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偏不倚（1/1）

烛墨笑着摇了摇头，“难不成阿念还想去凡间寻个夫婿？”

阿念抿了抿唇，似乎在很郑重地思考此事，“凡人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寿命短了些，相较之下，妖族和魔族或许更合适些。”

烛墨一怔，“你对六界倒是不偏不倚，一视同仁。既已提起魔族，我最近确有些听闻。”

阿念两眼放光，凑近哥哥，“大哥快说说，是何听闻，阿念最喜欢听故事。二哥以前倒是给我讲过不少凡间的故事，魔族却是涉及甚少。”

“听闻魔王的女儿凝露公主，如今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魔王有意与他族联姻。”

“我就说嘛，跨族婚姻也没什么不好，想必那凝露公主也和我一样，只为良人，不为出处。”

烛墨微微摇头，“恰恰相反，在我看来，这正是魔王棋局的第一枚棋子，投石问路。”

烛念挑了挑眉，更加来了兴致，“棋局？何解？”

“魔王是在用女儿的婚事进行试探，他族对凝露婚事的态度便是对魔族的态度，亲疏远近，一试便知，从而便可进一步实现权利和势力的联手。另外，也可试探出天族对魔族的态度，是放任魔族打破六界势力的平衡，肆意扩张，还是要出手制止，也会立见分晓。”

烛念皱了皱眉，“难不成魔族要造反？打破阿爹当年立下六界自治，互不侵扰的规矩？”

“在我看来，很有这个可能。”烛墨说道。

烛念长出一口气，“当个魔族公主可真不容易，不仅自己的因缘说了不算，还要成为她父王的棋子，任由摆布。”

烛墨轻轻抚了抚妹妹的后脑，“你以为六界女子都能如阿念这般自在？连婚姻大事都可以自己做主？”

烛念嘿嘿的干笑两声，“这不是因为有阿爹阿娘和哥哥们撑腰吗！”

烛墨笑笑，小妹的生命尽管始于一枚蛋，却也是全家的宝贝疙瘩，儿时不是坐在父亲的肩头，便是伏在几个哥哥的背上，或是赖在母亲的怀里，谁都说她是个粘人精，谁又都在拼命的宠着她。就说她在药王谷的这三千年，连天界最不好打交道的怀瑾上神都对她纵容得很。

“对于和太子的婚事，你既已有了决定，我便如实回给阿爹阿娘，他们惯是宠你，定会顺着你的想法回复天帝。”烛墨说道。

烛念笑着点了点头，“大哥要即刻回去？上次还说要教我一套剑法呢！”

烛墨站起身，“剑法只能下次再学，大哥得尽快回乾坤山，阿爹阿娘还在等我的消息。”

送走了大哥，烛念坐在石桌前思虑良久，是时候开启自己的计划了！

她起身走到师父的庭院，一边拱手行礼一边道：“烛念拜见师父。”

“进来吧。”书房的门随之打开，怀瑾正坐在桌案前，手里一本书卷，桌上一杯清茶。

“你的兄长回去了？”怀瑾问道。

烛念点了点头，“大哥正是为了阿念的婚事而来，得了我的想法，便离开了。”

怀瑾看了看阿念脸上的表情，心中已了然，“既已决定，不悔便好。”

毕竟那天家的后宫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定会禁锢了阿念的天性。

烛念微微点头，继而说道：“师父，阿念心中还有一事，想得到师父的允许。”

怀瑾微微抬头，看着阿念的小脸，“何事？”

“我查遍了四海八荒的所有医典，长生不老药确有踪迹可循，只是近年来无人提及而已。”

怀瑾放下手中的书册，“你找到药方了？”

烛念看向怀瑾，“古籍中记载，万年前曾有个轩辕国，那里的人寿命最短的也有八百年。而他们的长寿并非天赐，只因他们的国君得了长生不老药的药方。药方中共有四味药，东荒壑明俊疾山的乌草，乌汁黑液，凡人食之，千年内百疾不侵。南荒巫山上的如何树，三百年开花，九百年结果，食之果实，不畏水火和刀剑。西荒不周山的嘉果，其实如桃，其叶如枣，食用后便永不疲劳。北荒钟山上的冷杉，万年长青，入药可返老还童。四味药合而为一，再取那南荒之外火山上的不烬木炼制九九八十一天，此药便成。”

怀瑾拿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如此说来，你想出谷采药？”

烛念点了点头，“徒儿确有此想。”

“说起来不过是四味药，但却分布在四荒之中，你不会仙术又无坐骑，要如何到达？况且那山上很可能隐匿着各种凶兽，据我所知，有一些未消亡的上古凶兽就隐匿于八荒之中，它们最喜居于神药附近，摄取药灵。就算你父君遇到他们也没有必胜的把握，你又该如何应对？”

师父的话语犹如把把利剑，每一剑都刺到了烛念的心坎上。这些问题她也曾想过，只是依旧不愿就此放弃。

余生若长，总该知道个所以然，余生若短，为何不拼上一拼？！

“尽管轩辕国已不复存在，但我相信如今的华夏国中必定有其后裔。我想先找到他们，再问出他们祖先的采药之法。”烛念抬头笑着看向师父，“走前人走过的路，势必会好走一些。”

“此事可曾与你兄长知晓？”怀瑾问道，“毕竟关乎你的安全，切不可儿戏。”

“徒儿并未告知兄长我的这些想法，想必阿爹阿娘一旦得知，定会有很多顾虑。”烛念看着怀瑾的眼睛，“但师父，您可知我出生时为何是一枚蛋？我的真身又到底是什么？同样是阿爹阿娘的孩子，我为何会和哥哥们有如此大的差别？我到底要怎样才能修炼成仙？”她垂下眼帘，满脸落寞，“阿念带着这样的疑问已在天界过了五千年，或许只有走出这里，才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怀瑾看着眼前的阿念，她的话也不无道理，生来命途坎坷，总要向上天问上一问，争上一争，才能不枉此生。就算自己再顾及她的安危，也不该把她困在这药王谷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