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重回小世界（1/1）
明渺感觉非常的不自在。
此刻他的周围飘着一圈的“光人”，说是这里最高的祈福之术。他们口中念念有词，如同仙乐，但在明渺耳中不及水月一星半点。
连明渺自己，甚至水月都看不清的未来，怎么可能被这些弱小的异星神明改变？
就在明渺觉得自己快被当场超度之时，仪式终于停止了。
“您要来吗？”界领恭敬地向龙水月发问。
“不必了。”龙水月看完好戏，噙着笑意满脸的拒绝。
界领点了点头，那些如同幽灵的“光人”便快速散去。
“原来可以拒绝的吗？！”明渺张大了嘴。
……
明渺二人此趟前来，不仅要帮助暗星神界消灭夷灵，还设置了传送阵。即使他们很弱，但在未知的敌人面前，即使是地球神界也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回程之路，明渺还是提议慢慢地走。一路上还边走边打着嗝。吸收了灵源空间大部分的灵气，然后再将灵力转化成灵气传送回去，虽然快捷但真的很费神。
但好处也有，明渺甚至觉得，他很快就能领悟灵气法则了。
停停走走，两人来到了一个高等文明的所有星系。
这是一个大得违背了物理法则的行星。
堪比银河的外壳下，密密麻麻地分布着各种人造星球。而不同种类的星体，功能也不尽相同。正中央，则是一个比银河中心黑洞质量要大得多的巨型黑洞。它提供了大部分星际穿越的所需能量。
比起一般的文明，这个文明的生存方式更像虫族。连他们外出的飞船也是一个个行星状的天然改造体。
但浏览了一半，明渺就眼神一凛，沉声道：“水月，我们有客人了……”
行星文明外，一个他们未曾知晓的庞大夷灵缓缓成型，包围了几个正要跃迁的星体飞船。
这种精神能量汇集而成的夷灵体，一般的神明都可能察觉不到。是夷灵有了灵智之后的自我进化。
明渺瞬身而行，毫不犹豫地进入了夷灵的体内。
“你是来找我的，不用伤害这些生灵。”如同虚空一样的夷灵体内，那几个飞船已经迷失了方向，正安静地悬浮其中。
明渺前方，一个美丽的女子缓缓现身。她面容半遮于扇后，一身红袍，一双长腿半露在外。
“哟！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来找你的呢？”亁的声音有种魅惑众生的魔力，她的眼下多了两道泪痕般的黑线。
明渺验证了自己的猜想，果然，这家伙的夷灵之力变得更强了。看来，夷灵之心的力量同化，是需要时间的。如此想着，明渺也暗自决心提高夷灵之心的力量。
见明渺没有回话，亁继续说道：“你也知道，那三个老家伙重伤了我。现在的我，对你们够不成威胁……”
“谁说的？”
在娇喝声响起的同时，杀意突生，冰冷的触感从明渺背后传来。
虽然明渺有所防备，但这个同样通晓了时间法则的施心，速度还是太快了。
所幸的是，龙水月也不慢，炙热的火焰擒住了明心剑，狠狠地将之弹开。
“施心……”后背的疼痛被明渺忽略，他想不通经过了上次的背叛，这个施心怎么还要跟亁混在一起。
白衣登仙，艳绝众生的女子眼中却满是厌恶：“我叫无天，臭小子你记住了！”
“好的施心，明白了施心！”明渺又在犯病了。
话还没说完，压力就从上方袭来。明心剑来自虚空，堪堪划过明渺的手臂，在上面留下了一道血痕。
明渺是在故意激怒她的。适应了之后，他还是能躲避的。
果然，这两人，和上次相比，都变弱了！
正想着呢，却发现亁和无天打了起来。
“女人！你别擅自行动行吗？！”
“说好的这臭男人交给我！你怎么还攀谈上了？要不要再来点黄瓜汁啊大人？！”
“别打我脸！好不容易恢复的！”
“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一下你这怪物！！让你看看谁才是主事儿的！”
明渺和龙水月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两人招招致命的打法，可真的不像是在演戏。
将行星飞船传送出夷灵，明渺给水月耸了耸肩，大声传音：“你们不说，我们可就走了哦？”
从两人的打斗看来，如果要在这里分出胜负，可能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亁已经鼻青脸肿，原来她那两道黑线，是夷灵之心紊乱造成的裂痕。反观无天，似乎也没讨到什么好处，一身白裙已经破破烂烂，白花花的胴体和黑色伤口形成强烈对比。
“魔祖……魔祖是……被轮回殿主控……制的！”一边和无天周旋，一边传音的亁，显得很是吃力：“轮回殿主……！@￥……在古域中！孙悟也在那里！”
明渺听了个大概，反问道：“你三番五次地告诉我们情报，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早就看轮回殿主不爽了！都是一个笼子里的鸡，装什么鸟！”亁手中的折扇变幻莫测，动作优雅。只是这说的话嘛……
一边将无天隔开，她整理了下面容，厉声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恢复之后也会去找他！”
轰鸣声响起，亁刚恢复的脸被一粉拳打飞，隐约还可以看到一缕散魂自她的肉身后飞出。
无天竟然把她的灵魂都给打出体了！若是换作其他人，可能连渣都不剩了！
“嘿！黄毛丫头！老夫若不是被封印了大半神通，还由不得你如此撒野！”亁显然也动了真怒，不顾肉身化作万千夷灵扑向了得意的无天。
“灵魂法则是吧！？老娘今天就算是修为倒转也要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
失了智的亁，连相对明确的神格定位都没有了。
“打吧，等下也轻松一些……”明渺已经用分身向神界发出了信息，他可没有把握将这两人同时拿下。
同时，他对亁最开始的本体也越发好奇了。
可在他暗喜之时，无形的夷灵突然消散，打斗中的两人也不见了。
明渺和龙水月只在最后时刻见到了无天“你们等着”的口语。
星空再次安静了下来，龙水月看向明渺，却得到了他无奈的回答：“灵魂法则和夷灵之心，隐去了两人的踪迹，我找不到。”
伸出手，明渺就接到了一个点状的黑色夷灵。
“这是？”
“一个意识坐标。”明渺谨慎地感知着，这似乎只有夷灵之心的力量才能破解。
几息之后，无慧和温凤姗姗来迟。四个人大眼瞪小眼，只能徒劳地搜寻起来。连无慧更加纯熟的时间法则，也窥探不到亁和无天的去处。
“温姐，怎么每次都是你们来啊……”明渺知道是做无用功，便无话找话。
“其他宗门主都有自己的事务。而且论战力，我温凤排第二，谁敢说第一？！”
“简而言之，你们俩都很闲是吧？”
“……”
直入云霄的长阶下，白魄少见地为明渺送行。
他交代道：“两位，据我所知，轮回殿主之能甚至不弱于孙前辈。你们不可莽撞，一定要第一时间发回所在信息。”
经过商讨，明渺和水月自告奋勇地充当了先锋。
“那斯复生后，我怎么感觉你像换了一个人一样……”明渺眼神古怪，他觉得现在的白魄开朗了许多，不似从前一样冷冰冰的了。
温凤插话道：“我以前还想着他会变成下一个轮回殿主呢！现在终于放心啦！”
似乎比起轮回殿主的阴谋，温凤更担心这个相处甚欢的同伴。
……
亁知道下一个古域入口的开放时间和位置，这着实让众神吃了一惊。因为在所有的记载中，只出现过两个可以无视古域时空界限的神，即因观和轮回殿主。
莫不是亁的修为已经达到了这两位的水准？
神界三老都保持着怀疑。毕竟亁的伤势是他们造成的，更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就有所突破。
很快，明渺就来到了一个不算繁荣的星系。但与曾被高等文明数次插手的银河系比起来，这里已经算是生机蓬勃了。
可悲的是，这里很多有生命的星球都还没有产生文明。在人人自保的宇宙大背景下，一些资源丰富的星球甚至直接被同系文明残忍统治。
看惯了生灵的苦难，明渺已经没太多感觉了。法则如此，他如果要改变，就只能从法则本身上努力了。
但龙水月虽说过一切随缘，但还是会有意无意地将自己的神识下放。生灵被善意和慈悲感染也好，被神意点化飞升也罢，也算是她对自己的一点慰藉了。
明渺看在眼里，直到进入了中心黑洞的视界，消除了时间错位后才叹道：“你这么做，可能会害了他们。”
“是觉得在有了良善之心后，不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宇宙生存下去么？”龙水月心有所感，一语道出了明渺所想。
愣了愣，明渺一笑，不得不赞许：“也是，那白柔、光体文明不就长存到现在嘛……”
龙水月望向了光怪陆离的黑洞世界，坚定道：“法则，是宇宙的事；但怎么个活法，是生灵自己的事。”
“不过，可能自相残杀才是这些生灵的选择呢？”明渺没放过这个钻牛角尖的机会。
龙水月知道明渺在强词夺理，慎怒地敲打了一下，也不服输：“但他们遇到了我，就得按我的选择活。”
“行，女王大人想如何便如何……”
“你……”
明渺继续逗着水月，直到温凤和无慧现身才消停下来。
黑洞本体，一个只存在于感知中的无限微小颗粒，正呈周期性的摇摆。
根据亁的消息，在一会儿后古域就会出现在这里，且只有一瞬的时间。
明渺不禁感叹：“怪不得在那么长的时间上，古域的入口只被找到了寥寥数次……”
如此细微的空间异动，就算是明渺也只在进入了黑洞视界之后才感知到。
“亁的修为是被压制封印了，但他的感知能力，到底有多恐怖呢……”明渺现在才直观地意味到了这个恐怖的事实。
更别提传说中能无视古域界限，自由出入的因观和轮回殿主了。
“超脱者……上一个宇宙，是怎么样的呢？”
“明渺？！”温凤的呼唤将明渺拉回了现实，“找到了任何有用的线索，立刻通知我们！”
随后，明渺屁股一痛，温凤直接飞起一脚将他揣向了转瞬即逝的古域入口。
而在那里，水月已经等待许久了。
“这娘们儿！提醒一下就行了，怎么还动起脚来了……”骂归骂，明渺还是觉得温凤是对的。
他身为至高神，怎么越来越容易放空走神了？
眼前，许多参天大树在夷灵的侵蚀下屹立不倒。明渺暗自凝神，却惊讶地发现，这哪是树，其实是一个巨兽的毛发！
原宇宙的毁灭，致使他存在于古域中的小世界也受到夷灵波及。但这种灵气组成的巨兽，明渺是没见过的。
就算是幻境，也一定会在宇宙的某处发生，或是发生过。这点明渺在成为至高神之后就明了了。任何一个生灵的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都是一定存在，或是存在过的。
这也是明渺觉得亁的感知恐怖的原因之一。
有了上次的经验，明渺很快就找出了幻境的破解位置。
显现到一个静止的一维小世界，明渺立刻就赶往了约定的元宇宙小世界。
在路上，明渺还见识到了一个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能折射投影的小世界。想来，这个小世界对应的宇宙，应该很像地球凡世记载中的“无”。
穿越千万个小世界，明渺精确地停留在了元宇宙小世界。暖意袭来，这里依然被许多的“太阳”照耀，山林间鸟语花香，不时就修士从上方掠过。
不知怎么的，明渺忽然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哀感。这些修为被锁的生灵，知道他们被法则桎梏的命运吗？
等待龙水月的时间里，明渺隐藏好气息，感知起了小世界的一切。
从前水月养的那几保异兽，都已经成为了一方霸主。甚至有几个选择留在这里的神明，也都过上了“悠然见南山”的平凡生活。
通道是单向的，有人不要命的想要进入古域小世界，有人却放弃所拥有的一切，甘愿做平凡众生的一员。
正悲天悯人呢，一股熟悉的暗香悄然袭来，迅速捂住了明渺想要吟诗一首的嘴。
“别动，我被发现了。”
龙水月俏脸泛红，显然被追了很久。
“谁？”
龙水月摇摇头，这个追了她几万个小世界之久的至高神，一直隐藏着自己的本体。
明渺一语，默默加强了气息的隐匿。
微风拂过，山下小镇的喧嚣声偶尔传来。一会儿的功夫，一个黑袍人在花香中显现。
“怎么这里还有这么强的至高神……一来就背对我们，有这么巧？！”
事出反常必有妖。
“难道被发现了？”明渺对自己的藏匿手段还是很自信的。
只见那人四下观望后，缓缓地脱下了黑袍。他的身体虽有人形，却如同一个微型宇宙般，包容万象，仿佛一切之始，混沌恒常而又变化无穷。
之后，枯木逢春，鸟飞兽走，潮湿的空气中洋溢着无限的生机。
“元素……”龙水月悄声呢喃，一个在典籍中见过的幻象和眼前之人缓缓重合。
在迷惑的明渺耳边，她低声道：“他是上古三幻神之一，元素主们的始祖——万名。”
“怎么还是个复姓？”明渺光研究封印术了，没注意过这么久远的历史。
龙水月无语地观望着这本应该早就殒落的古神，不再搭理明渺似是玩笑的提问。
“呵呵……”
一声冷淡的笑自前方传来，两人只见那拥有着奇幻肉身的万名，缓缓地转过了身子。
随即，无尽的岁月浩浩荡荡地向两人袭来，明渺首当其冲，只能动用夷灵之心的力量方才勉强不被摧毁神智。
但幻象突生，万名诡异的微笑逐渐模糊，一只覆盖的整个天地的脚掌横亘眼前……
在明渺有些恍惚的时候，龙水月的时间法则将一切静止，他这才回归了现实。
“时间法则，至高神？”那万名试探过后，明显的愣了愣，“你们……怎么进来的？”
“你呢？”明渺被猝不及防的来了一招，有些不爽。
万名往通道的方向虚空一指，然后道：“我出不去。”
“你身上有其他人的气息。”明渺悄然地制止了龙水月藏在暗处杀招，他能感知到，这个诡异复生的古神，身上有孙悟的味道！
万名打量片刻，才缓缓道：“你们……在找他？”
“……”明渺心想坏了，被人知道目的，是会被要挟的。
在两人疯狂思考时，那万名却冷笑了一声：“共生法尊阵……现在还在用么……你们这些后辈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明渺两人震惊地看着万名身体中的人形法相，一时语窒。
“你们能进来，应该知道怎么出去吧？”万名转身面向小镇，丝毫不把两人当回事儿。
“我带你们去找那人，你们带我出去。”
不是商量，更像是下命令。
明渺低垂着头，冷笑道：“我说，你是不是太自大了？！真以为……我们会怕你？！”
察觉不对的万名立刻回身，却见到了他最可怕的心魔——夷灵始祖！
“怎么会……”万名怎么也想不到，在他那个年代令诸神都退避三舍的始祖夷灵，会出现在这里！
“不可能！本王明明已经全部探索完了的！”
万名被惊恐侵蚀，他殒落之前的场景终于被记了起来。那蚕食了他灵魂的夷灵始祖，气息就和面前这个幼神一模一样！
宁静的山林突然狂风乍起，雨雪交加中万名的身体变得透明，即刻就想逃离这个地方。但灵气没理由的凝滞，使得他的神通都慢了许多。
在万名惊慌地意识到自己不再能干扰这两个至高神时，他身后传来了前所未有的威压。
随后，万名就像被从肉身剥离了一样，看到了那个被自己追踪了一路的女神。静止的世界里，她如万灵之主……不！威压比万灵之主还要强上一个档次！
龙水月俯视着被时间束缚的万名，朱唇微张：“两个选择，带我们去找那个神；或者，让你先跑一会儿，换我来追你。”
要不是为了和明渺早点会合，龙水月才不会受这窝囊气！
时间法则！幻彩妖王！在龙水月蛊惑众生的彩眸里，万名终于明白了，对方是故意把他引来这里的！
“诸神怎么可能让一个妖王成长到如此地步！”万名的情绪在两人的双重威压下开始崩溃。
“现在，你怎么想？！”明渺厉声质问，纯黑的双目内一圈白芒锁定着万名。
威压卸去，万名早已蜷缩成一团，肉身也变得暗淡无光。他以残存的神智喊道：“不要！不要杀我！我带你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