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神凡大战（1/1）

宇宙是一个又一个的梦幻泡影，没有一个生灵能够完全脱离。

处在虚实之间，明渺将灵魂覆盖了整个异度空间。随即，这个比元宇宙还要大上许多的平行世界全景便跃然眼前。

这个平行宇宙，诞生于其他宇宙古文明的时空穿梭。包含了三层的球形空间像一个庞大的透明星球，被虚空阻断了与其他宇宙的连接。

但此时，每三层空间已被虚空蚕食得所剩无几。追踪无心和亁，他无意间来到了这个时空。这里，正在经历着宿命一般的毁灭历程。

一个又一个的飞行器在这末日来临之时，像飞蛾扑火般冲向无尽虚空。但身处灵气最外层的他们，只有少数掌握了跨宇宙的穿梭技术。

甚至许多文明，连察觉到危机的能力都没有。

明渺可以感知到，如同蚊虫一样前仆后继的飞行器，没有像平常一样被随机传送到本宇宙；而是直接被如有灵智的虚空瞬间吞噬。

虚空，有时候代表着全新的世界，但更多的时候却是毁灭。

紧接着，第二层空间也迎来了虚空世界的侵袭。

由于有着更高的灵气水平，这里的智慧生物进化得也高级很多。但面对这反常的虚空能量，他们中的大部分也束手无策。

唯一几个掌握了即时穿越的文明，收集的能量也只够少得可怜的成员逃到其他宇宙。

空间中，求救信号、临死告别、宗教圣言的信息以各种方式向外传播。但除了静默旁观的明渺，再没有一个有能力的存在可以听闻。

“神啊……为什么……”

传音超越了光速，静止了时间来到明渺的耳中。这是一个举整个文明之力，却飞升失败的生灵的最后悲鸣。

许是不忍，明渺默默闭上了双眼。至高神的敏锐感知，此时像一个诅咒，诅咒着世间的一切，诅咒着那以万物为刍狗的最高存在。

明渺已经淡然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插手，只会延长他们灵魂历练的时间。灵魂成熟得越快，超脱因果的时间就来得越快。

传音消弭于虚空。但在另一边，他们的神是听到了他们的呐喊的。

可在中央的最后一层，正自相残杀的诸神已没有心思倾听生的愿望。

有能力逃离的已经走了。没有能力的，只有这最后的机会了。只有杀了比自己弱的神明，尽快吸收其修为，才有可能破出虚空，奔向其他宇宙。

原本如天堂般共敌夷灵，相互扶持的神界，此刻撕去了它的伪装，残垣断壁、尸骨堆积的世界，无不显露着生灵最原始、最残暴的一面。

法则崩坏的世界，就连神明，也只是玩具。

在明渺的眼中，无数的未来场景一个又一个的涌现。有三两个神明顺利离开了，却都死在了目标宇宙的纷争之中，然后又在一个普通的星球转世轮回。

“苦难……在无尽的时空里，真的没有丝毫的意义。”明渺有感而发。这些生灵中有一个最后会成为至高神，那以后连明渺也看不清了。但那时，已是至高神的他，可能都没有能力想起来自己曾有这段过往。

这存在于明渺脑海中，存在于众神仰望里的最高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明渺思绪纷飞，很快就把自己绕了进去。

虚空之外，穿过无数的气泡，稳定的元宇宙世界，也在上演着一场惊动了万千文明和诸神的战争。

远远望去，如同七彩烟云一般的银月星海，正有规律的在宇宙间浮动着。每一颗恒星，都无视着物理规则，表演着一场宇宙间最美的舞蹈。

“这……真的是一个文明能做到的事吗？！”张天义被惊得憋了很久才啧啧称奇。

古神与神级文明的战争，这即使在整个宇宙史上都是很罕见的。他拜托了王莽很久才得到了这个旁观的机会。

白柔听罢，给张天义解惑道：“许多中等文明就能做到道德值等于1了，这不必太过惊讶。”

嘎吱嘎吱……李糖有种没来由的悲伤情绪，恨恨地嚼着着小零食。

葛清瑶犹豫再三，才抬起头悄声问向白柔：“柔姐姐，为什么……他们不要你帮忙呢？”

葛清瑶知道，这个文明是不存在神界的。可能是孤身于寰宇，才只能逼迫自身坚韧向前，勇攀山巅。这一点，连光体文明也是一样的。

白柔弯了弯腰，忍不住薅起了葛清瑶毛茸茸的耳朵，轻言道：“小家伙，对于智慧生物而言，活着的意义，不仅仅是生存，还有尊严……”

葛清瑶没听明白，耳朵抖抖，又问道：“这个古神，为什么找他们的麻烦呢？”

白柔的笑容略微收敛，如同耳语：“没有原因……”

“可能……单纯是看银月文明不爽吧！”白柔站起身，望向了隔了很远的王莽，调笑道：“大个子，你从前可不会如此避讳小柔。是小柔哪里僭越了么？”

王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像见了鬼一样躲到了方止身后，假装看四处的风景。但他如今比白柔都要高了一截，方止的小身板哪能挡住……

白柔见王莽窘迫的模样，不禁掩面失笑。刹那媚色生花，倾倒众生。

葛清瑶看在眼里，又瞄了眼媚然清冷的水月姐，莫名有些失落丧气。

“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们一样，宠辱不惊，独行于世呢……”灰瞳倒映着壮丽的宇宙图景，葛清瑶的目光在王莽身上偷偷停留了许久。

冷不丁的，白柔的脑海中却响起了一个慵懒的声音：“你现在的笑容才是真的。”

余光扫过，龙水月一身黑裙，正淡然地看着银月星海。

“怎么？有兴趣么？有机会咱俩聊聊？”

“可以。”

星海的舞动仍在继续，像一个完整的生命体一样躲闪着无处不在的古神之力。绚烂奇异的波光在围观的众神眼中只是刹那，但在周围的文明观测中，可能持续几百万年。

光速的限制，像一道文明的枷锁，牢牢地将低等文明锁在时间的牢笼里。滞后而片面的信息获取，不知阻挡了多少文明探索星空的脚步。

“这就是所谓道德值无限趋近于1的神级文明吗……”

在方止的帮助下，张天义看清了一个个星球上正在发生的事。

它们有的被透明能量层包裹，有的以锁定空间的方式稳定本星系统。子文明成员们身穿各式各样的太空服，阻隔着古神之力的侵蚀。

而星体之间的舞动，在扭曲时空的同时，也将灵气拉扯成了一个又一个的保护阵，密不透风地抵挡着古神能令生灵失智的威压。

整个文明，如同一个身姿曼妙的宇宙巨人，从容地应对着古神之力。每一个星球，都像一个细胞一样分工明确，不失分毫的完成着自己的使命。

连方止也忍不住感叹：“这等执行力……真的只有思维共享才能实现吧！”

“我觉得是，你想想，有哪一个神级文明不会心电感应的？”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糖忿忿地插嘴道：“想想现在的人类世界还在尔虞我诈，本姑娘就来气！”

“有生灵，就会有强弱之分，在强者和弱者的意念未达到统一之前，纷争是一定要经历了阶段。但大部分文明，都沉沦于生灵本身剥削与欺凌的快感，止步于这个阶段。”白柔以过来人的姿态，耐心讲解。

然后，她直言不讳：“从现在的人类表现来看，你们的蓝星文明也要在这个阶段持续很久，至少到那个我看不清的未来时间点。”

众人自然是知道的，他们已经出过不少力。但人类当中，确实有太多不稚嫩的灵魂，不值得成为他们的同伴。

“这么说来，那些天生就能意念交流的生命体还真是幸运……”张天义致力于蓝星文明的发展，不禁心生羡慕。

忽然，黑洞消散，一个星系的能量耗尽。无数银月文明的生灵在短暂的一秒之内全部传送向另一个子文明。

没有一丝的惊慌和混乱。但还是有一个生灵在时空乱流中丧生了。

龙水月注意到，他的亲友虽然有情绪波动，也只是一瞬。

在与神明的战斗中，情绪崩溃是很容易被神明威压入侵的。银月文明的道德值相较于其他神级文明，没有完全的等于1。便是因为他们像光体文明一样，在进化之后选择保留了大部分的情感。

悲伤是伴随一生的，不差这点时间。

有了高维本体的帮助，他们不惧这古神能跨越维度来毁灭他们。他们只要熬过这古神的每一波试探，就能逼出他的真身！

此刻的银月文明，就像一根拧紧的绳索，要合力勒死这个狂妄自大的古神！

“来了！”

随着白柔的轻声提醒，银月文明的高维本体出现在了星空之下。

银月星海瞬间静止，密密麻麻的舰队如同烛火，渐渐聚合、闪烁，来到了银月的文明本体身后。

她以光年计算的身体，流光溢彩。在几人看来，原本一花一世界的万物，在她的出现之处都呈现出饱和又空荡的圆满。包容万象的法则仿佛具象化般显现在空旷的宇宙空间。

“银月……”白柔有些不忍，银月显然是被从高维打落才会投影异常的。

但庆幸的是，那古神也被锁定在了三维世界。在这里，就算是古神，也拿思维共享的银月文明众生没什么办法！

而银月，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动手了！

“看来是我小瞧了你……”古神的传音来自八方。虚实结合的本体和宇宙背景重合，即使是银月文明的探测器上，也侦测不到任何异常。

他们只能在高维本体的意识共享上定位到古神的准确位置。

“既然你挑战了我们，我们自然会全力以赴。不是每一个凡世文明，都是你们这些自认超脱的神所能侵犯的！”银月的传音偏向女性，但比白柔要多了几分坚韧。

说话间，她绵延在星海之中的身体快速收缩，竟是变成了一个平头姑娘的模样。

“啊这……”张天义哪见过这种神通，一脸惊疑。

白柔微笑解释道：“在星联中，银月丫头被称作男人婆。可不似清瑶这般可爱腼腆哦！”

说着，还不忘扒拉葛清瑶的脑袋，给后者闹了个大红脸。

古神现身，黑色的阴影直接掩盖了星空背景，其中还有灵魂波动的点点柔光。

“我堂堂弑魂君，竟落得如此狼狈！”古神的话语带着几分自嘲，随后厉声喝道：“也罢！今日就以你们这后生的消亡，来宣告我弑魂君的归来！”

弑魂君，更像是对所有围观的神明说的。

不多废话，灵巧的银月单手作盾破开了弑魂君的的黑幕，另一只手也多了根银光闪闪的长矛，飞身向前……

神明们一心提高灵力，很少有钻研空间变化。所以弑魂君才会被银月封锁了空间之力。

但见对方几个瞬移就近身，弑魂君好像更加得意了。

眨眼间，银月就再次被黑幕笼罩。而弑魂君，也变得一动不动。

众人也看得心头一紧。

反观银月星海，许多的普通生灵瞬间化作齑粉，连灵魂也被粉碎得干干净净。变故太快，连银月文明自身都来不及察觉。

当他们发现的时候，不仅仅是其他生灵，已经有很多的智慧同伴死去。

“银月之光，不灭于世！”

太空中，银月舰队动了！

原本如同烛火的微光，在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比银星海还要耀眼数倍！

同时，星海也再次舞动，比之前更加快速壮观！

一条长长的银光延伸向舰队，如同河流，将文明的愤怒聚于舰队之前！那是无数银月文明战士的生命之能！

舰队中，得益于更加强大的防护服，成员们几乎没有伤亡。但许多强大的战士还是选择牺牲自己，将毕生灵力倾注于收集器中。

银月星海，如同举着一把来自元初的大剑，悬于弑魂君之上！他们，此刻就要告诉那些肆无忌惮的神明，即便是蝼蚁，也能反杀巨象！

“巨剑”的光芒渐弱，最后在舰队前形成了一个扭曲了一切的长条光芒，比黑洞……甚至比虚空都更加致命！

“这都快赶上夷灵之心的力量了……”

明渺突然说话，吓得李糖一抖，呛得咳嗽不止。

“本姑娘迟早有一天被你吓死！！”

手被打得生疼，明渺却不在意。从那个平行宇宙回来，他还沉浸在理不清的思绪之中。

在几人打趣之时，那长光发出了水滴入海般的动静，慢慢地向弑魂君飘去。

张天义虽有方止的灵魂之力帮助，但在他眼中，那长条形的光明明很慢，却诡异地刹那就到了弑魂君处。

这便是众生与至高神的认知区别了。

转眼，弑魂君灵魂飞散，黑幕被从中间冲开。那蕴含着无数银月生灵愤怒的长光，仿佛一个个光之恶魔，疯狂撕扯着弑魂君的本体。

但弑魂君还是不动，似乎他困住了银月的同时，自身也被银月限制住了。

葛清瑶的时空之眼看到了一个又一个死灵的过去，顿感悲伤。她只得转过了头，不再看这悲壮的一幕。

然而，银月文明的攻击远远没有结束！

再一次，宇宙被另一支“光之巨剑”点燃……

一次，两次，三次……

银月文明仿佛一个面对欺凌的孩童，用尽全力将小刀再三地刺入霸凌者的体内。

弑魂君的神明之力越来越弱了，而银月文明的生灵，也死伤了大半。

五光十色的银月星海逐渐黯淡，许许多多的子文明拼到了最后一个战士。

“如果是施心，她是不会袖手旁观的……”龙水月低语着就要上前，却是被白柔拦住了。

白柔此时神色坚毅，但看向银月众生的眼中满是自豪与慈爱，“这是属于他们的战斗……”

“我……”

意欲跟随龙水月出手的明渺，被弑魂君的传音打断了话：“几位老友，看够了就出手吧！我琉璃神界定不亏待几位！”

“哈哈！弑魂，你弱了好多啊！连一个小小的凡世文明都制不住了哈哈！”

“老夫也不知缘由，修为……竟会倒退至此！不过……若你们此次助我，待我恢复之时，就是你们加入琉璃神界之日！”弑魂君的传音断断续续，显然银月文明和其真身的合力攻击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此言当真？！”对于这些游离在宇宙各处的古神来说，进入一个资源丰富、灵气充足的神界可是很有诱惑力的。

弑魂君喝道：”老夫何曾对你们有过食言？！”

安静的星空下，只有银月文明的巨剑闪烁不止。

但片刻之后，一层认知隔膜就出现在明渺等人身前。传音透着沧桑：“几位，还望给老朽一个面子……”

“这……”张天义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为难。他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隔膜内，庞大的阴影遮盖了星空背景，快速包围了暗淡的银月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