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地下车站（1/1）

黄璨没有料到岩层背后会是这样的场所，用混凝土浇筑的墙面，平整且坚固。来自四面八方的白色冷光，让空间显得冰冷又空旷。

这里没有任何指引，只有机器人在指挥，引领他们方向。许多车不断从四面八方的岩壁穿出，又根据指引开入岩壁内，看起来既混乱又有规律。

少部分的车会横冲直撞从岩壁开出，然后毫无顾忌地向工作中的机器人碾去。车内传出响亮的嬉笑声，不断给这里带来混乱。

被撞倒的机器人不会生气，它会收拾好破烂的自己，继续按照程序运行。这就是服务于人类的机器人，它们从来没有得到过尊重。

“请不要伤...害机......器人.....我将为您服.....不要....右转....”

不是所有机器人都是幸运的，就像这一个。残破的它，身体还挂在工作台，头颅却躺在地上磕磕碰碰地说着话。

维修机器人还在忙着收拾远处的混乱，看来这个编号DH88045的机器人还需要多等待些时间。

黄璨看着这一切，颠覆了他一贯的认知。在他生长的地方，有明确规定尊重一切创造物。甚至是一株植物都要轻柔对待，何况是这些有着人形的机器人。对于无端的破坏，让他感到不适。

“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没人管？”

“这里是一个连通地下城内所有站台的中转站，是属于人类的惊世杰作之一。”林升同样看着窗外的混乱，但他的眼神是冷漠的。“它们只是一堆没有生气的零件，靠着简单的代码在运行。现在机器人是最廉价的劳动力，零件也比以前便宜。相比觉醒者在城市内的破坏，这些小小的耗损，财政部那边不会关注。”

“它们会受伤，会伤心。”黄璨怜悯地看着车窗外。“我不喜欢。”

他的话让林升他们感到好笑，同时也有点担忧。

“我们使用的系统和奥瓦集团的不一样，它们没有任何感情。代码是不会感受的，是人类在设定它。除非在代码里加入一点东西，它必须是能触碰到那个世界的。”林升意有所指，他看了黄璨的手臂一眼，很快就收回了。

黄璨知道他是在看小奥瓦，手稍微地转了一下，压住有核心的一面。眼神瞄到吴光年并没有关注他们，才松了一口气。

车跟着机器人的指引，穿过一处标记着三角形的墙壁。来到一个充满科技感的车站，冷硬的用色和对称的结构，让人感受到一种规整和干净的美感。车站给每一个下车的人，都有配备专属的接待机器人。

他们把车停在门口，下车的只有黄璨一人。

“欢迎来到地下车站。”黄璨这才发现，接待他的机器人只有一米六高。它像个小孩子一样掀开衣服，把腰背上的编码露出给他看。“请记下我的编号，满意的话可以给我五星好评！”

“DH99024？五星好评？”

“非常感谢！你是个大好人！”说完，小机器人转身向着下一位下车的人走去。它向下车的人说：“欢迎来到地下车站。”

黄璨难以置信，自己这是被机器人白嫖了好评。他快步上前，从别人眼前带走了这个小机器人。

“你不能这样骗人好评。还没有提供服务，怎么可以拿报酬。”

“可是我没有骗你。为什么一定要服务？我不需要报酬。”小机器人很是疑惑，它的代码告诉他拿到五星好评很重要。

黄璨显然被这个无耻的小机器人气到了，他环顾四周想要找到投诉点。但他发现了更为奇怪的事情，所有的机器人都是成人机型，它们都在岗位上忙碌。

“你是什么机器人？”

他这一问，问到了关键点上。小机器人思考了一会，再思考了一会，还是没有回答。他换了角度去问。

“你从哪里来？”

“请记住我的编号，可以给我一个好评吗？”

“不！你先回答我，谁生产了你？”

“请记住我的编号好吗？”奇怪的小机器人并没有回答他任何问题，只是一味地叫他记住自己的编号。

黄璨心里自认倒霉，遇到了故障机器人，还耗费了很多时间。幸好林升说，这里的列车不需要购票，也不需要看时间，每天都有班次。

正当他准备找下一个正常的机器人接待时候，一位坐着轮椅的老人向这边走来。

“多瑞斯，快过来。不要打扰这位孩子。”他向小机器人，现在叫多瑞斯招手。

多瑞斯皱了皱眉，不是很高兴。但限制于老人手上的控制器，他还是挪动了脚步。离开时，它还执着于让黄璨记住自己的代码。

“抱歉！我家孩子给你添麻烦了。”老人毫无愧疚地说。

黄璨只能摇摇头，他没有见过这么老的人，脸上如同山丘沟壑，牙齿也摇摇欲坠，声音像是砂纸摩擦过。刻在基因里的本能让他对他多了宽容。

车站门前，每个人都有一个接待机器人。没能看到有空余地，黄璨只能跟着人群先进入车站。他跟在他人的身后不远处，听着他们的接待机器人介绍。这样的做法显然很机智，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他不知道自己要上哪一趟列车。林升他们并没有给他具体地点，只是说下车后会有接待员。

眼前穿着鲜艳的女性机器人，正在热烈地给一位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士介绍着。他一直远远地跟在身后，男人的声音低沉得很有特色，只听声音就觉得这人很帅。

“这里是地下车站的大厅，左边是购票处，右手边是道具商场。”

这位穿着棕色风衣的男人，打断了机器人的话语。他看起来对这个地方很熟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老旧的绿色车票。“去站台。”

“好的，尊敬的乘客。往前就是我们的站台，只是您的票需要去到负4层站台。”

美丽的机器人带着他们来到电梯前。门开了，男人首先踏入电梯。转过身来，刚好正对着不远处的黄璨。

不出所料，这位男士面容俊秀，天生的微笑唇。纯黑色的长发，微微卷曲，搭配着白皙的肤色，透出一种高贵的气质。当他抬起眼眸，注视着人的时候。他的金色的眼睛如同鎏金，像猎鹰盯住猎物，锁定着黄璨。

“进来。”

美丽的机器人最先反应过来，向他微微弯下腰。“抱歉，先生。车站里规定，所有机械生物不能进入特殊站台。”

男人并没有理会它，再次向黄璨提出命令搬的邀请。

不知去何处的黄璨当然不介意这样的口气，有人带领，好过自己乱晃悠。他速度钻进电梯，还很迅速地按下负4楼。

他有很多问题想要提问，但是男人早在他进来后，就已经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