出来，叫道：“我来帮罗姐姐洗澡吧！”这情景要是让李庭芳看到指不定会怎么想，口口声声说别人女同，自己一见美女立刻就来劲了。
罗景冉没有拒绝，只是默默从兜里掏出两个手套戴上，看样子不仅别人不能碰她，她也不能主动接触别人，然后罗景冉自顾自地握住轮椅轮子外圈的铁环慢慢向卫生间挪去。
萧遥立刻招呼苏柔跟上，自己也默默跟在后边。从以往的病例来说，残疾人因为生理上的缺陷总是会比正常人在心理层面更加要强，自然也就更难心安理得地接受别人的帮助，他得守着点不能让苏柔惊扰了病人。
进了卫生间，苏柔指挥萧遥把罗景冉抱离轮椅。他瞅了眼罗景冉，在确认她没有抗拒后，轻手轻脚地抱起她，尽量避开每一寸肌肤的接触，终于成功将她转移到浴缸里。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想偷窥啊变态。”苏柔见萧遥还愣愣地盯着罗景冉，赶忙把他推出卫生间。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萧遥恰好回眸与罗景冉视线相撞。萧遥恍惚了，那双眼睛的神情与之前截然不同，与其说是变得坚毅倒不如说那完完全全就是一个男人的眼神，罗景冉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