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若我归来（2）（1/1）
那是什么眼神？担忧？同情？墨黎兮有些无语。似乎在她这个后桌的心中，她上课不是打游戏就是睡觉，也没有玩得特别好的朋友，整一个“问题少年”。
难不成，这凌宇想让她“改邪归正”？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圣父”吗？想拯救她这个所谓重点班里的“问题少年”？
墨黎兮：我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开学时测验的成绩出来了，墨黎兮依旧固守着她年级里“万年老二”的位置。
班上的同学熟视无睹，倒是年级第三的凌宇一时用诡异的眼神看她。
“……”这家伙是看不起她吗！她难道对不起她的分数吗！
某次下课，墨黎兮刚走出教室，就见面前闪过一道人影。凌宇站在她面前，直接来了个90°鞠躬。“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这操作把墨黎兮秀得头皮发麻，差点抬手就喊“免礼”。
凌宇还在鞠躬：“对不起！我误会你是那种自暴自弃的家伙，所以才会一直去烦你……还愚蠢地认为通过我的行为能帮到你……”
果然。墨黎兮只想送他一句“呵呵”。
“没事。”墨黎兮淡淡地说。
“谢谢你！”凌宇笑得灿烂，似乎没有感受到墨黎兮的不喜。
墨黎兮随意地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走的时候不忘摸摸口袋里的手机。
直到放学她也没有回班级。
墨黎兮很少会对某个人产生情绪，但凌宇这个人让她有些不自在。
莫名其妙的善意、“老好人”似的举动、希望拯救“问题少年”的决心……这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的人吗？
“墨黎兮？”体育课时，独自坐在树下打游戏的墨黎兮听到了轻声的呼唤。
“元非。”墨黎兮向他点头致意。
元非腼腆一笑，阴郁的气息散了不少。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啊？”
“不想动。”
“还真是很有你的风范的回答呢。”
“你很了解我？”墨黎兮确实不记得和这个少年有过什么交集，但冥冥中她总觉得他们确实有过交集。为什么呢？
元非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说，世界上真的存在‘穿越’这种事吗？”
你穿越看多了吧……虽然很想这么说。
“虽然不是很听得懂你的意思……凡事皆有可能吧。”也许这位旁友所说的“穿越”有别的意思呢？莫不是她与社会脱节了？这句话有什么深意她没听出来吗？
不知为何，墨黎兮感觉，少年的眼神在听到这句话时亮了一下。
“那……你觉得，一个人能同时存在于两个世界吗？啊……抱歉，问你这么奇怪的问题……我们才刚认识没多久来着。”少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墨黎兮思索片刻后，认真地说：“我觉得不能。就算有所谓的平行宇宙，平行宇宙的‘我’也不是‘我’。每个个体的存在都是特别的。”
“谢谢你的解答，打扰你了。”元非也没想到墨黎兮会回答他看似胡闹的问题，礼貌地道谢后走了。
还真是一个奇怪的孩子呢，墨黎兮如是想。
下课铃响了，墨黎兮低头看见手机上鲜红的“GAME OVER”。
……日，忘了点暂停。
但是，她怎么感觉，这节体育课她本该通关这个游戏了呢？
那种感觉……就好像……既定的事实有了变化……
墨黎兮目光没有焦距地看向远方。
“墨黎兮，总感觉你好像不是很喜欢那个转学生啊。”某天午饭的时候，和墨黎兮一起玩过乙女游戏的同学小A如是说。
“我也这么觉得，明明凌宇同学很帅的说，性格也很好~”小B双手抚脸。
“现充爆炸吧！三次元没有真爱！”小C幽幽地说。
墨黎兮眨眨眼：“唔……我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
“有啊有啊！”
“其他人来找你的时候，你总会很认真地回答……哪怕在打游戏的时候，也会回应两声。但面对凌宇的时候，你完全处于无视的状态。”
姐妹团叽叽喳喳地分析。
“……也许是因为磁场不对？”其实只是因为她们口中的完美男神开学时太烦了……
很快她们的话题就转向了新出的乙女游戏。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半年就过去了。
墨黎兮一如既往地过着她“咸鱼”般的校园生活。
凌宇现在是班上的副班长，在年级里也颇受欢迎。他似乎霸占了年级第一的宝座，墨黎兮依旧是“万年老二”，而原来的第一名掉到了第三，再也没爬上去过。
那个第一名还来找过墨黎兮，画面是这样的——
走廊上，眼镜男大声咆哮：“你是不是故意的啊！次次考第二啊！”他第一的时候，墨黎兮永远比他低1~3分，现在他也没退步，而墨黎兮次次比凌宇低1~3分，一瞬间把他甩开老多。
“我不是，我没有。”墨黎兮无辜地说。
“我信你个鬼！”眼镜男怒气冲冲地走了。
墨黎兮淡定地扶了扶眼镜，在一众注视下面无表情地走了。
墨黎兮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高三，但很快她发现，有人往平静的湖面砸了块小石子，其后水波在一圈圈扩散……
高二下学期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学校论坛匿名发了个帖子。发帖人自称是某某中学高二的学生，是转学生凌宇原来高一时的同班同学。他曝光了凌宇的所谓往事——
“xx中学的各位你们好，听闻贵校高二有一转学生，学习成绩优异，待人真诚友善。我在得知此人名字与转学信息时，甚是惊讶，这样的人居然还有脸去学校上课。”
“思索良久，我决定揭露所谓‘真相’。”
“也许你们会为我的文字而愤怒，因为你们看到的那个人是那样阳光开朗……但是，作为真相的揭露者，我想说：你们都被他的外表骗了。”
“【图片】【图片】【图片】”
“以上是他初中时在校内打架时的照片。我们也曾被他的外表骗了，还是他的初中同学看不下去，告诉我们真相。我们一开始也不相信……后来我们发现……他的书包里有把匕首。”
“【图片】【图片】【图片】【图片】”
“以上是他在论坛泄露同班同学秘密的证据。你们应该了解他的社交能力，应该也有好多人将自己的秘密透露给他，毕竟他是这样一个‘可靠’的人。我们也曾这么认为，直到我们看到我们的秘密被发到了论坛。”
“【图片】”
“……”
墨黎兮到校的时候，班级里都在窃窃私语，隐隐有目光扫过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那个低头看书的身影。
“这帖子真实了吗，我看凌宇不像那样的人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看那图片，他初中时就把人家打得满脸是血……”
“哇……你们看到那把刀子了吗……还有他的表情，和我们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把秘密散布出去什么的，有点恶心啊……表面一套，背面插刀……”
“人会改变的吧，初中打架不一定说明他就是那样的人啊……还有论坛的截图，人家怎么知道是他发的呢？明明是匿名啊……”
“呕，你就洗地吧。”
墨黎兮穿过低语的人群，来到自己的位置上。班中好些人往这边使眼色，试图引起墨黎兮的注意。
墨黎兮拉开椅子，凌宇听到声响，从书中抬头，对着墨黎兮灿然一笑：“早上好，墨同学。”
墨黎兮点头算是回应。
明明被黑料所环绕，居然还这么淡定啊。墨黎兮默默清理着桌面。
不过想想也就过了，这都和她没关系吧。
墨黎兮很快就失去思索的兴趣，她一如既往地无视了凌宇，趴在桌子上睡觉。
这种突发事件居然也会有奇怪的熟悉感。
这种感觉真是令人提不起兴趣。
有些无聊诶。
墨黎兮在天台小角落睡觉的时候，突然听到“嘭”的一声，像是什么人狠狠地推开了天台的门。
她纳闷地坐起，常年没人来的地盘咋今天有人闯了呢。
“啊！一定又是那些可恶的臭虫！我都转学了还要凑过来！恶心的家伙！”
这声音……
来人一脚踹向天台的栏杆。
“凭什么只针对我一个人！”
“我都完美地扮了好人的角色了，凭什么打扰我新的生活！为了达成这一切，我接触了不想接触的人！说了违心的话！我努力经营了这么久的东西，居然就被一个匿名帖子破坏了！”
“可恶可恶可恶！”
天色阴沉下来，一阵强风吹过，墨黎兮刚吃完的薯片包装纸随着风飞了出去。
哦豁，药丸……
要给保洁阿姨添乱了！墨黎兮的心中对着飞走的包装纸摆出了“尔康手”。
“谁！”凌宇阴沉的目光扫了过来。
墨黎兮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从角落里慢慢走了出来。
“你在这里多久了？”
“……”反正是我先来的，你进了我的地盘！
“呵，”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幻灭，完美的人设下居然是这样的！”
“……”合着我也没对你有过期待啊……
“你怎么不说话？啊，对了，我都忘了，你一直不待见我呢。”
“墨同学你为什么不待见我呢？明明我是这样一个想要帮助同学的‘好人’啊！”凌宇笑得灿烂。
“……”装得不错，下次别整了。
也许是因为墨黎兮的反应太过平淡，凌宇失去兴趣般地嗤笑一声，打算离开这里。
“刚刚你什么也没看到，对吧？”少年的微笑带有威胁的意味，不过很可惜，墨黎兮从来不吃这一套。
并且她不喜欢别人威胁她。
“你说，如果我把这段珍贵的录音放出去……”墨黎兮扬了扬手里的手机，上面正停留在录音界面。
“你录音了？”凌宇的笑容隐去，眉眼都透露出危险的味道，如果是一个比较胆小的人，现在大概会被那种不良少年的气场所震慑，两股战战着要跑路了。
可惜，他遇到的是墨黎兮。
“……你想要什么？”凌宇摆出一副“交易”的姿态，似乎想让墨黎兮提出条件以换取删除录音的机会。
“唔……我想想……五分钟之内，我要一包番茄味的薯片。”
如此“简单”的要求让凌宇一愣，他撂下一句“你等着”，就迅速冲下了楼。
看着凌宇迅速跑向小卖部，站在天台的墨黎兮叹息一声：“唉，现在的年轻人啊，我不就随便说说嘛，咋就信了呢。”
等到凌宇喘着气将薯片交到墨黎兮手上时，墨黎兮正靠着栏杆打着新下载的游戏。
“喔，很快的嘛，我已经删了哦。”墨黎兮向他展示了自己的录音文件界面。
凌宇盯了她半晌，突然说：“你其实没录音吧。”他在跑回来的时候才想起，开始墨黎兮向自己展示的只有录音的界面，而非录音的文件。
“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嘛。”墨黎兮不走心地夸赞了他一句，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这家伙甚至连辩解也没有吗。
“墨黎兮同学，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故意整我吗？”凌宇露出和善的微笑。
“可不就是在整你吗。”
墨黎兮退出游戏，点开相机的自拍模式，将镜头对向凌宇——他能在手机屏幕上清楚地看见自己脸上的阴沉。
“真实的你，可比‘老好人’般的你有意思多了。”
面对他人，人们常常会戴上一张假面。面具戴多了，自然就忘记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被迫摘下面具的凌宇眼中闪过一丝难堪，转身大踏步走了。
墨黎兮盯着他离去的方向半晌。
明明她在如此真诚地表示夸赞呢。
墨黎兮是一个很奇怪的人，她从记事起就没有经历过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小时候的她沉默寡言，一天说不到十句话。父母一度觉得很奇怪，很担心她的心理健康，天天舍出工作时间来陪她玩；墨白也经常带着墨黎兮出去玩，试图通过这些方式让她感受到所谓人世间的“爱”。可似乎，这些并没有起到多大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