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收服人心（1/1）

待到七月十五，由于盂兰节的缘故，大部分人得去扫墓，贾有钱才稍微轻松了些。

此时道路早已畅通，萧玉便差人通知贾有钱和许老汉，今晚去北庄摆宴。

萧玉带着萧芸先去父王墓园扫过墓后，直接去到许老汉的庄子。

许老汉早就等在庄口，见到萧玉下车，不利索的腿脚都轻快起来，立马过来见礼。

萧玉扶住他没让他跪下，随后让他带路往庄子里走去。

许老汉边带路边介绍：“殿下，庄子是原先王府建来给农户住的，后面农户都走了，我们这些伤兵老卒没了生计只好来这住着种田了，但我们不善耕种，人都快养不活哩，房子更没办法修了。”

萧玉看着一排排低矮的房屋，敲了一家的门，没人应答，推开了房门看了看，里面阴暗潮湿，家徒四壁。

他心里有些难过，王府乃至整个大梁，都愧对这些士卒。

许老汉以为萧玉是没看到人在纳闷，便解释道：“殿下，听说您要来我已经让他们都去打谷场等着了，您随我来，大伙儿都期盼见着您哩。”

跟着许老汉走了一会，到了庄子中间的一大片空地，树荫下站满了人，粗略看去大概得有二百多。

不少人都白发苍苍，还有的缺胳膊少腿，青壮年很少，有二十多个儿童，但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许老汉一招手，这些人跟着许老汉一起跪下，齐声参拜：“参见世子殿下！郡主殿下！”

萧玉跟萧芸一边示意他们起来，一边赶忙过去搀起前面的老兵。

所有人都起来以后，萧玉朗声道：“王府对不住大家，我萧玉在此给大家赔礼了。”

随即对着他们鞠了一躬。

人们纷纷又跪下，许多人哽咽：“殿下，我们当不起这一礼！”

“使不得啊殿下！”

“王府没有对不起我们，我们都是敬佩王爷才留下来的。”

“都怪我们没用，王爷王妃走了不能帮王府什么忙…”

萧玉让众人起来，平复了下心情说道：“这些话以后不用再说了，各位的心意和处境我萧玉都了解，等宗室和朝廷确定我的身份后，还有许多事情要仰仗大家帮忙。我萧玉在此立誓，今后我有一口吃的，绝不会让大家饿着，一定要让大家过上好日子！”

众人纷纷叫好，情绪空前高涨。

与众人寒暄一阵后，贾有钱、王长明跟何忠一起过来了，说晚宴需要的东西都在后面的马车上。

看着这块很大的空地，萧玉让许老汉安排人在这垒灶，再安排一部分人去庄子口接应那些马车。

然后拉着贾有钱到一边，掏出一个小瓷罐子递给他：“贾老板这几日辛苦了，给你看样好东西。”

贾有钱接过罐子打开看了看，似乎有点难以置信，往掌心倒了一点用舌头尝了尝，随即像见了鬼一样：“殿下，这是盐？怎么可能有如此洁白美味的盐？”

萧玉笑而不语，默默拿回了罐子。

贾有钱回过神来，砰的就跪在萧玉面前谄媚道：“殿下，这样的盐您有多少我全都收了，我出三倍…不，我出五倍的价钱!”

萧玉拍了拍他肥厚的肩膀：“最近都那么忙还惦记别的呢？放心，本世子好东西有的是，不会亏待你的。”

贾有钱一头磕在地上：“殿下您放心，保证帮您办好事情！”

萧玉没说话，招呼贾有钱跟着，到了王府的马车跟前，拿出一大罐精盐给他：“一会做菜就用这些盐，告诉你的厨子伙计嘴巴严实点，否则…”

贾有钱谨慎的接过罐子，一阵赌咒发誓离开了。

随着一车车的食材被送进去，那边灶台也搭好了，很快就开始生火做饭，久违的肉香慢慢弥漫在庄子里。

萧玉带着萧芸到处转转，跟老人聊聊天，给孩子发发糖。

其他庄子里的王府旧部也陆续赶来，给萧玉见礼寒暄过后都去帮忙了。

随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做好的菜慢慢摆上早已备好的桌子，看到人都齐了，贾有钱吩咐伙计把酒都抬了过来。

萧玉这次没带蒸馏酒过来，一是太少，二是还没试验如何勾兑。

场中的篝火燃起，萧玉却发现气氛有些不对，仔细一看，有不少府兵对着贾有钱和那些伙计怒目而视，上次林一在贾有钱手里救下来那六个人也在其中。

把许老汉叫过来一问才知道，庄子年年收成不行，腿脚好的都外出做工，城里富商老板净克扣他们的工钱，所以他们对这类人没什么好脸色。

萧玉心想这样可不行，贾有钱已经为他效力，如果跟这些人不合以后会有大麻烦，只得自己来解决了。

于是他指着贾有钱道：“这位贾老板帮了本世子不少忙，他的酒楼里之前有人妄议王府和郡主，但被我教育过后已经改过。”

然后把那六个人叫出来说：“你们几个维护王府的心意我知道，贾老板也赔了工钱和汤药费，可你们拿的酒方和菜谱乃是人家酒楼的命根子！男子汉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不责罚说不过去！”

场中一阵牢骚，似乎对萧玉的做法不满。

环视一圈后，萧玉大声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但，王府的遭遇大家也知道，我父王走的早，没人约束大家，还连累大家跟着受苦，我萧玉身为人子，身为王府的继承人，理当全责！”

说完跪在场中，裸露上身，对林一说道：“林一，鞭二十，立即执行！”

所有人见此纷纷跪下高呼：“世子不可！”

萧玉抬手制止，沉声道：“本世子理所应当受此一罚，谁敢阻拦就是陷我于不义！林一，执行！”

“啪”“啪”“啪”的鞭子声响起，饶是林一极有分寸，萧玉的背上也很快出现了一道道鞭痕。

众人看的痛心不已，泪流满面，心里已被这个年轻的世子深深折服。

二十鞭打完，萧玉艰难的站起来，举起一碗酒大声道：“本世子归来已有不少时日，今天恰逢七月十五盂兰节，这第一碗酒，敬为我大梁捐躯的所有军民！”

在场大多都是百战老卒，闻言无不动容，跟着萧玉把第一碗酒洒在地上。

萧玉举起第二碗酒：“这第二碗酒，我萧玉厚着脸皮请各位随我一起敬我父王母妃，愿他们在天之灵保佑我等今后一切顺利！”

所有人跟着萧玉把第二碗酒洒在地上后，萧玉宣布宴会开始。

气氛重新点燃，众人对萧玉已经佩服的无以复加，一时间纷纷向萧玉敬酒，随后胡吃海塞。

虽说是贾有钱带来的低度酒，但萧玉来者不拒，很快就头重脚轻了。

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卒醉醺醺的问萧玉何时带他再回战场时，萧玉一口饮尽手里的酒，让贾有钱取来纸笔，一边写一边大声念：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爷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

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随后又挥毫写下：

僵卧孤村不自哀，尚思为国戍轮台。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一旁的贾有钱早已震惊的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