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意外 奇点（1/1）
混乱的时空薄膜外，无数暗黑的小点扭曲了时空，在晓静周围翻飞跳动。只差一点，守望者就到目标位置形成合围了。
琉璃神界的比斗大会已经在各大神界传开，也因此，慕名来加入地球神界阵营的神明络绎不绝。
很赶巧的，明渺等人察觉到的异常，就离她和守望者最近。
只是这次，那黑雾笼罩的空间裂缝内，隐隐藏着一丝令晓静都不适的恶意。
来者不善。
越来越多的地球神明也纷纷赶来。
空间裂缝悄无声息地关闭了，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抹平了一样诡异。可当看清了来人那清丽的脸时，晓静呆住了。
“我就说早点动手吧……反派死于话多不知道吗？还夷灵之主呢！现在好了，中了人家的虚空传送。我都替你觉得丢脸。”无天冷嘲热讽，一点没把晓静放在眼里。
亁阴沉着脸，懒得理这个聒噪的女人。
她与无天去到古域捕获刚刚苏醒的吞，却大意了。谁能想到，只有全盛时期十之一二实力的吞，竟然还能无视阻隔，随心穿梭呢？
“这小子还想借刀杀人……”亁恨得牙痒痒。吞的术法还有一段时间，在这期间，一般的空间类的神通都使用不了。
“哟，我的意中人来了。”
无天暧昧的话音刚落，一群虚影就自系内飞来。强大的灵魂威压令在场的其他地球神都为之一震。
随后，一圈空间波纹荡漾开来，无天的身影便从原地消失了。吞的空间神通，竟是在这强大的冲击下出现了瑕疵。
几万里开外，被轰飞的无天脸上带着浓浓笑意，反手就抓住了明渺扫来的腿。
“明渺，你忘了咱们的回忆了么……怎么这般对待爱你的我……”
腿上吃痛，明渺借力打力，又是一个横扫，直逼无天头颅。
呆住的晓静，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这就是他们说的……镜像施心？
在她与守望者无所适从时，打斗传来的空间波动直接撕碎了她的能量球，扭曲了她的肉身……
动荡之后，明渺稳稳立于真空，与浅笑的无天隔空相望。他已经找了这两人很久，没想到他们自己来了。只是……这连虚空都能压制的空间之力，是出自谁之手呢？
强忍着侵蚀灵魂的疼痛，他冷漠地道：“这里不欢迎你们。”
“呵呵，意中人，你变强了很多。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无天的语气轻柔，真就像是在说情话一般。
亁退到了无天身旁，瞟了眼她背在身后冒着黑气的玉手，笑而不语。显然，这俩人在刚才短暂的交手中，谁都没讨到什么好处。
“施姐……”
张天义明明知道那不是真正的施心，在亲眼见到之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除了说话的方式，他真的看不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在龙水月的眼眸逐渐染上彩芒之时，亁开口了：“小家伙们，怎么这么大的火气？我们只是路过而已……”
白衣魅影闪过，一个高大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亁的跟前。笔直的大长腿划出弦月般优美的弧线，直击亁的面门。
却直接穿过了了亁和身体。
能无视吞的空间压制的，原来不单单只有白柔！
方止看得清楚，别说瞬移了，他连超光速移动都办不到了！一转头，他调侃起了王莽：“你真觉得对上她有一分的胜算？”
白柔一招未中，急忙看向一侧。
只见身着大红色长袍的亁，轻轻地打了个响指。随即，自白柔的眉心处冒出了一缕黑气。她柔美的脸上便突兀地出现了许多裂痕，随后像陶瓷一般，裂痕逐渐延伸向全身。
“柔丫头，怎么和这几个家伙在一起，连你也变得暴躁啦？”
亁满脸痛惜。耳边传来咔嚓声，白柔悦耳的传音也自脑海响起：“亁，光体云端子文明的账，我还没找你算呢！”
“好一招高维置换！”一旁的无天乐得清闲，看起了戏。亁很在乎自己的脸，这白柔真敢啊。
可淡香袭来，熟悉的白裙也出现在白柔身后。
“水月美人，你……可打不过我。”
电光火石之间，大战又开始了……
方止和王莽正欲上前，却觉得一阵恍惚，光影交替间仿佛进入到了时空乱流。
刹那，发丝凌乱的水月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几人身边，已经介于虚实之间的白柔，也喘着粗气一脸迷惑。
而本来被困在此处的无天和亁，早已不见了踪影。
明渺遥望星空，冷冷地质问：“你，不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吗？”
他之所以没再出手，就是在与无天的打斗中，感知到了因观的注视。
回答他的，是一个沁人心脾的传音：“现在，还不是时候。就算你们打败了他们，待到恢复好时，斗法大会早结束了。”
“你这斗法，就这么重要？”龙水月的体表燃烧着淡淡的彩焰，非常不悦。
“相信我，虽然亁还处在虚弱期，但凭你们现在的底牌，不是他的对手。”因观没有回答。
传音到此，世界再次归于空寂。
重归平静的太阳系外，因为因观的插手，避免了一场旷世大战。
而这些事情，蓝星文明的凡人都不知晓。
神明都会冲突不断，更何况凡人。
在偏远的海王星上空，正上演着一场由宫云领队的围剿行动。
幽蓝的光反射到华光号上，被曲面完美引导至后方。在爱江直播的画面中，只隐约能看到一个又一个形态各异的机甲和飞船凭空出现，飞向静谧的海王星上方。
另一边，被禁锢在空间中的反叛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机甲靠近，轻松地将动弹不得的他们缉拿。
华光号内，宫云淡淡地看着这一切，转身摘下眼镜，小心翼翼地擦拭起来。
这是宫灵夕毕业以来送他的第一个礼物。
“这妮子，终于是过了青春叛逆期了……”想着在教育宫灵夕时她不服气的模样，宫云的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
其实，随着实力的提升，他早就没戴隐形眼镜了。
脚步声微不可闻，宫云缓缓抬头。只见爱江耷拉着脑袋跟一个身形消瘦的下属走了进来。
“报告，已经探明，海王星城已有两个沦陷。如他们广播的一样，粒子重组器处于激活状态，随时超频运行。”
男人迟疑了片刻，继续道：“顾及居民的安全，所有小队没有使用重型武器。以三个小队的代价，控制了粒子重组器。但……还是有一千多人质被处决。”
宫云发出了一声叹息，淡淡道：“他们的实力不弱，这不怪你们。”
心以念一动，一条信息就传到了下属的通讯器上，宫云神情变得阴沉残忍，一字一顿：“名单上的人，格杀勿论！”
“是！”暗影波动，情绪很节制的下属回答得很是果断。
那三个全员牺牲的小队中，有他最好的战友。
戴上眼镜，宫云的笑容充满了长辈般的和蔼。爱江的产生和成长，他们这些核心人员可都是亲自参与的。
对于他来说，爱江也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倒了一杯果汁，宫云把爱江引到了柔软的坐椅上。他看出了爱江的心情不佳，其他人不知道，但他们都明白，爱江是自己产生了灵魂的真正生命。
这在她所有的上传数据中都是看不出来的。
“宫云哥哥，虽然粒子重组器没有联网，但爱江其实是可以直接停止他的……”即使见惯了死亡，爱江还是很伤感。
她不明白，人类现在和百年前相比，已经不用担心寿命、健康、温饱、能源等问题，可为什么还是有停不下的内斗。
宫云蹲下身子，在微光下如弯刀般的脸部线条更加明显。他温柔地看着爱江泛橙的大眼睛，轻声道：“其实，我有时候也在想，人类到底值不值得拯救，或者说，人类需不需要拯救。不只是我，夏芝姐姐，诸葛大叔，他们也时常会探讨这种问题……”
“爱江你不仅知晓现在的人类文明，也了解一切可查的史前文明。虽然明渺他们说，有些是神明在重构银河后的时空错乱，但你应该也有一个关于文明如何发展、如何存在的结论吧？”
爱江眨巴了下眼睛，回话有些含糊：“唔……革新？”
宫云摸了摸爱江的小脑袋，晃悠悠的发饰灵动的摆了摆。
“是吧？人类还做不到神级文明……甚至是一些初级文明那般的理智。总会冒出一些自作聪明的人，以自由为借口，操控人心来满足他们的俗欲。以前，是金钱、名誉或者权力，而现在，可能仅仅是无聊，闲得慌。”
爱江似懂非懂，宫云又道：“每个人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无可厚非。但如果这秘密，是关于其他人的身心安全的，就已经错了。”
“呵呵，有点偏题了。”宫云扶了扶镜片，又接上了话题：“我是说，我们文明所处的阶段，单个人的人性是会固化的。像一个文明一样，如果固化了，就没有提升了。”
“所以……对于这部分人，我们不会给他们改正的机会……”
爱江点了点头，随即又歪着脑袋问道：“但是为什么不让我……或者其他强大的叔叔们去呢？那样的话，这些人质就不会死……”
“人类，总不能一直靠我们这样的少部分‘例外’来前进的。革新，意味着牺牲。有时候，纷争可能才是文明发展的主要动力。”
看得越多，宫云发现自己也在发生着变化。宇宙局势大乱，人类龟缩一角，又再次陷入了无尽的内斗。
想起星际探索的那些年，共同仰望星空，背靠大地的人类，真是空前的团结。
可能，人类本身，总是要有敌人才能生存下去的。
在从枝头走向平地时，敌人是肉食动物；在有了科技力量之后，敌人是别的国家；在能够离开本星系时，敌人是无处不在的宇宙陌生文明……在见过了浩瀚的无穷之后，视角突然缩到“小小”的银河乃至太阳系，总是会有落差的。
所以，那些有野心没能力的人，就要创造出一个敌人——蓝星联盟。
直播持续了几个地球日，一面倒的压制力使得全人类再次认识到了蓝星联盟的威严。
而海王星二号城内那些人质惨烈的死状，也彻底扑灭了少数人曾经对这个组织的幻想。
但没了这个组织，还会有下一个。还保留着原始繁衍方式的人类，最不缺少的就是纯真生命。
丛林宇宙，留有纯真，是需要丰富的见识和绝对的实力支撑的。
说回地球，明渺潜心修炼，将一众闻讯来而的拜访者神明都拒之门外。同时，地球神界也加大了在太阳系的巡逻力量。
一想到莫离那个不情愿的样子，明渺就忍不住想笑。如果在华夏古代，那莫离应该是一个游历人间的大诗人。
曾经的霓虹国，已经和华夏同属于蓝星联盟地球分区。但在蓝星联盟的管理下，每一个国家曾经的文化和建筑都完整保留了下来。
云层下充满了和风的建筑，明渺甚至都能听到一些小调传统曲调自街巷中传出。
群山中，荒废的神社依然无人踏足。但还是很整洁，看来莫离他们真的时常派人来打扫。
“说什么毁灭世界，最后还不是归于虚无……那个时候，你真的用出全力了么？”
明渺点了一柱香，默默地插上。倒上三杯浊酒，明渺自饮一口，喃喃道：“悺，你真的……不后悔吗？”
封印了悺的木箱安静如常，如她沉睡前一样不问世事。在木箱上，摆放着一个木牌，牌上苍劲有力的写了几个大字——夷灵之主，震。
明渺总觉得，在古域通道内，震是故意死在亁的手中的。他记得，当时变作了悺的亁，表情……似乎是悲伤的。
深深地叹息声回荡在神社，青烟浮动，盘旋在木箱周围。他们的故事，漫长而又短暂。谁又能断定，结局是否完满呢？
又起了个大早，堂堂至高神明渺，又睡了一个安稳觉。
和早修的水月和李糖打趣了会儿，他就提着一壶酒踏空而出。
好久没找诸葛白喝酒了。
诸葛白拒绝了明渺的邀请，压制了自身修为没有飞升。
青山入云，朝阳似泼墨般挥洒在浓云上。巍峨的昆仑山脉灵气前所未有的充盈，明渺一路上还见到了几只凶猛的野兽，都隐隐透着灵性。
技术的发展，不仅给人类带来了更好的生活，也给自然留下了更多的尊重。
设施齐全的小村外，明渺在飞行器下虚影晃动，很快就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山巅。下面是万丈深渊，明渺没有犹豫地就踏出了脚步。
场景变换，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如同仙境般出现在明渺眼前。
宛如一个虔诚的求道者，明渺选择了一步一个脚印地向上爬去。
庙宇不大，没有牌匾，甚至连一个门都没有。
推门而入，明渺故作艰辛：“大师，我通过您的考验了么？”
“嗯。求缘还是求财？”
主屋内，一身素衣的诸葛白浮现笑意，配合了明渺的玩笑。
一杯入肚，两人也相谈了起来。
“你也说过，所谓的神明，大多不也是打打杀杀，你争我夺嘛。于我而言，也不过是换个牢笼活着而已。”诸葛白显得更年轻了，和老气的话语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明渺反驳道：“但是地球神界可是灵气最为充盈的，老弟我与几个门主都相熟，以你的悟性，去了修为肯定提升很快！”
“我一生痴迷于修行，现在才明白，修为，不一定就是所谓的实力。”诸葛白淡淡道：“你不也说，那神界三老之一的化身，葛老，可能还打不过现在的你吗？可他还是受到了诸神的敬重。”
“嗨！那是老弟我吹牛呢！”明渺有些心虚。葛老是打不过他没错，但人家的真身——玄，可就不好说了。
诸葛白哈哈大笑，一边道：“罢了，我哪有你这般堪称鬼神的天赋。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纵横人间几百年，清静一段时间再说。步子大了，可是会扯着蛋的！”
“哦对了，要是我没有度过下一劫，我唯一的徒弟可就托付给你了。夏芝闺女虽然愚钝，但是样貌在蓝星联盟中可都是数一数二的！”诸葛白大口喝酒，俊美的脸此刻俨然一个猥琐少年。
明渺嘴角一抽，有点后悔和诸葛白成为朋友了。本来仙风道骨，杀伐果断的他，现在都被自己给带歪了。
但是诸葛白现在这种心性，倒也让明渺生出几分敬佩。试问宇宙生灵，历经苦难得以修行，谁不想一日飞升，长生不老呢？
现在的诸葛白虽口口声声地说天地为牢笼，却比任何一个为长生苦修的神明都要自由。
修为，可能真是无关实力。
明渺见过太多搬山移海的生灵，还被囿于爱恨情仇和苦短的生命。看尽沧桑后，宠辱不惊的诸葛白，给了明渺一种关于宇宙游戏的启发。
是苦中作乐，还是奋起反抗？又或者……只当一个自己、众生、乃至宇宙的旁观者？
微风浮动，吹起了明渺心境的涟漪。他调笑道：“受教了！大师！”
耳边却响起了一个声音：“我觉得，你想的这几种活着的方式，都对。当然……我还是喜欢你们所说的，摆烂。”
举杯的诸葛白愣住了，看明渺的样子，他也没发现这人何时到来？！
明渺拿开了来人搭在自己肩头的手，也不惊慌，又倒了一杯酒。侧身道：“喝点？”
“谢谢。”
男人给诸葛白行了一礼，便坐到一旁，举杯小酌。
他一头利落的短发，目光似满天星辰。如果施心的笑容像和煦的暖阳，那这男人就像是烈日当空，仿佛一切阴霾都被他的笑容中驱散。
初见，还算是彬彬有礼。男人没有选择偷袭，懂得收起神明威压，也没有一丝杀意。明渺虽留有戒心，还是对男人的印象不错。
但……刚才他虽然走神，没有防备，可也不至于被这么轻易地入侵了思维啊？！
对方在灵魂强度上，至少是和自己一样的至高神！
“好酒！你们可以叫我奇点。”男人放下酒杯，咋舌称好。
宇宙大爆炸理论中的那个奇点？
“你应该知道我们的名字。”诸葛白对待陌生人可没明渺这么客气。既不是寻仇，那肯定是有所图的。
察觉到明渺覆盖在诸葛白周身的灵魂屏障，奇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笑道：“听闻地球神界出了几个轻易击败了初鬼的幼神，我才来看看的。没想到……”
他将诸葛白的半杯酒水斟满，赞道：“没想到，地球凡世竟然也藏龙卧虎。”
将自己的酒杯再次清空，奇点的双眼眯成了两道弯月。
“很荣幸二位不是很讨厌我。再次自我介绍一下，琉璃神界一介散神，奇点。两位，交个朋友？”
奇点露出了两排白得发光的牙，像极了一个开心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