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知者明（1/1）

烛念翻来覆去大半个晚上，总算是睡着了。

待到晨光熹微，便又睁开了眼睛。

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活了几千年，宿命因由一个蛋开始，也算经历了诸多坎坷，不曾想还是被这劳什子的太子婚事扰了心绪，倒不是因为那太子妃的头衔，而是她更加深刻地意识到，以自己的身份，活在天界，若不能尽快飞升成仙，迟早会闹出事端来。

她伸了个懒腰，下床推开窗，却发现院子里的石凳上已经坐了个人，正怡然自得地转头看她。

“大哥！”烛念笑着跑出门去，“你什么时候来的？”

烛墨从石凳上站起来，笑着打量着妹妹，“身量又长高了不少，眉眼也俊俏了许多。”

听大哥这么说，烛念很是欢喜，莞尔一笑，梨涡浅浅，“大哥却还是一如从前，面如冠玉，身如远山，风流潇洒得很。”

烛墨抚了抚妹妹的长发，重新坐回到石凳上，“最近功课可有长进？”

烛念坐到哥哥身边，“师父所授，药理医术，我已悉数记在心里，除了需要仙术辅治的病症，我大可诊治，只是我一直隐匿于药王谷，不曾接触到病人，没有印证的机会。”

烛墨微微点头，“研经论道，仙法仙术方面可有进展？”

“师父潜心医药，对论道并不热衷，传授甚少。之前倒是让我扮成仙侍，随他参加了几次太上老君的法会，听得了不少。”

“如此？不妨说来听听。”

烛念一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她看向烛墨，“但我却更喜欢另外一句，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

烛墨没想到阿念在道法上会有如此认知，想必这天上地下没几个人能真正做到自知者明，神仙们可都傲娇得很。转念一想，他便笑了，妹妹的自知之明，或许就源于这么多年修仙之路上的坎坷。

“修仙法术可有精进？”

烛念叹了口气，眉眼瞬间便垂了下来，“活了五千年，才勉强修成个精灵，想必万年后也成不了一个小仙。万一哪天，大哥看到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妇，泪眼婆娑的站在哥哥面前，那人十有八九便是阿念了。”

烛墨有些哭笑不得，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阿爹阿娘不会舍得让你变成老妇，大哥更不舍得。这次过来，暂时为你准备了百年灵力，以后定然再多些。”

烛念的脸上立刻多云转晴，“阿念就知道，大哥最疼阿念，大哥将来定能觅得贤良淑慧，闭月羞花的嫂嫂。”

烛墨稍有沉默，“大哥的姻缘未到，你的却提前来了。我今天过来，也是受爹娘所托，说一说你的婚事。”

烛念收起脸上的笑容，“我与天族太子的婚事？”

烛墨一怔，“你早已知晓此事？”

“之前只是师父的猜测，如今看来，却是真的。”

烛墨微微点头，“天帝宴请阿爹阿娘，正式为太子提亲，想迎娶你做太子正妃。”烛墨说完，看着妹妹的眼睛。

烛念微微皱眉，“太子...正妃？”她看向哥哥，“太子妃除了正的，还有偏的不成？”

“你可曾听闻如今天君的后宫礼制？”

烛念摇了摇头，“师父很少提起天宫的事情，对天帝的家事更是提之甚少。”

“一后，四妃，九嫔，还有众多夫人。”烛墨说道。

烛念简直目瞪口呆，“这么多！”

“那为何阿爹只有阿娘一人？”她突然问道。

“阿爹曾统治六界，待乾坤初定，八荒已稳，才与阿娘成亲。听闻彼时，六界也甄选了诸多女子，意欲送进阿爹的后宫，但都被阿爹拒绝了。又过了几万年，六界太平，趋向繁华，阿爹便卸去了帝位，让六界自治，带着阿娘、我和你二哥隐居到了乾坤山。”

烛念连连点头，“所以要嫁就嫁给像阿爹这样的男子，既不负天下苍生，也不负红颜发妻。”

“这么说来，你也想像阿爹阿娘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

阿念郑重地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烛墨看着妹妹，没有说话。世上女子又有几个能像阿娘一样幸运，遇到阿爹那样痴情的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可遇而不可求。

烛墨看着妹妹，“听阿娘说太子文韬武略，乃不世之才，或许这九重天上，也只有他护得住你，不妨再多考虑一二。”

“就算太子护得住我，大哥莫不是忘了，以我的仙根，将来又如何继任天后？况且，我根本就不想把自己的安危倚靠在太子身上，太子既要勤于政务，又有那么多偏妃要去打理，又怎会有时间护我？”

烛墨略有沉默，“阿念，如果你拒绝了天族的求娶，想必这天界便不会有人再敢娶你，他们不会冒着得罪天帝和太子的风险，只为了一桩婚事。”

烛念却笑了，“那便再好不过，我就可以自由自在，潜心修仙。况且六界这么大，总会觅得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