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输赢（1/1）
“这是大家熟知的三维世界。”廖庄少见地出现在华光学院的讲座上，立体影像上是微缩后的银河系。
“以刚才的二维看来，我们所处的世界，多了一个垂直的空间维度。对于他们本就无限的世界来说，就像是又多了一个无限。”
影像前推，星光被拉到身后，视角直入中心黑洞。
廖庄继续道：“幻象一条与三个维度都垂直的线，我们就来到了第四维度。几乎所有的文明，都是在这个维度上实现超距探测的。”
“而对于我们而言，四维世界也相当于多了一个无限。以此类推，维度互相包容，可至终极。”
“我们，真的能以肉身进入到这些世界吗？”一个积极的学员心生向往。
廖庄骄傲地道：“以现在的科技，即使是普通人，也能在机甲的帮助下短时间停留于第四维度了。”
“我知道！最新实验中军队已经有强者能仅凭肉身进入到四维世界了！”说话的学员看到了最新的报道。
廖庄欣慰地解释：“但那名军人在回来后，精神受到冲击，用了一个月才勉强恢复。”
“那到了足够高的维度，是不是只能有神明能存在了？”
“这个，我们还尚且不知。”廖庄实话实说。穿越一个又一个维度，就像突破一个又一个“无限”一样，蓝星联盟，还是太年轻了。
“神明……”廖庄想到了那几个改变了人类文明进程的年轻人。
古域，白柔又定时向外面的本文明发送单向信息。
李糖围着盘坐的白柔转个不停，看了半天才勉强懂得其中原理。
维度波。
这需要对维度法则的绝对掌控，还需要接收者有同等的维度理解。
“我还是不能理解！”方止抓着头发烦闷不已。他已经在这里听施心等人讨论很久了，却还是没听懂一点。
温凤当没听到方止的抱怨一样，分析道：“我们能改变一整个宇宙的生物认知，也不排除那个唯一能对我们做同样的事的可能性。”
“就好像这女人突然某一天变得冰清玉洁，我们都没有奇怪一样，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忽然被损，苏兰也懒得斗嘴。毕竟，温凤确实因为她受了伤。
施心的眸子扫过明渺，蹙眉道：“我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我敢说，就算是轮回殿主和那个因观，也做不到这种事。”
“我总觉得，奇点想要牺牲自己，缔造至强者这件事，不会是为了打败轮回殿主这么简单……”王莽感到深深的担忧。
明渺还记得那种仿佛被强行扒开灵魂的感觉。
但还有一个猜测他没敢说出来：他觉得，只要想，那个存在甚至都可以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完全控制他们所有人的思维！
那为什么要故意被他发觉呢？是警告？还是试探？
虽然实力也借此提升了一大截，明渺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力。
“还是想想，怎么打败奇点吧！”白柔打破了沉默，“除了亁和吞，我们还得面对除了琉璃神界之外的众神。到时候，场面肯定混乱。”
“来一个，杀一个便是咯！”苏兰不屑地道，“我倒要看看，是哪些不长眼的家伙敢对我地球神界出手！”
“到时候先观望一下吧……”明渺也不是不同意，但水月他们肯定是不会先动手的。
仙音入耳，又是平静的一日。
凭栏而立的明渺，很远就看到了呼啸而来的拉奇。
“交战在即，怎么？想来联合吗？”明渺出言调侃。
拉奇稳稳地停在半空，欲言又止。随着心结解开，她的形态也慢慢成长，已经是初脱稚气的成年女子模样了。
“我……那个……你们……”
在拉奇支支吾吾时，施心的传音自山中响起：“进来吧。”
“好嘞！”拉奇身后的两对小翅膀因为开心而扇动，带着狂风便向山间掠去。
撩了撩被吹乱的头发，明渺无奈地将杯中剩下的酒饮尽。
“至少现在看来，琉璃神界应该不会做得太绝。”
奇点的力量，即使分作很多份，也足以将一个凡人变成名列前茅的至高神。
如果是给像亁这样的夷灵之主呢？明渺想象不出来。
会比孙叔、比轮回殿主还要厉害吗？
之后，明渺等人一起见证了一次小世界的天地异象。整个大陆的灵气，被琉璃神明所在的旋涡吸引，差点连上方的太阳都皲裂开来。
拉奇突破的动静之大，即使在法阵的保护下，还是惊动了不少暂离的神明前来围观。
而这个插曲后，在一个不太平静的阴云天，通道，打开了。
可不约而同地，所有的参赛神明在通道入口都停了下来。
也没有人出声，他们都在等待第一个勇敢者，或者说是……笨蛋。
不多时，入口处已经围满了来自各个宇宙的位面之主。
出关不久的拉奇兴奋异常，鄙夷道：“一群胆小鬼！”
说完，也不顾两大护法的阻拦就冲入其中。
“噗！好大的味道！这点毒就想阻止本护法，看不起谁呢！？”
听得通道内传出的咳嗽声，方止忍不住问明渺：“她……一直都这么勇的吗？”
“可能……运气好？”明渺只能作此解释。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其他神明才纷纷入内。
令众人意外的是，亁和无天也光明正大地来了。
看着无天进入通道前在脖颈处比的死亡手势，明渺无奈地看向施心，沉重道：“她，交给你了。”
他和水月已经试过了，封印术是有压制效果，但离完全封印还差得远。
进到了通道，明渺发现这里的星辰要少了许多。而且以他的感知，都能看到连通元宇宙的空间接口了。
“也不知，那些漂流到元宇宙的文明怎么样了……”明渺突然想起那个如同仙鹤般的生灵。
但无论他们怎么走，却都在原地踏步。
只见无慧默默上前，虚空一划便将空间斩断。
“出来吧。”他低声道。
随即，一个白色身影从虚空中走出。
奇点的白发已经略长于身，脸上多了三道鲜红的纹印。
苍老，这是明渺的第一感觉。奇点外表虽依旧阳光潇洒，眉宇间却透着疲惫与伤感。
“一对一，胜我者得传承，不限数量。”
没等几人开口，奇点就将规则说出。
“可……”
小李糖还没说完，臂膀就一空，刚才还在她身边的心姐瞬间不见了！不止施心，所有人都没了影子。
星空依旧，却冷得出奇。李糖慢慢将飞轮挡在身前，她已经不是那个凡事都要依靠别人的小女子了。
同样的事，也发生在了其他神明身上。
亁试着运用夷灵之力，却发现打不开虚空世界。
“如果是巅峰时期的你，我可能会不敌，但现在……”亁的双目变得漆黑，一座如同活物的宫殿凭空显现。
奇点一字一顿，似乎每说一个字都用尽全力一般：“对付你，足够了。”
“你的力量，我收下了！”
通道内，寂静无声。从小世界渗透出的灵气，像河流一样承载着星辰，飘向那充满了未知的元宇宙。
又一场关乎宇宙未来的神明大战，在这里重演……
群山围绕，湖面的残阳被分割成金线，断断续续犹如明渺经历过的轮回。
“我以为，你会更强一些的。”空噬棍点在水面，明渺眯着眼说道。
涟漪荡漾开来，从奇点脚下浮过。他平静地感叹：“如果再晚一点，我可能会更弱。”
抿了抿嘴，明渺迟疑道：“宇宙坍缩，是那个存在搞的鬼吗？”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找答案呢？”
说着，奇点的身后出现了璀璨的光点。它们不太耀眼，却给明渺强烈的精神压迫。仿佛，整个宇宙的过往、所有的法则都藏于其中一般。
“让我看看……你和现在的孙悟比，差在什么地方吧！”
霎时，原本位于奇点身后的光点，诡异地出现在明渺的眼前。
不！是进入到了明渺的眼睛里！
明渺看到了混沌初开时的瞬间，看到了奇点超光速扩张的壮丽景象。而在奇点处，一个微妙的古域小世界也初具规模，与所有的宇宙一一对应。
随后，第一颗智慧星球像袍子一样向外扩张……
星际战争、生灵成神、开辟神界……一个又一个尘封的历史事件顷刻将明渺淹没。
宇宙坍缩了数次，也扩张了数次。像一个不断被胀大又缩小的皮球，拉扯着本就“无知”的奇点。
在又一次坍缩之后，奇点产生了自我意识。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第一次以一个参与者的身份进入到了纷繁的宇宙中来。
“我曾尝试过无数的方法，甚至自我毁灭过。但……我发现，我连这个都办不到。”
努力守住心神的明渺，忽见奇点已然掠至身前。幸好夷灵之力骤然聚集，自动将另一个光点弹飞开来。
“你……也一心求死吗？”明渺想到了悺。
即使是几乎无敌的奇点，也会在漫长的时间中迷失么？
奇点忽然不见，再次出现时，已经贴到了明渺的耳边。
“诸葛白有一点说对了……生灵都想逃离轮回，却不知，永远都会有更大的牢笼等着。”
又是一个光点袭来，如若无物地穿透了明渺的夷灵之力。在震耳欲聋的撞击声中，他被奇点打入湖水，深入地底。
剧痛，将明渺从精神恍惚中唤醒。不得不说，奇点的精神干扰纯粹得多，是通过巨量的宇宙信息来强制入侵他的灵魂的。
“他是怎么办到的？”
明渺想不通，为什么奇点能无视他的防御。
“再试一下！”
循着来路瞬移而上，明渺轻轻一抹，便连同左脸的血渍一起完美复原。
奇点没有追击，像在等待一样盘坐在湖面。
雨落，是刚才掀起的湖水。
伸出干瘦的手，奇点的脸色苍白如雪。
“呵呵……有时候，真想体验一下凡人向上爬的感觉……”他像在自语，又像在诉说。
曾经，奇点也像所有神明都做过的一样，化身凡世生灵体验生老病死。可无论是多么波澜壮阔的一生，在神识回归本体后，得来的只有无尽的空虚和伤感。
明渺双手上翻，灵气凝聚，快速转化成了纯净的灵力，不觉间早海已是绿意盎然。
见奇点没什么动作，明渺建议道：“我觉得你还是有向上爬的空间的。”
“你是说……那两位吧？”奇点立刻就懂了明渺的意思，他苦笑道：“巅峰的我，还能和他们其中一个过两招。但现在……”
就在这时，被压缩成点的灵气，混合着可怕的夷灵恶意缓缓向奇点飘去。
术法，在灵力到了明渺这种程度时，已经是可有可无了。
淡淡一指，那堪比数个宇宙之多的灵气爆破就被奇点随意化解。随后他继续道：“早知道，就和孙悟一起去了，可能还有点胜算。”
意料之中，明渺也没有惊讶，反倒大大咧咧地坐到了湖面。
“因观，不是也在我们这边吗？”他把玩着空噬棍随口问道。
“他们，本就不属于这个宇宙，你不会……相信他们吧？”
“孙叔也沉睡了，我觉得现在看来，没得选。”
奇点神秘一笑，道：“有。”
“你的力量吗？”
“嗯。”
奇点话音刚落，明渺就再次出手。
夷灵分身瞬间将奇点包围，封锁空间的同时，也将所有的未来可能性一一抹除。这对大部分至高神都不会有用，但明渺还是选择试试。
闪身向前，手持空噬棍的他挥出了暗藏无穷力道的一击。
虚空乍现，明渺的手被自己的封锁手段震得生疼。
不出所料，奇点又逃了。
悄无声息地，奇点长长的白发突然在眼角划过。
“至尊夷灵！”
刹那间山河碎裂，一只黑色巨爪自虚空中伸出。它遮天蔽日，整个世界顿时陷入了永夜。
只是这只实体的爪子，就足足有半个太阳般大小。
奇点的长发在拂过明渺时，明渺的肉身就化作透明液体，散在了雨中。
“分身么……”
如今的宇宙中，能做到以分身蛊惑奇点的，除了孙悟和明渺之外，可能就只有施心了。
仰望着带来无上威压的至尊夷灵，奇点双目精光一闪，淡淡道：“回去。”
哀嚎着，也不知这庞大的夷灵是不是自愿，竟是快速退去，比来时还要迅捷。
只一会儿，世界便再次迎来了光明。
却在这时，平静的奇点突然抚着额头，行走在水面一个趔趄差点栽倒。
“就是现在！”
暗处的明渺，抓住了这个机会。
空噬棍掀起虚空，以不可见的速度伸向了恍神的奇点！
只见奇点若有所感，身子晃动间却被明渺的空间封印干扰。终于，空噬棍生生穿过了奇点的手臂。
“坏了……”明渺察觉到了奇点嘴角的微笑，可已经来不及收回夹带夷灵恶意的灵魂之力了。
只觉灵魂中嗡的一声，明渺不自知地发出了闷哼。
奇点的灵魂强度之高，恐怕连领悟了灵魂法则的施心，都比不上皮毛。
心下一狠，明渺自残了部分灵魂才勉强脱离反噬。他这才惊觉，自己早已七窍流血，夷灵之心都被净化了一部分。
只是一瞬间的接触，明渺就认证了自己的猜想：这次的决斗，所有的神明，都不可能赢得了奇点！
亁，明渺不清楚。但就算是吞来，都不可能打败这个自称虚弱的奇点！
与他战斗，就像和整个宇宙战斗一样，明渺看不到一丝获胜的希望！
那……奇点为什么要举办这次的比斗呢？
明渺回想起，来到这个“幻境”时自己灵魂的异常。
是考验感知能力吗？
“不打了！”看着走路都不太稳的奇点，明渺扛着复原的空噬棍摇头大喊。
奇点却置若罔闻，摇晃着身子向明渺奔来。
以明渺的眼力，意是看不清奇点的轨迹！
“定！”
当奇点枯瘦的手掌置于明渺胸前时，明渺甚至能感知到那磅礴的夷灵之力！
“不还手，你会死的。”奇点说着话，自己却吐了口黑血。虽然明渺确实被他定住了，但他清楚地知道明渺能够挣脱。
明渺摊开双手，歪头道：“动手吧，我不会死的。”
与明渺对视许久，奇点慢慢放下了散逸着夷灵之力的手。
值得注意的是，他白得出奇的皮肤，冒出了很多的黑色斑点。
“看出来了？”奇点轻咳了一声。
“嗯，这里，其实是我的灵域吧？”明渺说着就欲上前搀扶，却被摆手拒绝了。
“你赢了。”
明渺，赌对了。虽然还是不大清楚，他还是赢了。
放松了的明渺，好奇地问道：“你刚才那一手定身术，恐怕世间没人能防得住吧？”
“要论这定身之法，据我所知还是孙悟最强。”奇点半闭双眼，再次盘坐。此时他已是皮包骨头，一举一动都有种油尽灯枯的悲凉感。
“话说，刚才如果我和你死斗，会怎么样？”
“我会杀了你。”奇点离开了明渺的灵域，淡淡地说道，“那如果，你的伙伴们没有发现，输了呢？”
“那我也会杀了你。”明渺回到现世，冷冷地看着咳嗽不止的奇点。如果奇点真的做得出来，他就算拼了这通天修为，也要玉石俱焚！
通道世界内，众神静止。守护着龙水月等人，明渺一边留意着无天和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