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列车：同学（3）（1/1）

黄璨看向中间行李架上的灯，才发现位置都没有改变过。他感觉自己好像陷入了循环，一直在原地打转。

“黄璨璨，你还好吗？”

“你记得我们走了多少节车厢吗？”

“小黑不太会数数。”小黑抓着黄璨的头发，站稳脚跟后，指着一位女同学的发饰。“但是我记得这位同学的红头绳，在上一节车厢是白色的。”

听到这句话，黄璨恍然大悟。他开始点人头，尽量记住每一个同学，顺便也把车厢里的物品摆放都记住。

得益于他的年龄，十七岁正是大脑年轻的时候，加上黄璨对图像记忆很敏感。就算是没有条件，他也相信只要有心，有行动，迟早都能找到出路。

当然，他也不傻。再怎么记性好，还不如写在纸上，正所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记录完这边情况，他快速奔向下一节车厢。

“小黑，你也帮忙看看哪里不一样。”

“不要。”小黑卷着尾巴，趴在他脖子里呼呼大睡。“小黑不能帮黄璨璨作弊，不然分数不够。”

黄璨意识到，小黑是知情者不报。本想逼迫他，透露点消息。但是转念一想，这个世界有小黑，那下一个世界呢。他不能每一次都靠着他人，起码有小黑依靠的情况下，自己试一试。

“分数有什么用？这个世界和学生有关，难道它会不断考验我们，给我们打出分数？那么分数够了会怎样？”

黄璨听到小黑故意弄出的呼噜声，他摸了摸他的毛毛，没有说什么。他并没有期待着小黑会回答，只是想说说话，让自己不那么像单打独斗。

这一节车厢唯一不同的，是一个放歪的行李箱。蓝色行李箱，好像压着一封粉色的信封。

他继续往后走，这节车厢不同在有位男孩的手里多了一个保温杯。杯盖却无踪影了，里面看起来泡的是菊花茶。

他再往后走，这次不同在角落里的女孩。她从不开心，变成蜷缩在角落哭，身边还是那张飘满红叉的试卷。

他往后走，不同在看起来像情侣的两位同学，现在分开坐了。两人好像互不相识，相隔了一个座位。

再次往后走，他回到了一开始出发的车厢。

红头绳女孩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盯着她看，依旧和同学们聊着天。但或许她是知道，只是不在乎。黄璨复杂地看着女孩的头绳，以及周围，确定了与纸上第一页记录的场景一模一样。

“看来，是不能只走一个方向。”

他看着来时的路，决定原路返回。只是他转身太过迅速，没有发现红头绳女孩回了头。

女孩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露出了一个戏谑的微笑。

黄璨本应该在这一节车厢里看到闹掰的情侣，但是歪斜的蓝色行李箱映入眼帘。为了验证他的想法，又回头往返去。

果然他看到了白色头绳的女孩。

此刻他可以确定，无论往哪边去，每一节车厢都是随机的。

“根本无法走下去。”

黄璨坐在走道里，迷茫地看着周围。同学们的说话声充斥着他的大脑，一刻都不让他休息。陷入死局的他，甚是苦恼。一气之下，把手中用来记录的本子丢远了。

本子啪嗒的一声，摔在了白色头绳女孩的脚边。

红色的帆布鞋偏离了轨道，踩住了地上的小本本。女孩捡起了书本，向他走来。

“你要放弃了吗？”

黄璨与小黑都惊讶了，她是怎么脱离愿主的记忆设定的。

没有愿主的世界，里面的产物只会按照记忆的样子存在。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不会出错。像是女孩这种会与觉醒者发生互动的，在愿主不在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发生。

世界的主人不在家，连时间都会被冻结。这个小世界的生物依旧能循环地活动，已经很神奇了。小黑想到了什么，毛发都炸了起来，他警惕地盯着女孩。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的女孩，也不在意。她温和地笑着，弯下腰把小本子放到了黄璨的头上。

“勇气敢于行走在黑暗，智慧破开不同的虚妄。迷茫贯彻了整个人生，痛苦将会爬出深渊。”

女孩伸出手，把黄璨从地上拉了起来。她确认这是自己要选择的人后，踮起脚尖把行李架上的小灯泡拿了下来，交到了黄璨的手中。

拿着灯泡的手抖擞了几下，他紧张地环顾四周，发现没有同学盯着他，这才放下心。

“你们没有灯，可以吗？”

“呵。”女孩莫名地笑了一下，歪着头看向黄璨的背后。“你怎么过来了。”

清脆的女声从背后响起，“我先看上的。”

这个声音让黄璨猛然背脊一凉，他感觉到有只小手摸上了他的脊椎，一节一节地数。他想要回头摆脱这只小手，但是被捏住了后颈。

小黑蹲在他的左肩膀瑟瑟发抖，警惕地对着背后的来人龇牙咧嘴。黄璨不敢动弹，他只能用手摸了摸小黑，安抚他的情绪。

“用我的灯。”

背后伸出了一只雪白的手，提着一个小灯泡。她小手轻轻晃动，小灯泡敲在他的手背上，似乎是催促他做出决定。

白头绳的女孩不高兴了，她抓住那只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的手，往黄璨背后走去。身后的人发出一声痛呼，松开了捏住黄璨后颈的手。

黄璨回头，只见另一个女孩与白头绳女孩长得一样。看到她头上的红头绳，才想起她是一开始车厢的那位。

白头绳女孩疯了一样，拉扯着红头绳女孩的头发，将她拖拽到地上。她对她的入侵显得很是愤怒，不顾对方与自己是否是同一个人。

白头绳女孩显然陷入了狂怒里，她拖拽着红头绳女孩到黑暗通道口前，用脚狂踩了几次对方的肚子。红头绳女孩疼痛地呼叫了起来，她伸手向黄璨求救。

“救救我！救救我！”

不等黄璨回应，白头绳的女孩从身上摸出了一支圆珠笔，迅速地向女孩的脖子上捅去。

“啊！”小黑显然被吓到了，身上的形态变换了几种，最后定在了一只迷你小黑猫上。他拍打着黄璨的脸蛋，试图推动他。“快走！快走！有疯子！”

“不怕。”

黄璨抚摸着小黑的毛，手指也在害怕地颤抖。但他还不想离开，在拿到其他消息之前。他能感觉到女孩还有话语没有说，只是当时被打断了。

白头绳女孩报复性地捅了几下，确认对方死得不能再死了，才停下动作大喘气。她踢了几下尸体，这是下意识的行为。随后就把红头绳女孩拖入黑暗里，不知道丢弃在哪里了。

她再次回到车厢，发现黄璨并没有离开，连眉头都舒展了。

“你没有离开，很好。”

“为什么给我灯？”

白头绳女孩很满意他的选择，决定这次就开门见山地告诉他消息。

“没有灯，就会迷失在表层。无论你怎么选择，遇到的都是不同时期的我们。有了灯，就可以进入深处的记忆里。我要你沿着我的灯，阻止鬼仙的出现，还有阻止.....”

白头绳女孩突然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忧伤。她深呼吸了一下，对着黄璨继续说：“一切都是从分数开始，也从分数结束。自从分数线出来后，大家都变得面目全非。说再多也没用了，我只有一个要求，请你用心地聆听我们的话语。还有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迷失在任何地方。”

“作为报酬和补偿，这个给你。”女孩拿出一张黑色的车票递给他，“下次你来，可以自己选择故事。这一次，就抱歉了。”

黄璨拿着黑色的车票，心情复杂走入了通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