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若我归来（4）（1/1）
平淡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重复的生活里大概只有看凌宇和他以前的“小伙伴”斗智斗勇是个乐子吧。墨黎兮端着保温杯，在袅袅的水雾中，一脸“慈祥”地看凌宇把对方气得跳脚。
之前帖子里的事凌宇亲自下场澄清了，他承认了一些事，比如打架斗殴；也坚决否认了一些事，比如背地泼脏水。
据说凌宇以前威风得一个人揍趴下了八个……墨黎兮听说这个传闻后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自己的细胳膊细腿，考虑起要不要报个跆拳道班。
“哟，果然在这。”
躺在天台长椅上打游戏的墨黎兮发现自己的阳光被突然走近的阴影挡住了，瞥了一眼“罪魁祸首”，礼貌问道：“你有事吗？”
“吃薯片吗？番茄味的。”凌宇摇了摇手中的东西，晃晃悠悠地到一旁坐下。
吊儿郎当的样子，倒是和在其他人面前完全不一样。
墨黎兮发现，自从上次之后，凌宇在她面前那叫一个丝毫不掩饰，直接放飞自我了。
“不吃。”阳光晒得墨黎兮有点懒洋洋的。
“你之前不还挺喜欢的？”凌宇回想前段时间他天天看到墨黎兮在天台啃番茄味的薯片……
墨黎兮一本正经：“膨化食品有害身体健康。”其实是吃腻了，最近换口味了。
毕竟她一向喜好成谜，嗯。
凌宇意味不明地笑两声，自己拆开包装袋开始吃。“你那游戏我也在玩，等会加个好友呗。”
“成啊。”墨黎兮随口应下。
凌宇瞅了她半晌。“真是个奇怪的人。”
“谢谢夸奖。”一局结束，墨黎兮从长椅上坐起来，手机放在了一旁。
“……不是在夸你啊。”
“嗯。”
凌宇觉得，墨黎兮大概可能似乎就是看他不顺眼。
开始频繁出现在她的生活中的，除了凌宇，还有之前跟她搭过两次话元非。
元非的存在给了墨黎兮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像是白纸里的一个墨点，一本书里错印的那一页……就好像，此时此刻，她本不该见到他。
“好巧。”元非腼腆一笑：“你也是留下来打扫卫生的吗？”
“嗯。”墨黎兮看了看手中拎着的两大袋垃圾，顺手丢进了垃圾角。
“怎么了吗？”墨黎兮一看过来，元非的视线就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他看起来有些踌躇：“我听说这周末会展中心有一个漫展，你……”
“小墨啊，你在这干啥呢？早点搞完回家去啊。”
身后传来某人的声音，墨黎兮面无表情地转头：“说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小墨。”让我有一种提前体会到社畜生活的奇妙感觉……
同样提着两袋垃圾的凌宇走近，看了眼元非，随意问道：“你朋友啊？”
“认识的。”
“哦。那现在走吗？”
“嗯。”墨黎兮点头，向元非说道：“那我就先走了，天都快黑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元非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笑了笑：“嗯，再见。”
周六，墨黎兮本来是打算去漫展的，可突然想起元非上次提起这件事，她在门口顿了顿，松开了手中的门把手。
坐在沙发上刷手机的墨白听到声音：“你忘带东西了？”
“不，我不想去了。”
“票呢？你不已经买好了？”
“等会卖了。”
看着墨黎兮走回房间，墨白一脸迷惑：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善变的吗？
果然。
关上房门的墨黎兮感受到了强烈的违和感，她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明明还是她的手，却在某一刻让她觉得陌生。
她本该去漫展的。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墨黎兮发现自己的表情有些许变化。
她抚上镜子中嘴角的细微弧度。
“这个世界，好奇怪啊。”她一字一顿，无声地开口。
就好像是蝴蝶扇动了翅膀，墨黎兮开始“热衷于”体验各类“违和感”。
自习课上，一个纸团“啪”地从身后飞到她的桌上。
[你最近转性了？]工整的字体后面还带着一个“震惊”的简笔画。
墨黎兮看了一眼就把它扫到旁边，继续低头写着。
明明是些她从未接触过的知识，她却如有神助，对其没有任何陌生感……商业、物理方面的理论就算了，为什么她会认识这么多奇怪的草药啊……
不甘寂寞的纸条又跳了出来。
[最近都没看你打游戏了，上课的时候也都在看书……你受什么刺激了？]
她随手写了几个字，把纸条往后一丢。
[好好学习]
凌宇：瞳孔地震.gif
下课铃一响，凌宇就凑了过来：“你那句话什么意思啊？”
墨黎兮关上笔记本，顺带着把前一张纸条塞到了凌宇手中。“字面意思咯，叫你好好学习。”
直到下一次考试成绩出来，凌宇才明白了墨黎兮的意思——他第一名的宝座，就此宣告换人了……
他还发现，他再没在天台遇上过墨黎兮，倒是那个叫元非的同年级学生还见到过两次……
拉开椅子，凌宇坐在了墨黎兮对面。
午休时间，竟然在图书馆见到了墨黎兮，他这才知道最近找不到人的时候她都在这里。
凌宇扫了一眼她堆在旁边的书的封皮：“……这都是些啥啊，魔术大全、塔罗葵花宝典、动物医学基础理论……末日求生指南？异世界骑士传记？？”
“……还挺多种多样的。”凌宇艰难地下了这个结论。
“嗯，最近觉得多读点书比较好。”墨黎兮的目光并没有从书上移开。
“……”所以不是名著不是“五三”，是这些奇奇怪怪的书是吧。
“来都来了，看看书吧，离上课还早呢。”墨黎兮指了指凌宇左手边的一本书：“那本我个人觉得还不错哦，写得很详细，很实用。”
“哦，谢谢推荐。”凌宇拿起那本书，封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母猪的产后护理”。
“……”就，挺突然的。
凌宇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等会去一旁的书架自己找书了。
“周末……”
“没空，不去，不在家。”还没等凌宇说什么，墨黎兮直接一套“三连拒绝组合拳”。
“那晚上打游……”
“游戏都删干净了。”墨黎兮看了他抬头一眼：“你要是闲着，不如多看点书，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下次离第一名差的分少点呢。”
凌宇露出了“河鳝”的微笑：“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在躲着我呢？”
墨黎兮一脸深沉：“你想多了。”她平等地躲每一个人呢，嗯。
自从知道墨黎兮天天泡图书馆，凌宇的每日打卡地点也成了这里。
墨黎兮发现，这段时间的凌宇致力于看到她脸上不一样的表情……所做的努力包括但不限于突然出现在她抽掉书的书架后、把画着猪头的纸条扔到他面前……
“……”在第N次感受到那种强烈的视线，墨黎兮叹了口气。
“您完全不学习的吗？”她指了指对方摊在桌上的辅导书。
“都会了啊。”他笑咪咪地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转着笔。
“……我脸上有金子吗。”墨黎兮觉得自己……拳头硬了。
“你完全不笑的吗？认识你这么就都没见你笑过。”
“怎么，你要给我讲个笑话？”墨黎兮凉凉地说。她是个面瘫真是抱歉呢。
“也不是不行！”他眼前一亮，真的当着她的面开始百度“年度十大最好笑的笑话”。
“……”听我说谢谢你，因为有你……
一年就这样很快过去了。
很多都变了，比如她成了没有“学姐”的“学姐”辈，班级往上挪了一层；很多都没变，比如……他那个人前和蔼可亲，背地整天跟着她要给她整些“花活”的凌宇。
甚至班级里已经有人开始磕起他们这年级第一第二的cp。
墨黎兮听后没什么反应，倒是凌宇听说后兴冲冲地来找她，给她“欣赏”传说中的路人视角的“cp图”。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墨黎兮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了。
“你看一下嘛！我觉得拍得还挺好看的啊，看看看！”
看着凌宇在那傻乐，墨黎兮觉得他可能需要去看看眼睛，那个高糊的、人物都在边边角的图他是怎么看出好看的？
和凌宇的相处并没有让她感觉到任何违和感。墨黎兮偶尔会想，如果真的存在平行世界，她不是现在的她，他们也还是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因为无论何时，凌宇总是在热烈地向她奔来。
在其他人面前，他是春日里的暖阳，礼貌待人，进退有度，从不拒绝他人合理的请求；而在她面前，他像是一团火，跳动鲜活，会跟她说有多想尝试蹦极，平常回去打了多久的拳击，会跟她分享或是抱怨今天又遇见了那些事……
她是被坚定选择的。她对他来说是特殊的。
墨黎兮很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如果是平行世界的她，或许她会觉得能顺其自然一直走下去也不错。
又是在图书馆待到了黄昏。趁着凌宇去接水，墨黎兮慢悠悠地收拾好书包，留了张纸条就溜了。
熟悉的违和感又上线了，她走出校门，向着几个方向都走几步试探了一下，最终选定了一条路——一条偏僻到她很少走的、对路痴来说有很大挑战的路。
走了一段距离后，就被几个人拦住了去路。墨黎兮看了一圈，除了他们外四下无人，没有监控……按套路这肯定要出点事啊。
“这不是那谁吗？你说的凌宇那小子认识的。”
“对对对，是她。”
眼前几个明显不好惹的流里流气的青年墨黎兮是一个也不认识，但站在最外围那个说“是她”的她还是觉得有些眼熟的——之前结对学校的那个，跟凌宇搭档的那个，天天跟凌宇像是在“赛博斗蛐蛐”的那个……谁来着。
墨黎兮思索了一会，愉快地决定放弃思考。
“怎么不说话啊？”
“哈哈不会吓傻了吧！”
墨黎兮把包换成单肩背着：“你们有事吗？”
“凌宇得罪了人，你要怪就去怪他吧！”
凌宇刚赶到，就看到令他近乎心跳骤停的一幕——几个拿着棍子、明显不像好人的家伙狞笑着靠近那个看起来已经被吓傻了的姑娘。
“住……”手字还没喊出了，他就看见姑娘淡定地从包里掏出一本跟板砖一样厚的书，砸在了第一个靠近的人脸上……
一本接一本，一砸一个准……
那被砸到脑壳的人跟下饺子似的，晕乎乎地躺倒在地，进入婴儿般的睡眠。
五本书丢完，墨黎兮掏出一把折叠伞，顺手把基本空了的书包丢给从后面来的凌宇，提起伞柄就挨个去锤剩下几个人的脑壳。
凌宇觉得抱着书包站在一旁的他倒像是个“局外人”……
“那个……是我连累你了，不好意思啊，之后我会想办法处理。”凌宇仔细辨认了一下躺在地上的这群人的面容，皱了皱眉。
“嗯。”墨黎兮抬手想要找他要书包，冥冥之间她改变了动作，刚抓住书包带子的手猛地往他的肩膀上一推。
她用了十足的力，完全没有防备的凌宇往后踉跄了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
“你……”还没等他说什么，一小块玻璃板瞬间砸在了他刚刚站立的位置，玻璃炸裂开来，细小的碎片擦过墨黎兮的腿，一道道血痕浮现出来。
墨黎兮低头看着那堆碎片。
“啊你没事吧！你流血了！医院，我们赶紧去医院！”担忧、恐惧、劫后余生的后怕等复杂的情绪一齐袭来，让这个羽翼尚未丰满的少年一时间显得有些无措。
墨黎兮偏头看了他半晌。
“还好，你没事。”
凌宇在窗口缴完费，迅速回到了诊室。
护士姐姐刚给墨黎兮做完清创，她的腿上已经缠满了绷带。此时护士姐姐正在处理她脸颊上的一道伤口。
“怎么样啊？应该不会留疤吧？”凌宇很是紧张地问道。
话音刚落，两道目光向他投来，一个是眼中写满“你在瞎说什么”的墨黎兮，一个是满眼笑意的护士姐姐：“妹妹，你这小男朋友怎么比你还紧张啊。”
“不，我不是……”凌宇赶忙摆了摆手，引来护士姐姐的善意哄笑。他偷偷瞟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墨黎兮，一时有些泄气。
两位警察敲门走了进来，先向护士点了点头：“二位等会方便去警局我们了解下情况吗？”
凌宇没有说话，看向墨黎兮。
“当然，本来就是要去的。”墨黎兮不假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