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虫族起始（1/1）

早海边，白柔绕着几个明渺走走停停，时而摸摸这里，时而敲敲那里。

在察觉到龙水月的脸色不太对劲之后，她才随便指着其中一个，不确定道：“这个？”

闻言，李糖嘟囔着举起了牌子，上面是一个大大的零。而在她身边，方止得意地举起了同样的牌子，上面却写着九。

“真的这么厉害？”王莽不禁发问。

白柔耸了耸肩，苦笑道：“传闻，这是孙悟的本命神通。没想到，明渺也会，我真分不清。”

“哦！除了他之外，施心的灵魂分身我也分不清。”白柔又补充了一下。

看着收起神通，心不在焉的明渺，龙水月默默地坐到了一旁。

“水月，世间为什么会有止不尽的杀戮呢？”

偷听着两人的话语，方止也对李糖窃窃私语：“小李糖，咱来打个赌，你说明渺这是要成佛？还是入魔？”

冬季的白昼很是短暂。朦胧的夜里，飘雪如絮间偶有阑珊的灯火从湖对面摇曳而来。

异瞳透过阴霾的夜空，葛清瑶怔怔地望向壮丽的银河。

这几日除了明渺，莽哥的情绪也不高。

想了想，她从方止的背包里抽出了一包香烟，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给莽哥点了一根。

“你……”李糖大大双眸中仿佛冒出了火。

“呃……我不道啊！是哪个瘪三陷害小爷？！”方止义正言辞。但表情很不自然。

清瑶这丫头是怎么知道他带着烟的？！

微光下，积雪被映照成了银灰色。房内李糖和方止的打闹声还在继续，清瑶仰头看着一脸无辜的王莽，“噗嗤”地笑出了声。

不出所料，他们被水月姐赶了出来。

烟雾升腾，融进黑暗。葛清瑶察觉到了银河深处的异常，便问道：“莽哥，这次的虫族，真的很多很强吗？”

“还行吧……”

与此同时，以银心文明为代表的银河中心文明，正经历着一场关乎存亡的战斗。

入夜的银心文明母星，在数倍于地球的的星光下还是很明亮。

地底的秘密城市内，银心者的头部微微抬起，和那个唤醒了他的光人恭声交谈。

“光体文明……真的要帮我们么？”银心者难掩激动的情绪。此次进犯的虫族规模，即使在银心文明的整个文明史，都能排得进前三。

一些虫族强者，甚至能免疫空间武器。

虽然已经和几个建交的文明合作，但出现的伤亡还是太大了。

光人沉默着，像在审视银心者一样。

感受到对方的奇怪目光，银心者只觉自己像被剥离了躯体一样，几千年的成长史片刻就被光人看透。

“我代表的是个人意志。看到了，就是缘。”光人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当然，想要帮你们的，不只我一个。”

银心者更加激动了。对方可是来自光体文明啊！在曾经的星际联盟里，他甚至连交流的机会都没有！

“您是说……”

光人微闭双眼，没等银心者说完就似有感应，喃喃道：“他们来了……”

刹那，光华消散，银心者才后知后觉地下令：“全部成员！快通知盟友一起撤离虫族战场！”

拥有空间跃迁能力的虫族堡垒，如同一个个病毒，无孔不入地侵略着银河中心的文明。

一些较落后的，都没来得及布防就被屠戮殆尽。

在几个地球日前，银河中心的星球还是一片繁荣，此刻却满目疮痍。

亚空间中，一艘来自银心文明的飞船正战战兢兢地躲避着虫族大军的搜寻。船体被虫族尸骨腐蚀大半，他们正遭受着时空乱流的摧残。也是因为逃到此处，他们没能接收到银心者的心电感应。

但就算接收到了，他们也不敢再回到现实世界去面对铺天盖地的虫族大军。

绝望的谷底，他们却同时听到了一个浑厚的声音。

“各个文明成员，我们代表光体文明，向你们死去的同伴表示哀悼。同时，还请你们不要惊慌，保持平静，以免被法则误叛成虫族。”

船员们喜极而泣的同时，也面面相觑。

“他们……要干什么？”

此时，在中心黑洞旁，一个比地球要大上数亿倍的“星球”，仿佛与黑洞融为一体，不断的释放着一颗颗载有蠕动虫族的堡垒。

像孢子一样，只要检测到生命星球，这些堡垒就会被瞬间激活，孕育出无数虫族战士杀向目标星球。

但缓慢移动的巨型虫巢，却忽然停滞了。

一个小小得几乎可以忽略的光点，赫然出现在它的路径上。

然后是另一个光点。

片刻，几十个光人就拦住了虫巢的去路。

在真空中，虫族战士的尖啸直击灵魂。普通生灵如果直面这些核心强者，可能会顷刻疯魔。

“这种等级，用常规方法行不通。”一个光人只一瞪眼，一只从亚空间中爬出的细小虫族就碎成了粉末。

来的匆忙，他们没有带上装备。饶是光体文明成员的他们，面对这种规模的虫族，也犯了难。

“我们来晚了，他们已经覆盖了这片星域……”另一个光人个子很小，但灼眼的光芒显示，他的灵魂也强横得恐怖。

“得问问其他同伴，能不能在这里使用异神投影了。”

渐渐地，光人们被许多比太阳还大的虫族堡垒包围。随后，无数模样可怖的虫族倾巢而出。

但他们都扑了个空。

此时的光人们，已经投影到了虫族进攻圈的最外层。并且，每一个光人都暗淡了下来。整个银河中心，在此刻蒙上了一个凡人不可视的奇特阴影。

单个看，相隔遥远的他们似乎没有关联。但如果连起来，就像在以繁星奏乐一样，浮动着玄妙的空间波动。

远在地球的方止等人，忽觉异常。

停止了拌嘴，李糖和方止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安静的龙水月。

只见她的眼眸浮现彩芒，正穿越繁星直视向银河中心。

“异神……”龙水月显得很疑惑。

而疑惑的，不只有地球的几人。

银心者刚刚传出消息，就听到了光体人的声音。他的本意是怕光体人误伤自己人，却不曾想对方的行动如此迅速。

怀着担忧，银心者召来了有机飞船，穿梭向了系外防御子星。

但刚出了时空隧道，他就感觉一阵恍惚，身体也稍纵即逝地出现了一丝不适。

在他的眼中，战斗机甲和飞船仿佛被定格在宇宙空间。眨眼后，又什么都看不见了。

“时间错位……”

打开了意识共享的开关，巨量的信息流冲击得银心者几欲昏厥。身为银心文明的意识集中体，这种情况还从未出现过。

随后，在众多的战士意识里，他在同一时间看到了诡异的一幕。

只见无论是正在战斗，还是濒临死亡的同族视角里，那些疯狂的虫族，突然就消失了！

无论是堪比神明，身形堪比行星的母虫；还是狡诈敏捷，寄生于其他种族的“繁殖体”，都无一例外的消失了！

在银心者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再次听到了光体的声音：“很好，法则没有误判。我们累了，就先回去了。记得你们的承诺，以后好自为之。”

承诺，便是为入侵蓝星文明承担应有的罪责。

虽然从前偶然了解过光体文明一些堪称神迹的技术，银心者还是久久说不话。

这些虫族，如果只让他们来对付，别说成百上千年了，就连能不能胜利都不一定。但光体文明，只凭几个志同道合的普通成员就在瞬间结束了战斗？！

银心者想为这些光体人做些什么，犹豫了半天却只诚恳地说出了感谢的话。

无人回应。

苦笑着，银心者感激的同时也觉得苦涩。

神级文明，做事只凭直觉。银河中心这点资源或是情感，他们平时可能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此时，中心黑洞处，白柔正将几个沉睡的光体人传送至母星。

李糖几人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了这一幕。

“不愧是神级文明，连异神，你们也可以为己所用。”明渺是第一个到的，他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白柔看李糖瞪着大眼，便解释道：“这是一个自愿沦为异神的飞升者，他痛恨虫族。我们是在一片虫族聚集的古战场禁区发现他的，那时候……本来数以亿计的虫族已经没有哪怕一个幸存者了。”

李糖恍然大悟，张大了嘴：“能被随机游离的异神空间找到，异常法则还是针对自己的，那些虫族也真够倒霉的……”

“原来你平时做奇奇怪怪的试验，就是为了这些……”王莽目光怪异地瞥了瞥被白柔收回高维的异神，心里说不出的别扭。

这表面上和善的女人，会不会哪天看自己不爽，也用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整蛊他？

这时，明渺说话了。

“温姐说，你知道虫族最开始的母星在哪里？”明渺试过以至高神的神力回望过去，但岁月太长，他只能看到虫族在变迁的宇宙中逃跑和杀戮。

……

暗黑的世界，漂流的行星堪比银河的中心黑洞。

明渺怎么也没想到，虫族最开始的母星，竟然银河系还要偏远。

镂空的星体，被以空间之力锁住每一个粒子，在过去的岁月里没有丝毫变化。不见阳光，没有空气，原本依附的恒星已经在星战中归于虚无。

上方是有些破损的黑暗幻境，偶有星光撒下。虫族的母星像一个被世界遗忘的弃子，孤寂地漂流在宇宙边缘。

没有人会对一个外表看上去已经死亡的星球有兴趣。

“虫族，也像曾经的地球，像很多弱小的文明一样，曾被更高等的文明当作生命进化的试验场……”

白柔眉目低垂，缓缓介绍：“但是，也像其他文明一样，他们没有地球那样强大的神界。地球即使毁灭，也会在某个神明的一瞥间重新现世。但他们不能。”

“所以，在经历了无数次的文明轮回后，在又要被抹杀时，他们觉醒了。”

明渺一愣：“觉醒？”

白柔点头，指了指包围了整个天空的残缺幻境，叹道：“是的，觉醒。我只记得，他们拼尽了几乎全族的战士，杀到了当时创造了他们的文明母星。”

“被创造之物反杀，这在当时的宇宙中，也只是稀松平常的事，就像现在一样……”白柔苦笑着，她试过让宇宙和平，但还是不得不再次选择自保。

“但谁能想到，当时苟且延续下来的虫族，会成长为后来令许多高等文明都闻之色变的存在呢？”

“如果不是立场不同，我还是很敬佩他们的……”白柔的语气柔和。

曾经，她在虫族疯狂吞噬其他文明的成长史上，甚至看到过自己的影子。

即使是如今遍布宇宙的光体文明，也有过这样的历史。

她醒悟得很早，但虫族像昊天文明一样，不曾醒悟。

明渺在一座数万米高的黑色柱子前停住了。刚才白柔所说，明渺其实都历历在目。只要到了这里，他就能自己看到遥远的过去了。

不仅如此，他还从旧时光中学到了虫族的古语。

在他超凡的视力下，柱子上扭曲的古语诉说着一个古老的故事。

“……原来外面的世界，不只黑夜。所谓主神，只是一些伪善的自诩者。”

“为了变强，我们只能离开这个牢笼。待到将这片星空全部染成我们的颜色，虫族一定会回来！”

“我，以虫族之尊严，在此立誓！终有一日，虫族将立于宇宙之巅，再无异族胆敢驱使奴役我等！”

明渺深深地叹了口气，摇头道：“真是讽刺……他们好不容易有了保护自己的飞升者，却还是逃不过被操控的命运。”

“所以我觉得，自诩神明的夷灵之主和这些虫族比起来，没什么不同。”

“那神明呢？有什么不同么？”明渺反问道。

白柔怔了怔，默然点头。

神明也好，虫族也罢，所做的大多不都是为了自身能存在于宇宙之间吗？

但白柔也不能否认，虫族和很多的神明，伤害其他生灵的行为，只是天性使然，并没有什么必要。所以她才不和这些发现了劣根性的存在打交道。

“一个冰星人说过，那什么昊天文明与道合一，成了唯一神？”却是明渺先开口，说起了白柔刚才想的事。

多看了明渺一眼，白柔不自觉地裹紧了衣服：“是的，我是这么想的。昊天，可以算作是虫族之前，更强大的虫族。”

“当时，他已经殖民了大半个宇宙世界。我看不惯，就……就发生了那次的旷世之战。”

白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道：“呵呵，虽然有点不自量力就是了。好在……好在奇点帮了那时的我一把。”

这倒让明渺有些意外。

奇点，在上古时候竟然会有所偏袒？

说着，白柔抚摸着柱子，仿佛回到了那个洪荒时代：“我直到现在都认为，文明增长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停止增长，转向内部的精细化、秩序化。再然后，文明规模会随着智慧的提高，局部缩小。但范围，会像如今的我一样，遍布全宇宙。”

“但昊天文明和虫族不这样想，是吧？”明渺懂了白柔的意思。

光体文明没有影响过其他文明的发展，反倒是帮助了很多苦于战争、环境的幼小文明。

而昊天文明和虫族，则是一心想占领整个宇宙。但何其多的宇宙，可能都没有生灵的野心大。

明渺心想，如果昊天文明和虫族真的占领了整个元宇宙，可能也不会专注于自我提升。无疑，他们会将目标转向下一个宇宙世界。

陷入沉思的明渺和白柔，却在此时听到了一个讨人厌的声音。

“哟，这不是地球幼神，明渺先生嘛！怎么？一个不够，现在又换了一个？”初鬼缓缓现身，阴阳怪气。

不论种族，不论环境，世界上就是有很多的生灵，天生就是坏种。

“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别来找事……我怕……”

“哈哈！现在知道怕，恐怕是晚了！”初鬼笑得更加猖狂了，他今天可是有备而来。

“我怕……我会不小心，把你打死。”

明渺阴沉着地转身，其恐怖的恶意，使得身旁的白柔都不自觉地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