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误入乱局 绝境（1/1）
木色的飞船内，一张落地的大合照安静地立在墙上。现今的人类舰船，已经在和各大文明的交流中实现了意念操作。爱丽丝号外观圆润，只有一个一层楼大小，但内部却比一个足球场还要大。说是飞船，陈设和装潢更像是一个移动的巨大别墅。
“明哥小心！！”爱丽丝从沉睡中惊醒。
当认清了周围熟悉的环境后，她才摸着额头暗自冷静下来。自己温热和体温仿佛在提示她，自己还活着。
“请问，他们……是你们华光学院中的两个导师吗？”
馨香的房间中，一声冷不丁的问话吓得爱丽丝一哆嗦。她差点忘了，不需要飞船载体的吟灵者也跟着自己一行人。
抚了抚狂跳的心脏，爱丽丝这才发现自己丰满的胸脯正“赤诚”地袒露在空气之中。
心中暗自下了命令，爱丽丝的胴体上便凭空生出了一层柔软的衣物。随着她的瞳孔附着上一圈蓝光，发出声音的床尾处也渐渐显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是的，明哥他们教过我们。”爱丽丝猜到了，是明哥和施心导师救了他们。模拟重力下，爱丽丝下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盈盈一握的蛮腰弯曲成一个美妙的弧度。
在确认了隐形眼镜中队员的生命体征后，爱丽丝才随手拿出一杯酒浅酌。 “那个空间现在一切正常了吗？” 爱丽丝故作随意地问道。
“嗯……他们，是你们地球的神明吗？”吟灵者反问。
爱丽丝笑道：“算是吧，关于这点，明哥也没说太多。”
从对方的反应来看，吟灵者文明应该是不知道古域一事的。明哥一次无意中提起过，这个秘密，爱丽丝连队员们都没有说过。可……爱酱不是说古域和外界是完全隔绝的吗？
在爱丽丝的视角，灵魂探测下的吟灵者，情绪没有一丝波动。“神明不能插手过多凡间之事，你们这是越界。”
“那你去找神界的人说，我只是一介凡人。”爱丽丝撇嘴一笑，饮了一口清酒。
听得爱丽丝带着嘲讽的回应，吟灵者没有说话。
“那样异常的星域，宇宙中大概有多少个？”爱丽丝出声问道。
吟灵者倒也诚实，似在回忆或是计算，几秒后才回答：“用你们的计数方法，是19548个星空区域。它们都被星联列为了禁区。”
默默点头，一曲悠扬的古声吟唱突然响起，爱丽丝很快就沉醉其中。
那是龙导师走之前发布的。歌声没有一般意义上的词语，却有安抚人心的力量。本来想要离开的吟灵者，不知不觉间也被歌声吸引，灵魂开始发出白光，平静安然。
“我在南歌文明中也听过类似的曲子，但比不上这个。”曲罢，吟灵者轻声称赞，仿佛怕打扰了这极乐的氛围一般。
爱丽丝微微睁眼，得意道：“她也是人类，也是神明，龙水月导师。”
吟灵者有些后悔此次前来没有只收关于现代地球的知识了。
“那两个前辈告诉我，那种空间，是被一种被称为异神的神明控制的……”可能是心中郁结，不吐不快，吟灵者像自言自语一样说起了明渺离开前放出的灵魂信息。
穿越无数的套层空间，身在古域之中的明渺，正被施心拖着向李糖等人奔袭。
“你不逞能会死么？！再晚一点，你的灵魂可能会失去控制，直接消散在元宇宙里！！”施心气不打一处来，一边穿梭一边怒斥。
明渺的嘴像橡胶一样不自主地耷拉着。灵魂离体太远，虽有夷灵之力，还是与肉体产生了些许割裂。如果不是有施心，这便是不可修复的损伤。
“这……不是信任恁（您）嘛……”有些迷糊的明渺，连传音也含糊不清。
施心更加生气了，但看着一旁被护在灵魂之力中的明渺，憋了半天再憋不出一句指责的话。
……
漆黑的古域，偶有泛着白光的灵气风暴肆虐。远看如星光，待到近处则比肩小型宇宙。
经过了误入异神领域的事后，王莽三人决定按队形前进。王莽在前探路，方止负责断后。
在古域待久了，时间的概念已渐渐模糊，身为至高神的三人都有不太确定走了多久。
“好闷啊……我们聊聊天嘛……”李糖的传音软糯得让人拒绝不能。
王莽打趣道：“小李糖，所谓大道无情，咱们可得习惯这孤独。”
“那强好白柔姐姐，不也是会做一些实验什么的嘛……无为可不是什么都不做，那和石头有啥区别哦！”
“那女人满脸堆笑，活了百亿年，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这古域里我们遇到的各种神，都在找那什么通天杖。可那女人整天像是游玩一样，什么都不在乎似的，真是看不透……”方止问心闷声吐槽。对白柔他称不上讨厌，却也没什么好感，总觉得这女人就算是下一秒拿刀捅自己他都不会奇怪。
“俺也觉得。”王莽笑道：“你们说，我们是不是该放慢点速度？那女人不是说明渺他们也在往我们这来吗？要是错过了怎么办？”
“分成横向三路？”李糖提了个建议。
在按计划换了队形后，几人又闷头赶路。也可能是错觉，几人都感觉这古域大得离谱。如果是在元宇宙，几人这段时间移动的距离都可以来回很多次了。
间断瞬移的李糖，正把玩着巨大的飞轮，就被突然出现的王莽和方止吓了一跳。
“你们打声招呼哇！吓死我啦！”
王莽半蹲着身子，与李糖齐平，他看着同样戒备的方止，低声道：“不会这么倒霉吧……”
正想发问，李糖就感知到前方有巨量的能量波动。那灵气形成的余波，像洗涤空间一样顷刻掠过，让李糖心头一窒。
可见，这是两方相争的迹象，而已至少肯定是出自至高之神！
这时，赶路得有些麻木的三人才认真观察起这片古域。
这是一个漂浮在古域中的大陆，灵气全无，比三人之前见过的大陆都要大上许多。
“别暴露了，我们慢慢后退吧！集合要紧。”王莽低声道。在能量波发出的地方他没感知不到灵力，但一定是交战双方的实力很强才出现的自主屏蔽。
默默点头，方止二人在王莽巨大的身躯后缓缓后退，空间之门也悄然打开……
李糖刚要钻入其中，那近在咫尺的空间之门就骤然关闭。狐疑地看向方止，却见得他紧皱眉头，如火的长枪已握于手中。
空间被锁住了。
“嘿嘿……”
笑声回荡，阴森得使李糖打了个哆嗦。
危机感袭来，巨型飞轮显现，旋转着搅动空间飞向前方。一声闷响，飞轮如入泥海，不得回应。却是成功地抵挡了一次未知攻击。
那原本传来能量波的远方也没了动静，三人分视各处，大陆上安静得可怕。
方止凝神屏息，对率先接触到对手的李糖悄声发问：“是什么？”
“至高神，暗属性，仙帝境之上。但没有温凤姐他们强。”李糖的回答自信且简短。
不久的从前，温凤一类的仙帝境之上三人都只能仰望，而现在，他们已经能平视这些存在了。
“名道，这三人是不是那天也在场？”
“呵呵，在场。”
“那咱们丢的面子，是不是可以在他们身上找找？”
“呵呵，可以。”
传音不清不楚，却是故意让三人听见。
空间骤然压缩，一个跨越了维度的超立方体瞬间就锁定了三人。
这次进入古域，三人深深地感到了实战经验的欠缺。虽然久经杀场，但这种平级、甚至是越级的战斗他们还是经历得太少了。
“全力破阵！”王莽率先行动，变成万丈巨人，巨拳轰击在虚体的立方体上。
方止被突然挤飞，也没抱怨，借着冲力就持枪向前，灵魂之力幻化的枪身径直刺向结界。
眼瞧着立方体快速收缩，李糖心中焦急，无数飞行道具也因念而起，在橙光中打得立方体阵阵晃荡。
王莽拳拳结实，但被打得崩溃的地方又会立刻复原，顿时觉得压力骤升。他感知到了，对方实力与自己一方相当，但……对方的人数是自己这边的几倍之多！
如此反复，立方体虽被三人重创，但很快就会完全恢复。不多时，王莽已经化身星际巨人，顶天立地地凭肉身阻止立方体收缩了。但他已龇牙咧嘴，青筋暴起，显然这对抗这奇异神通还是相当费力。
“快快快！”李糖双手交替，奋力扔出一个又一个不断变大的武器。
指间变换着奇异的手印，方止的额间滴落汗珠。在印决的加持下，他的灵魂之力变得敏锐异常。随后，他双手比出一个三角，锁定了立方体外的某个方向。
李糖眉目一转，腮帮鼓起，大声喝道：“都给本姑娘进来！！”
恐怖的灵魂之力迸射而出，竟是直接穿过了维度锁定，直指向那黑暗之处。
“不好！灵魂吞噬！”
虚空之中传出一声惊呼，却是晚了……
遥遥之处，一念即至。李糖的灵魂之力瞬息就抓到了两个逃脱未及的古神。
五光十色的天地间，软绵绵的大地皆是糖果，温暖的阳光正轻抚着颜色艳丽的山水草木。李糖坐在大树之上，摘下一片甘甜的叶子，坏笑地望向下方迷茫的两个神明。
“欢迎来到……我李糖的世界！！”
甜如李糖，对待想要杀掉自己一行人的对手可不会手下留情……
现实中，李糖分心注视着方止，只要方止一锁定对方位置，她就可以瞬间抓住，拉进自己的灵域中！
又一次搜寻后，方止的指间再次锁定。但这次的对手略强于他，方止只困住了一人，压制一事就只能交予李糖了。
可见，在宇宙之间，神修者在同级之间的战斗是占尽了优势的。
之后，在王莽的保护之下，方止和李糖“狩猎”行动一直顺利进行。但突如其来的迸裂声让方止二人都为之一震。
是……立方体下方破裂，王莽跌落到了大陆之上！
“地球神明，果真藏龙卧虎！”大陆遥远之处，三人来时能量迸射之地，一个单足而立，一眼一角的生物不由得发出惊叹。
在他身旁，一个虛影嗤笑地回道：“不然咱们上次可不会如此窝囊！”他的虚影伸出一缕，穿透了身后血肉模糊的另一生物。显然，这便是他此次的“战利品”。
这虛影，赫然便是古域现世，众神争夺悺时，与孙悟对峙的其中一个古神！
“再这样下去，折损过多，你的威信可就……”那一眼一角的生物阴笑着，显然这些古神之间也不是友爱和善。
“老夫的事，不用你多操心！”
说罢，那虚影逐渐凝实，竟是幻化成了一个丑陋的人类模样，不着衣物，一身肥膘。
王莽压力骤降，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又一个穿越了维度的球形牢笼再次出现。但这牢笼，却是直接出现在他的半身处……他有种直觉，如果说刚才的结界是多人合击，那这次，这强大而快速的结界只出自一人之手！
稳住身形，再次合作的方止两人还没开始新一轮的攻势，就听得王莽一声闷哼，竟是被一个突然出现的新结界结拦腰斩断！
“莽哥！”李糖反应最快，泪花浮动间不顾一切地瞬移向王莽。
“没事……死不了！”王莽在虚空中出现，拉住了李糖，半身处却已流血不止。
而那巨大得看不到边的半个身子，也缓缓倒下，在大陆上形成了一个高不可攀、绵延不绝的山岭。
随后赶来的方止，不由分说就开始为王莽治疗。
忍着灵魂深处的痛楚，王莽深知不能久战，便推开了方止，怒喝道：“继续！老子就不信了，咱会被困在这里！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绿光乍现，王莽的灵魂之力从未有过的强盛。他的身体开始膨胀，超越光速很快就触到了新生成的球形结界。
李糖见状，默默地擦干了泪水。她深深地看了眼还在犹豫的方止，两人心有灵犀地瞬间就继续行动了。他们明白，这次可能真的逃不出去了。
“他们是上次和孙叔对峙的古神一脉，由幽魂、宇宙妖物、半神等组成。”最先被拉入灵域中的两个神明，已经被李糖快速掏空，其记忆和灵魂也被半数吸收。她立于王莽脚下，与两人分享着情报。
方止一边继续搜寻，一边感叹道：“看来无论如何为人，敌人都会存在的……”
也许是对方有所防备，也许剩下的对手实力太强，方止搜寻许久都再没有结果。要穿过对方结界，破除维度来定位，还是太难了些。
“哈哈哈哈……看来老夫的神修之法又要精进啦！”那模样丑陋的古神放声大笑，声音在大陆上久久回荡。
是狂妄的欣喜，也是在向其他古神宣布主权：这几个“猎物”，是我的！
“我&*￥”王莽骂得极其难听。在他灵魂之力的影响下，那毫无生气，一片黑暗的大陆竟是出现温暖绿光，不受控制的散逸灵气也让大陆绿植丛生。
“给老子破啊！”他声嘶力竭，已经被压得半跪的身子突然弓起，颤抖着慢慢站立！
远处，那观战的单足生物眼中惊异，“这地球神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你是说那陨落于上次秩序之乱的大力神？”虚影也若有所思，随即影子震颤，压制力更大了几分。他也想看看，这突然钻出来的地球新生至高神，到底有何能耐！
“莽哥！别坚持了！我们一起！”李糖的哭腔震天动地，无数武器在球形结界上划出道道裂痕。
“他娘的！！”
感受着突然加大数倍的压力，王莽刚站起几分的身子也变得颤颤巍巍，再次半跪在地上。
只是，那古神还是失算了。王莽故意表演的力竭，换得了古神的放松警惕。
奋力打击一点的方止，只听得王莽一声震颤灵魂的怒吼，那脚趾如山的王莽便奋然站起，空间碎裂……
“哈哈，他竟然打破了你的封印！哈哈哈哈，我都觉得丢人！”一眼一角的古神笑得前仰后合，丝毫不在意那人形古神阴沉的脸色。
“不！！”
李糖嘶喊得嗓子沙哑，仰望逐渐消散的王莽实体身躯，慌乱地找寻着王莽的灵魂本体。
绿光点点，如同漫天雪花飘散，只是这雪花，片片都是王莽的透支的灵魂……
“吾以源神之名，认可你。”
绿意盎然的大陆上，响起了一声苍老的低吟。作为最先一批成神的生灵，这是他最高的敬意了。
方止抱着王莽的身躯下落，没有看那赤身之人一眼。
“我们不需要你的认可。”红枪穿过那古神的躯体，方止直视向他身后绵延数光年的幻身：“我要你付出代价！！”
本来淡然的古神，忽然神形一窒。这幼神……竟然妄图想把他拖入自己的灵域？！
“噗！”方止如受重击，身形向后极速飞去，还好有抱着王莽的李糖以力化力才堪堪停住。
“方止……”李糖有些脱力，入手之处却感知到方止的灵魂竟受损大半，昏迷不醒！
只一招，对方就重创了强于自己的方止！
古神不怒反笑：“呵呵，怒气可嘉！但老夫……可不是你们能吃下的！”
在他说话间，数十个实力不一的古神纷纷落下，模样不一，虚实皆有。
“古，我想吃他们。”其中一个不见形体的古神毫不掩饰自己的欲望。
沉吟片刻，古才放出了一个小型空间，说道：“各位，这里是此次骨帝残魂的收获，全归你们。至于这三人，老夫要了！”
半带着威胁，古在安静中等待着回应。
许久，众神都没有一个话说。直到一个泛着白光的古神率先行动，从空间中拿出了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后，古神们才争先恐后地开始挑选。毕竟越到后面，得到的东西可能就越次。除了那站在古身旁的单眼古神外，空间中的物品已经被分得七七八八了。
显然，众神已经默许了古这有些过分的要求。
但在这分神间，李糖等人却突然消失了……
“雕虫小技！”古冷哼一声，凌空一指，一个神明灵魂便被他从虚空中拉了回来。连同不明所以的李糖和昏迷的两人一起。
“呃……”那神明挣扎着，目光却坚定不移。
古有些错愕，这神明来自半神文明，跟随了他多年。随即发问：“为何？”
“觅先生对吾有恩……”那神明只说了一半，便是被古灭杀当场！
只是一息之间，古就完成了修为吸收。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他笑道：“呵呵，掌管了那片星空那么久的法则，现在终于轮到老夫的福报啦！”
见着古那得意的神情，众神虽有微词，碍于实力也说不出口。
还是那单眼古神不惧于古，他冷哼道：“得了吧，困住灵魂，自作一个小型轮回世界，就真当自己是真神了，可笑！”
古也不生气，瞟了一眼那古神缓缓走向脱力了的李糖。
“希老东西，别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我不知道。当年轮回殿主陨落之事，你也间接参与了！”
那叫希的古神不说话了，眉目之间似有顾忌，是后悔还是惧怕就无人知晓了。
“喂，我说，你们……是不是太看不起人了？”李糖一边一个地抱着两个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却不再哭泣。
听那表面温柔，实则疯狂的苏兰姐姐说过：神修之人，自爆灵魂的威力，可破碎虚空，重塑法则。李糖，在理智还存之时，这是她最后想要做的事。这些古神，在已是至高神的自己自爆后，一定会陨落几个！
“想自爆吗？”
李糖的灵魂之力忽然凝滞，对方的话也彻底让她绝望！心姐说得对，求道修真之途，在时间的分类下，秒杀与被秒是常事，很难有势均力敌的情况……
“呃……”李糖灵魂颤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而那古神的威压也越来越近，恐怖的笑容已近咫尺……
“古神？你也懂得法则之力吗？”慵懒的声音自王莽破坏后的虚空传来，悠远而美妙。但悦耳的传音里，似乎也充满了压抑的愤怒与轻蔑。
李糖从压制中释放，她满身大汗，绝望中生起希望的感觉她是再也不想经历了……
那声音……分明就是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