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吐露真言（1/1）

陈楚量回头看向方程隽的住处，那里此时已然是一片废墟。

所谓的地龙翻身，放在古代就是地震或是泥石流的意思。

好在是刚才陈大虎提醒了二人，否则恐怕今日陈楚量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大量的碎石和泥块从山顶滚落下来，直直的把方程隽的住处填埋起来。

这地龙翻身好似冥冥中自有天意似的，竟然冲垮了方程隽的屋子之后就停了下来。

那先前带着陈楚量来的夫人现实惊慌失措的带着孩子们出来看了看，看见众人都没事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大虎，今儿多亏有你，否则某个恐怕是要和方大夫……”

陈楚量说着，感激的拍了拍陈大虎的肩头。

陈大虎嘿嘿一笑。

“某个以前挑头干活的时候，经常住在山上，见过好几次这样的凶险了，恁个比起某个来还是差点经验！”

陈大虎志得意满地说道。

陈楚量笑而不语，旁边的方程隽却是恭恭敬敬的给二人鞠了一躬。

“某个多谢两位相救！”

看见方程隽如此客气，陈楚量劝说道。

“如今顾成青入狱，想必有人为了清理门户，会追查到恁个头上来。”

方程隽却是摇摇头，说道。

“恁个同我前来，某个今日便同恁个交个底。”

说罢，方程隽便自顾自朝着山林里走去。

这方程隽穿着一身白衣，医者仁心，仙风道骨，远远看去倒是真的好似仙人一般。

陈楚量跟着方程隽进了密林，此时已是深夜，这森林里时不时便传来野兽的嚎叫声。

月光打在一行人的脸上，让陈楚量旁边的陈大虎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二郎，这方大夫该不会要带着俺们走完这大林子罢？”

趁着方程隽在前面走着，陈大虎凑过来小声问道。

陈楚量却是没应声，专心致志的跟着方程隽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栋小木屋便出现在陈楚量的面前。

想起先前那妇女说的，方程隽时常自己扛着锄头上山头，陈楚量便顿时明白了。

陈楚量细细的打量那小木屋，这小木屋仅仅是用着几块破烂木板搭成，看得出来方程隽在搭建的时候手脚很是笨拙。

值得一提的是，方程隽的这栋小木屋的外表被方程隽用胶水多多少少黏上了绿叶。

这样外人从远处看去，根本察觉不到这栋小木屋的存在。

怪不得这方程隽先前看见房子被泥石流掩埋的时候会如此淡定，敢情是他早已经留了后手。

“先前某个早有筹划，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前来避难。”

方程隽察觉到了陈楚量惊异的目光，漫不经心的轻轻笑道。

方程隽推开了小木屋的门，挥挥手示意陈楚量和陈大虎进门。

二人亦步亦趋地进了门，方程隽这才坐下来，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两位若是不嫌弃，今夜便在这里落脚吧。”

陈楚量则是直直的看向了方程隽的目光，问道。

“如今这里没有外人，恁个可否能回答某个一个问题？”

“既然汴梁的地方志里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宫中如今的陈皇后，又是哪一位？”

方程隽摇了摇头，摊开手表示无奈。

“这桩事落在某人头上，某人实属无奈。那顶替陈皇后的女子出身不好，却是和陈皇后有着七八分相似。这些个事情是顾大人全权安排的，某个也不清楚。”

听得方程隽如此说，陈楚量却是拧起了眉头。

当年的方程隽已然是这汴梁城中数一数二的医生了，既然是顾成青有求于他，定然会把当年陈贵妃遇险的来龙去脉交代个一清二楚。

像是方程隽这样闲云野鹤的人，当时又是为何答应要帮助顾成青瞒下这桩大事？

明知这件事会把自己置于风险之中，方程隽为何还要前去诊治陈皇后？

方程隽看穿了陈楚量的想法，说道。

“恁个有所不知，某个原本出身破落人家，年幼流浪，走投无路之时，是顾大人收留了某个。”

陈楚量惊讶的转过头，方程隽却是没有什么表情，怀念般的娓娓道来。

当年的顾成青在汴梁城中初来乍到，还有着几分良心，看着方程隽流落街头，动了怜悯之心，就把还是小小幼子的方程隽送到了医馆里。

因着如此，方程隽的天赋和才智才会被医馆发现，让方程隽达到了如今出神入化的医术水平。

只是后来方程隽不忘初心，仍然做着治病救人的事情。而顾成青却是早已经堕落了。

“先前顾成青找某个看过好几桩病案，因着他总是用年幼的事情绑架某个，某个也做了不少错事。陈皇后出事之后，顾成青找到某个，答应事成之后，某个与他再也没有干系。”

“只是没想到，无心之举，却是让某个险些送命。”

想到这儿，方程隽无奈地叹息。

陈楚量明白，顾成青作为衙门，时常会使用私刑让罪犯逼供，或者是为了利益做出杀人放火的行当。

有方程隽的身边，能帮着顾成青遮掩不少事情。

“某个如今待在这深山老林里，孑然一身，也算是报应，权当是忏悔了。”

说着，方程隽朝着陈楚量深深的作了一揖。

“某个之所以敞开心扉，也是知道二位不是坏人，调查此事定然是有用。只是某个与这尘世的缘分已经尽了，不愿再牵扯在这纷争里。”

“某个有一条银针布卷，是某个当年为人师之时用来给弟子擦拭银针的，兴许还会有人凭着这根布卷认出某个来。二位若是有用，便收下吧。”

说着，方程隽从木屋唯一的木柜中拿出一条泛黄的布卷。

陈楚量毕恭毕敬的接过，塞进了兜里。

听着方程隽的意思，便是再收留陈楚量和陈大虎一夜，次日便让陈楚量离开。

然而陈楚量却从方程隽的眼中看出无尽的遗憾。

方程隽年少成名，医术高超，这些年来救人无数，如今却是空怀着一身技艺。

他的内心，定然是想要回到医馆治病救人的。

就在此时，陈楚量突然灵光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