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能抓住真凶（1/1）
苏忘语走出房门，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顾芳居大厅。
他注意到不远处有三人格外醒目，正凑在一起讨论案情。
身穿紫官袍，绣花鸟，颌间蓄着山羊胡的从三品大理寺卿魏衍面色凝重，轻叹道：
“京城内侯府千金遇刺，圣上大为震怒，命大理寺三日内必须揪出真凶，否则本官恐怕性命不保。李大人，您怎么看？”
站在他身旁的李元芳穿着绯色轻甲，身姿挺拔如剑，面无表情地回答道：
“魏大人来之前，我已提前做过探查，此事并非邪修所为，与不良人无关，我等不方便私自参与。”
不良人这个组织独立于六部之外，负责国内邪修动乱和监管百官的职责，贸然插手其他方面属官场大忌，显然李元芳不想自找麻烦。
“大人无需忧虑，本世子作为宴会的主人，定当全力配合。”
另一位身着青色儒衫，眼神略显阴翳的庆国公世子梁羽紧握折扇，沉声道：
“况且，威勇侯千金平时与京城各位世子皆以兄弟相称，如今好友遇害，我不可能置之不理！”
“可是……各位世子同样有着重大嫌疑……”
魏衍神色复杂地看着庆国公世子。
但凡涉及到贵族子弟的案子，处理起来都格外麻烦，更何况现在这种双方尽是贵族的情况，稍不留神就会两头得罪。
“魏大人有何问题尽管询问，这都是您的职责所在，本世子自当言无不尽。”
瞧出魏衍心中有所顾虑，梁羽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拱了拱手道。
魏衍见状受宠若惊，在他的印象里，京城世子个个眼高于顶，根本瞧不起非贵族官员。
反观眼前这位，虽五官偏向阴柔，看起来颇为女性化，做事却极具大丈夫风范，心中顿时生出几分好感。
“既然世子发话，本官也就不客气了。”
魏衍轻抚胡须，略作沉吟开口道：
“各位世子在此处都做过什么？”
“无非就是听曲赏舞，饮酒作诗罢了，只是……”梁羽忽然皱紧眉头，语气凝重地说道：“唯有定安侯世子苏忘语中途离场，与花魁红月共度春宵了。”
听到梁羽的话，魏衍的表情凝固下来。
他最担心的就是案件涉及其他贵族子弟，那样处理起来会格外棘手，没想到偏偏发生了最不希望的事。
要知道，威勇侯仅有这一个孩子，宠爱程度不言而喻。
定安侯则镇守天竺边境多年，仅凭一己之力便打得对方军队不敢踏足武周半步，凶悍程度可想而知。
最让人头疼的还得是苏家次子，那可是个敢当街暴打皇室成员的疯子，如果因苏忘语的事得罪了他，自己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
但事已至此，魏衍也只能先硬着头皮，吩咐捕快把人请过来。
他心底暗自祈祷，苏忘语千万不要跟威勇侯千金的死有关。
一旁聆听许久的苏忘语此时眉头紧锁，随后长出一口气，缓步走向魏衍等人，拱手道：“魏大人，晚辈便是定安侯世子苏忘语。”
威勇侯千金遇刺一案，在他心中印象深刻。
当初正是因此，害得他案件告破前一直被软禁在顾芳居，不仅错过弱冠礼，还没能与弟弟见面。
等二人再度相逢时，自己却被弟弟一刀捅死。
这次，苏忘语决定为自己摆脱嫌疑，好尽快调查弟弟陷害苏家的真相。
“晚辈先前正在红月姑娘的房间，准备与她畅谈理想，期间并未离开。”
他抬头注视着魏衍，做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而且晚辈平日里读过不少医书，或许能帮您抓住真凶。”
魏衍抽了抽嘴角：“且不提你身份敏感，验尸可不是玩笑，依我之见还是等仵作前来吧。”
尽管苏忘语一口一个晚辈让他十分受用，但这件案子兹事体大，容不得丝毫马虎，否则他的脑袋可就不保了。
苏忘语闻言负手而立，抬头仰望天花板，嘴里说道：“既然时间紧迫，多一个人或许就会多几分破案速度。”
前世的苏忘语事后钻研过衙门公告，在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整起案件。
梁羽瞥一眼尸体的方向，眼睛咕噜一转：“魏大人，威勇侯千金尸首躺在地上多时，真凶尚逍遥法外，依本世子之见不如叫苏兄试试，大不了不让他过多触碰便是。”
苏忘语扭头看向他，表面不动声色，实际思绪翻涌。
虽然同为世子，但他们的关系并不密切，甚至梁羽在宴会上以高兴为由没少灌自己酒。
苏忘语并不相信他会好心帮助自己。
魏衍听了梁羽的话低头沉思良久，始终未曾给出答复，反倒李元芳率先开口：
“魏大人无需纠结，本官在此，想必没人敢轻举妄动！”
说完，他鹰隼般的目光狠狠刮了苏忘语一眼。
感受到李元芳的目光，苏忘语仿佛被一桶凉水兜头浇下，全身冷汗如缕，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此人实力深不可测，绝对不能轻易招惹！
苏忘语吞咽一口唾沫，不动声色地向外挪动半步，尽量与李元芳保持一定距离。
听到李元芳的话，魏衍眼前一亮。
作为不良人的骨干之一，李元芳的大名响彻京城，别说手无缚鸡之力的苏忘语，哪怕最穷凶极恶的犯人也不敢与其造次。
最重要的是，即便后续出了什么问题，也可以把李元芳推出来承担责任，简直一举两得。
“连李大人都发话了，本官自然不能反对。”
魏衍朝苏忘语努了努嘴，意思很明显：你行就上呗。
苏忘语点了点头，跟着魏衍三人，不慌不忙地走进案发现场，视线落在血泊中那具女尸身旁鼓鼓囊囊的荷包上，瞬间两眼放光。
这么鼓的荷包，银子一定少不了！
苏忘语抬手轻轻给自己一巴掌。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银子！真可惜……
苏忘语苦着脸将目光扭向女尸，她头发散乱仰面朝天，一双瞪圆的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双臂自然垂落，被人撕烂的里衣半遮半掩，香肩下右边半只雪白细腻的酥胸露在外边，心脏处有道宽约寸许的伤痕，两条浑圆白嫩的大腿随意摆在地上。
大腿旁皱皱巴巴的玄色衣裤散乱丢弃，不远处还有一件红色亵裤。
房间里破碎的木板木腿遍地都是，显然经历过一场恶战。
“啊！”
一声尖叫打断了苏忘语，他急忙望向身后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红月主仆不知何时也来到现场。
她的丫鬟或许是因为乍然见到凶案现场，昏倒在红月怀中，反观红月却面色如常地看着女尸，显得格外平静。
梁羽同样惊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地躲在李元芳身后。
李元芳紧握腰间刀柄，手背青筋凸起，一双鹰眸仿佛蕴含着刀光剑影，看得人头皮发麻。
魏衍则面色凝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苏忘语撇了撇嘴，俯下身子继续检查尸体情况，发现大腿内侧有半干涸的白色液体，还带着一股刺鼻的气味。
他掀开死者身上的衣物，伸手沾一点未干的血液，颜色明显比地面上的淡些，说明其中多了什么，想必与凶器有关，遗憾的是受到死者身份影响，当年案情公告并未提及具体凶器。
苏忘语抓住尸体手臂，简单做出几个动作，发现尸僵刚刚形成。
虽然他看的医书并不多，但也知晓尸体会在死后两刻钟到一个时辰内硬化，参考环境温度湿度，可以确定死亡时间与公告一致，就在一个时辰内。
苏忘语勘察完尸体刚刚站起身子，魏衍便急忙凑上前来询问道：
“苏世子有什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