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无脸尸案 完结（1/1）
见被发现了，苏锦只好破窗而入——
小二看着突然冲进的男人，他故作害怕地问
“公子，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跟踪我？”
苏锦盯着他，抽出手中的剑
“抓你归案！”
小二愣了愣，看着苏锦手中的剑光
“你是什么时候认出我来的？”
“你自己告诉我的！”
苏济秋带着官兵冲进房中
他看着小二眼神在往四周瞟，有些不悦地皱眉道
“别想了，你屋子周围都围满了官兵，逃不掉了！”
“什么叫我告诉你的？”
“从我提到牛大壮开始，我就知道是你了......”
苏济秋笑了笑，“顾云远，还真是辛苦你了，又是易容又是给人干活的。”
顾云远一听到牛大壮这个名字就恨得捏紧拳头
“阿锦，按住他！”
防止对方有任何想逃跑的举动，苏济秋干脆让苏锦绑了他
“现在我们来好好盘一盘，你是怎么......杀了牛大壮的吧！还有那群无辜的百姓......”
他拉了张凳子让顾云远坐下
“无辜？”
顾云远冷笑一声
“那群见死不救的人有什么好无辜的。”
...........................
顾云远的父亲在他还未出生时就被官府拉去从军打仗，他自小就跟母亲相依为命，直到十岁那年，母亲病逝——
“云远，你有个大伯，住在离京城不远的洛安县......你去找他......”
母亲死在大雪纷飞的腊月
屋外小雪落在地上，他拿着家里种田的铲子挖开了后院的土壤，将母亲埋了进去，用找来的石头给母亲堆了一个小小的碑
他坐在坟边，不断地抹着脸上的泪
“熬过了最冷的季节，我就带了些衣裳永远地离开了蜀州......”
顾云远低着头，说着那些深埋在他心中的伤疤
“你可知......蜀州离京城有多远？”
他突然抬头，笑着问苏济秋
苏济秋看着他，沉默不语
“3000里......”
顾云远笑起来，眼泪却是止不住往下掉
“我根本不识路......我已经记不得我走了多久......”
他哽咽着
“夜晚，大山上会听见狼叫，会有蛇从你身上爬过......苏公子，您吃过泥土吗？您睡过大街吗？您有在垃圾堆里找过吃的吗？”
顾云远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您怎么知道！您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知道百姓的艰苦！”
三年前——
顾云远终于走到了洛安县，这个他徒步走了几千里，寻找了四年的地方
已经记不清多少天没进食的他竟直直昏倒在洛安县的街头
大雪淹没着他的身体，一如当年他坐在母亲墓碑旁那般
牛大壮将他捡回了家，给他洗干净，换了衣裳
那是顾云远四年来吃过的第一顿饱饭
“你需要我做什么？帮您干活吗？”
顾云远穿着比自己身体大很多的衣裳，规规矩矩地坐在桌子边上
他笑眼盈盈地看着牛大壮
“我叫牛大壮，你住哪的？”
顾云远坐得板直，“大壮哥好，我叫顾云远，是从蜀州那边来的。”
牛大壮怔怔的看着他，“你亲人呢？”
他摇摇头，“我爹死在战场上了，我娘......前些年病死了......我就是来洛安县找我大伯的，可是我从来都没见过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顾云远连连叹气
却没注意牛大壮看他的眼神里的兴奋——
“不要不要！放过我......求求你......”
顾云远一遍遍的哀求，他没想到自以为的好人竟是个出了名的断袖
牛大壮身形高大，他根本反抗不了
“吃了我的东西，还想让我放过你？”
“抱歉......大壮哥......抱歉......”
他挣扎着去抓牛大壮掐在他脖子上的手
被丢在地上的不只有他，还有他的自尊
在他被牛大壮当着二十多个路人羞辱完后，他拖着浑身赤裸的顾云远来县外的一处荒野
“他没埋过人，不知道坑该挖多深......”
顾云远低声笑着，“也得亏他没埋过，不然......我怎么会有机会爬出来亲手了解他！了解那些见死不救的人呢！”
他死死地盯着苏济秋
“现在，你还觉得他们无辜吗？”
“他们让我丢脸，将这个事传遍整个洛安县，那干脆......他们也别要脸了！”
苏济秋看着顾云远近乎癫狂的模样，他因为太激动整个脖子都被红了
“我不是记得，顾云远是个极其漂亮的男人吗？”
围在四周的官兵一片唏嘘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平庸的男人
苏济秋突然起身，将手帕放进顾云远刚刚打来准备洗脸的水中
他拿着占满水的手帕，蹲下身，轻轻地擦着顾云远的脸
一张堪称完美的皮囊出现在众人眼中
“你说得对......”
顾云远低头看着这个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我从不知百姓的艰苦......”
他的语气轻柔，动作更是小心翼翼
“张娘也是你杀的？”
“是！”
顾云远猩红着眸子
“谁让她八卦到处说！”
他冷笑一声
“本来她是不知道这事的，但谁知她会到处问洛安县的事啊......问就问吧，还告诉了你们苏府的那些家丁......”
六天前——
张娘刚从苏府回到家中，她满身疲惫
看着天色还早，就决定先睡一觉等张煜回家
“啊！！——”
刚推开屋子的门便看见顾云远拿着一根粗麻绳坐在她的床边
“我可等了你好久了......”
“她既然那么喜欢告诉苏家人，那我就把她挂在苏府后院！”
顾云远的眼里透着刺骨的恨意，他低声笑着
“那晚闯进张家要杀我们的也是你？”
“是！”
“为什么？”
苏济秋有些不解
“我怕你们查到我......”
顾云远低头沉思了一会，又道，“尸体也是我偷来放张煜床上的，就是为了警告你们，别多管闲事！”
“那你为何还要告诉我牛大壮在哪？”
“你长得漂亮，牛大壮就喜欢你这种的......”
苏锦在一旁听得眉头紧皱
他伸手将剑架在顾云远的脖子上
“所以你想让济秋跟你一样？”
“对！”
愤怒一下涌了上来，苏锦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这男人
“阿锦！”
苏济秋沉着脸色对他摇了摇头，他才不情愿地将剑收了回去
“所说是真的？”
“句句属实！”
“如果你是说书先生，一定很出名！”
苏济秋站起来鄙夷地看着他
顾云远愣住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太会编故事了......”
苏济秋将双手背在身后，开口道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注意到了你的手......”
这时所有人才低头看向顾云远的手
“当时我就在想，一个店里面的小二，手上怎么会结这么厚的茧子......而那种茧子我再熟悉不过，因为阿锦手上也是如此......那是常年习武而生出来的......”
苏济秋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再后来我听闻牛大壮侮辱了一个书生，我就突然想到了你......”
顾云远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被人当众羞辱，心怀仇恨，进行报复。这相当的合理，所以我才说你很会编故事！”
他直直盯着顾云远，“但是......那你为什么从那个所谓的土里爬出来之后选择的是报官而不是直接杀了牛大壮呢？”
顾云远低着头，身体轻颤
“因为......他人高马大，我打不过......”
他努力为自己辩解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是吗？”
苏济秋点点头，“是。又是谁教你的武功？”
苏锦轻笑一声，“还真是破绽百出”
“既然他不愿意说出真相，不妨我们来大胆推测一下！”
苏济秋不再看他，转身对着周围的官兵开口道
“我并不怀疑他前面的话有假，不过......既然一个母亲会让自己十岁的小孩来远在千里之外的洛安县寻找大伯，只能说明，要么......他母亲很相信大伯，当然这也意味着，大伯待他们一家是不错的......要么，大伯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他说着又用余光瞥了一眼低着头的顾云远
“但无论如何，应该不会有人丢下一个年幼的小孩不问不管。这么多年以来，洛安县从未有过一个男人出来寻找过小孩！”
“除非，有人在撒谎......”
苏济秋的手摩挲着手里的手帕，悠悠开口道
“我们再来谈谈你会武功这事......暂时假定那天我和苏锦在张家碰到的刺客是你，那么在场唯一与你交手过的就只有阿锦......”
他看向苏锦
“嗯......”苏锦沉思了一会，“三脚猫的功夫吧......”
“那也就说明，这个教你武功的人，自身武功也不怎么样......但是足以去应付牛大壮那样只有一身蛮力的人了......”
“再说回张娘的事......我从未在苏府听到过任何跟你有关的八卦......你说是他们藏得太深，我就真一次没听到过......还是，张娘从来都没讲过？”
苏济秋又重新蹲在了顾云远的面前，他用手轻轻抬起对方的脸
顾云远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平时温柔的模样荡然无存，眼里尽是痛恨之意
“二十八条人命，你知道一口气全认了会是怎样的后果吗？！”
他勾勾嘴角，一脸的无所谓，“苏公子想要说什么呢？”
“教你武功的人是谁？你来洛安县到底是为了找谁？张娘的死跟你师傅有关，对吧！”
苏济秋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探知到一点点的信息
却不想对方眼里一片平静
顾云远坦然开口，“是我一个人。我也没什么师傅。”
见在他这里问不到什么了，“我会查到的！”
顾云远眼里尽是凶狠之意，他直愣愣地看着苏济秋
“我等着那一天！”
苏济秋跟他对视许久，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对周围的官兵道，“带回去吧，告诉徐大人，先别急着判令......”
半夜，两人坐在马车上，连夜往京城赶回去
耳边全是蝉鸣的叫声
“济秋......”
苏锦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阿锦......”
“苏公子！苏公子！”
苏济秋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便听见有人喊他
急忙停了马车，探出身去
“苏公子！方才......来了一群黑衣人劫走了顾云远！”
官兵停在窗边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