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上古秘事 求死（1/1）
悺总算逃离了神明较多的区域，来到了一处上古星战的废墟。经过了亿万年，崩坏的星河和混乱的时空再次形成了相对稳定的黑洞系统。悺隐约地记得，这里原本是在一次无差别引力武器的反击下毁灭的，而那几个文明，也早早地消失在了宇宙的时间长河中。
隔着老远，悺就吸收到了黑洞放射出的射线能量。她已经游荡了好久，正是需要休息的时候。
享受着久违的安宁，悺却心念一动，感知到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来人是一个黑发男子，两缕黑丝坠于两鬓。
在悺的印象中，震不像其他曾经的同伴一样喜欢变作各样的生物。他一直沉默寡言，悺依稀记得，自己曾经和他是恋人。只是，历经另一种形式的轮回，让悺记忆是曾经炙热的情感也变得不像是自己的了。
望着眼前凝视着自己的男人，悺不自在地说道：“谢谢你上次救我。”
震没有说话，慢慢地飘向了目光闪躲的悺，稍一挥手，黑洞那磅礴的能量便被他轻松地握在了手中。方圆几千光年的物质能量，瞬间就被他抽调一空，取而代之的是和黑洞内部极为相似的虚无空间。
“你……怎么用真身来到这里了？”话一出口，透露出了不自觉地关心，悺微微皱眉。
震还是没有答话，只把手缓缓张开，轻柔地抵在了悺额头。
悺想反抗，但极速增长的夷灵之力让她应接不暇，哪有心神去做别的。
在帮助悺稳定了夷灵之力后，震才缓缓开口：“我们原以为会越来越接近那个唯一存在，却没想到，他们不仅没有变强，还在诸神的联合绞杀中越来越弱了。”
吐了口黑气，悺转过头，无所谓道：“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我们原来的目标是什么了，但还是谢谢你。”
停顿片刻，悺继续道：“不过，我已经……不是你们的一员了。”虽然说出了口，悺还是觉得莫名的心痛。虽然在她看来，那些和震模糊的记忆像在看另一个人，但源自灵魂的割裂痛感还是让她不敢回头对视。
“我知道，我……是来和你道别的。”震的黑色长衣和虚无融为一体，仿佛只是个幻影。
沉默，悺不知道怎么接话。强忍心痛，她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依然背着身子隐藏自己的情绪。
“聚散无常，再见……”
身后传来一声道别，悺不知道，此次一别，会不会在宇宙终局之时都不会再次相见了。
犹豫着，悺再次听得一声低沉的默语：“走。”
时空转换，恍惚间悺已经被瞬移到了不知何处。她想起来，在仿佛永无止境的往日时光中，这个男人总是会在关键时刻出现，救她于水火之中。
“公主，我愿永远追随您左右，护您周全。”
“舰长！不能去那片区域，那里被邪灵污染，生灵踏足即死！”
“悺，我一定会打回来救你！颠覆这神界！”
“各位，我们志同道合，现在又夺得这神秘的夷灵之心，为避免身死道消，不如使用它来缔结永世之约怎么样？”
……
种种话语，从凡世到神界，再到选定最高亁灵，画面清晰如昨日。不知不觉，悺已是泪流满面。
震并没有逃开，他处在虚无，黑衣黑裤，长发飘动间淡然自若。
“震，好久不见。”
女声妩媚中透着灵动，却是温凤不急不慢地踱步而来。在她身边，微闭双目的无慧像一个“法器”一样漂浮着，场面莫名有些滑稽。
震直视着鬼魅般闪现而来的两人，神情淡漠，轻声嘲弄：“年轻的神明，我跟你可不熟。”
温凤吃瘪，但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她和无慧游历之时感知到了这强得可怕的夷灵之力，没想到这些家伙还真的敢再现身。
正欲上前说话，无慧却伸手挡住了温凤。
“这是他的本体。”
余光中，温凤捕捉到了无慧罕见的凝重之色。可这个叫震的家伙，她可是对战过许多次的。
“不就是个夷灵之主嘛……无慧你这么忌惮干嘛？”虽然传音疑问，但温凤还是留了心思观察这个对手。
确实，来到这个距离后温凤发现，震已经没有了那无视空间的夷灵高主威压。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温凤都不敢相信这个气息如同凡人的生物竟然能在虚空中泰然自若。
温凤虽当了许多年的神界女王，但对夷灵之主的实战经验还是太少了。
突然，周围的虚无空间蠕动了起来，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魔鬼，觊觎着温凤和无慧的至高神格。而震，依然保持着刚才的站姿，一脸的轻松自在。
金光闪耀，无慧双手作诀，双目圆睁，随后被侵蚀得扭曲变形的虚无空间缓缓回复。
“哦？我记得你……”震第一次主动说了话，剑眉挑动：“领悟了时间法则吗？”
温凤被无慧突然全力催动神通给惊到了。自从无慧修为大涨，掌握了时间法则之力后，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无慧如此认真。
没多说话，温凤也祭出了本命神器——一把舞动着火红色焰火的羽扇。
“啾！”
一声带着神圣净化作用的尖啸自温凤身前发出，她扇动羽扇，红色火焰和尖啸在虚空之中极速向前，覆盖了几乎整个虚无空间。
几乎在同时，震的却嘴角不可见地向上扬起。
温凤吃惊地发现，自己蕴含着无上神力的火凤舞啸，竟然在震的跟前停滞不前了。更让她疑惑的是，自己的术法，竟然失去了控制！
而无慧的身影也在这时凭空消失，瞬间出现在了震的身后。他双手结印，一轮金色的法阵也照亮了半个虚无空间，
一金一红，交相辉映，让原本处在混沌状态的虚无空间都充满了暖意。
可转眼之后，无慧和温凤都如同被冻结般定格住了。
震缓缓转身，喃喃道：“时间法则，我也会。”说着，他慢慢地走向了近在咫尺的无慧。
“哦？”震默默地停住了动作，如同欣赏猎物一样看着已经缓缓后退的无慧。
片刻后，震冷笑着再次转身，直接出现在了温凤前面。温凤周身包裹在停滞的火焰中，连能量也被锁定。
震就这么淡然地走进了温凤的火焰领域。
刚要伸手，却是被凭空出现的无慧抓住。手上传来神圣力量和夷灵之力对抗的疼痛，震却是笑道：“你很有天赋，可惜……出现得太晚了。”
无慧怒目圆睁，但不再有动作，只是抓着震的手始终没有放开。
轻松地抽出手臂，震暗自叹气，随后说道：“别看了，你应该知道我不会伤害他们。”
话音刚落，时间也开始了流动，温凤迅速，凤凰烈焰立刻带着失神的无慧冲破了虚空逃离。
“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短发男人说着笑着，眨眼间就出现在震的对面，正是孙悟。
“没想到，你和这两个年轻人竟在上古时候有过渊源。元宇宙，整个宇宙的灵魂奥秘，果然不容易参透。”似是嘲弄，孙悟轻佻地围着震边走边说：“不好意思，不小心把你的同伴们给一锅端了。”
震一窒，却突然释怀一笑，叹道：“随便吧……他们道心不稳，修为锐减，早就不是当年的他们了。”
震这出乎意料的回答，把孙悟整不会了。他干脆盘坐在一边，摇头道：“其实……你也不是那么讨厌，如果不是……”
“都是往事，恩怨已结，动手吧。”震打断了孙悟的话，表情淡漠而决绝。
孙悟笑笑，凭空掏了一个异果，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我也有点厌倦了，听一个旧友说起，你那个叫离的爱人，已经自由了？”
听罢，震的目光立刻变得锐利，俯视着啃着果子的孙悟。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叫孙悟的年轻神明，竟然知道他们夷灵之心的秘密！
其实亁的到来、明渺和离的偶遇等，孙悟都在暗中观察。自师傅等人陨落之后，他已经习惯了单独行动，很多事，他都没有跟任何一个人说起过。
“虽不知道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但和你们、和其他势力缠斗多年，我也累了。当年的事，虽是你们暗中挑拨，但我也算报了大仇。如果你们不滥杀无辜，我……”
“不必多言。老夫叱诧各个宇宙，还不会怕你一个初生的神明！”想到往事，震没来由的生起了怒气。
摇着脑袋，孙悟缓缓起身，挥手之间，原本不断扩张的虚无空间刹那消弭，无数星辰凭空产生。星系之间，原本瞬间失去生命的万千生灵再次重生，连每个粒子的运动轨迹都一模一样。
震对孙悟的手段有些吃惊，在他所有认知的法则之力中，哪一个都办不到如此变化。要知道，虽然他也懂得神修之法，能凭空造物，但还是需要夷灵之力的支持的。之所以会抽取这个宇宙空间的一切，就是要给离一个施展夷灵之力的基础。
“老孙今天不想杀戮，但你得立刻离开这里。”
孙悟已然不见，震有些恍惚。这个在他眼里和亁一样，甚至还略胜一筹的男人，竟然在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的……悲凉？
当年他们在暗处利用这个一身反骨的幼神，颠覆了整个宇宙的神界规则。可现在，那个始作俑者艮，也死在了他的手上。不知，这是不是，也是那至高存在的玩笑？
“吸引了他们的注意，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希望是我感觉错了……”不作停留，震的黑衣烈烈作响，整个人化作了一缕青烟飘散。
……
在这个众神出没、群雄并起的时代，蓝星无论是科技攀升还是灵力修真的速度，在整个宇宙文明史中都是前所未有的。
蓝星第一联合舰队上，小泠跟随着夏芝已经有一段时日了。虽然也经历了一些战斗，但舰队都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听夏姐姐说，除了晓静姐姐外，还有一个叫赤烛的地球神明在暗中保护着舰队。
一路走来，小泠见证了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夷灵附身船员、时空乱流、维度折叠等等。
在中子星文明和光子文明的帮助和启发下，人类的空间穿梭技术飞速发展。她有时候也会和夏芝一起回到地球，所以星际之旅倒也没从前想的那么孤独。
前几天，舰队来到了一个存在着原始碳基生命的星球稍作休整。经过探索，蓝星联盟已经初步估计出，宇宙中的生命形态，大多是碳基生物。
在和飞鹰文明的入驻同事打了招呼后，小泠就穿着紧身的太空服飘向了专属的个人机甲。机甲只比她高一点，但性能却是在蓝星文明中顶尖的。
轻松地穿过了飞船内部开辟的空间，小泠便向这个比地球大一些的星球慢慢飞去。这是她一直的习惯，在飞行的途中还可以欣赏一下奇异的外星风景。
不多时，爱酱的声音却隔空传来：“咦……检测到一个类人生物，无危险特征。”
随即，爱酱也出现在了小泠身边。她疑惑道：“为什么刚才没有发现呢？附近也没有空间跃迁的痕迹啊……”
小泠停在了大气外，宇宙中凶险的事物太多，她明白这个道理。在爱酱报告了舰队指挥总部后，两人就原地待命，也同时锁定了目标。
行星赤道上，水源丰富，在爬满了藻类的海边，一个红衣女子正默默哭泣。
小泠看得入神，也生出了怜悯之心。可这还没有进化出高等生命的星球，怎么会凭空出现一个地球人类模样的女子呢？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短暂的发愣之后，耳边才传来了诸葛白撤退的命令。
正欲回身，小泠却看到画面中，晓静姐姐在一道电光中人天而降。可她却直接将电光形成的长剑指向了跪坐在地的红衣女子！
海边，潮水涨落，沙沙场不绝于耳。晓静试探着向前一步，她拿不准这个对手的实力。可她肯定的是，这个女人身上有令她从前恐惧的夷灵之主的气息！
女人还在哭泣，声音不大，仿佛是在强忍着心中的悲痛。眼看着晓静距离女人只有一步之遥，剑尖都快抵到女人的脖颈了，但女人依然像没有发现晓静一样没有任何动作。
忽然，女人的身体中黑气迸发，幻化成一个不可名状的怪物向晓静扑来。
其速度之快，让本身就是能量生物的晓静都反应不及。千钧一发之际，晓静只好化成了无形的纯能量体，却还是被这充满了杀伐之意的黑气给穿透而过。
被轰开的同时，晓静只感觉心神动荡，能量外泄。整个海岸在她不受控制地爆发中灰飞烟灭，海水瞬间升华，随后连大气都被推散开来。星球上，比任何行星碰撞还要大无数倍的能量波破坏了表层粒子，大坑直达行星内层。余波慢慢扩散，物质湮灭，飞沙走石，天地昏暗。
“呜呜呜……“女人的哭声逐渐扩大，悲痛欲绝。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晓静身后，牢牢地将已受重伤的她护在了火焰之中。
赤烛操作着黑色火焰，将无形的晓静送到了太空之中，向着舰队飞越而去。随即缓缓走向了这个诡异的女人。
在能量爆破的中心，女人依然毫发无伤。在大气的空洞下，她悬浮在凹陷了数千米的地表，自顾自地抽泣着，似乎是才意识到有人接近自己。
赤烛确定，这个女人肯定是夷灵没错，甚至是他只见过几眼的夷灵之主之一！
“希望前辈们快点吧……“赤烛在刚才就建议舰队空间跃迁了。多少名震神界的前辈都败在了夷灵之主的手上，他不敢托大在。但舰队许多成员还在外执行任务，他只能尽可能地拖住这个女人了。
夷灵们行事向来诡异，赤烛没有多言，无形之火从地底生出，随着他的步伐慢慢地向女人摸了过去。
这时，女人也停止了哭泣，美丽的脸蛋上两道黑色的泪痕清晰可见。只是直视女子，赤烛的灵力便不自主地开始沸腾起来。
“你别过来，我不想伤害你，夷灵之心的自动保护你承受不住。”她轻声呢喃，但在赤烛听来却是整耳欲聋。
擦干泪水，悺开始打量这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神明。慢慢地，她原本黯淡的目光闪过一丝希冀，喜道：“你……是地球神界的人？”
平复着心神的赤烛，没有想到对方会这么问。但经验告诉他，不能和夷灵有任何交流，无数前辈就是这样被夷灵蛊惑的。
见到赤烛没有回答，悺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感知。任由赤烛的无形火焰灼烧着自行护身的黑色雾气，她继续道：“你快去请你们那更强的神明来，孙悟什么的。哦，如果是那几个老门主的话也可以。”
赤烛愣在了原地，一是自己的杀招竟然没有什么作用，二是对方竟然主动让自己搬救兵？！
“为什么……”惊疑中，赤烛脱口而出，然后急忙稳定心神，戒备着这个奇怪的女人。
“呵呵，年轻人，我活得太久了，久到……厌恶这一切了。你……不会懂的。”悺轻声笑答，可语气中却满是藏不住的沧桑和悲哀。
“你……”
“对，你太弱了。虽然你们那些老门主我也看不上眼，但你让他们来，我自然知道怎么杀死自己。”
和行星其他地方的电闪雷鸣不同，短暂真空状态的爆炸中心平静得连风声都没有。悺浅浅微笑，美丽的眸子怔怔地看着这个年轻的地球神明，一心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