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那是我的初吻（1/1）

叶星回每天依旧深夜回家，午夜做饭。

做好了，装盘，摆在餐桌上，两套碗筷，独吃。

不论饭菜多么香气四溢，她再也没来过。

他还是坚持每天把Hello Kitty小粉包装满，提前一天备好，第二天清早放在门口柜。

但直到他下班回来，包还在原处，上面的便利贴也无人动过的痕迹。

他拎着便当包走进厨房，将饭菜倒进垃圾桶。

重新开火，做饭。

然后再装盒，封好，写好第二天的便利贴。

如此循环。

叶星回知道，这是夏暮汐心中对于"姐弟"关系的界线。

她在画尺，他却在越线。

-

这天下班回来，叶星回照常放下书包，拎起门口柜的Hello Kitty，钻进厨房。

熟练地打开，熟练地倒掉。

继而从冰箱拿出食材，准备切菜。

"你知道我不吃的？"

夏暮汐不知何时出现在背后。靠在门框，双手环抱，轻微皱眉。

叶星回没有回应，他打开水龙头，继续清洗蔬菜。

夏暮汐走过去，将水龙头关掉。

"你这小孩怎么回事儿？"她看向他的眼神，多少有些不理解。

这都多少天了，连着两个星期，做好，又倒掉，浪费多少肉菜了。

"晚上饿。"叶星回又默默打开水。

"饿，你就只做你的那份，别做我的，OK？"夏暮汐又给关上水。

她心想着，这家伙脾性怎么还和从前一样倔犟。

"没事，多做一些，万一哪天你想吃了呢。"叶星回剥弄着手中的白菜。

自始至终，都不敢抬头看她。

"我不需要。"

夏暮汐倚在水池边，摇摇头。似在规劝，又似在做最后的表态。

"以后别做了。"

而后，她起身，欲走向门外。

"暮汐姐。"叶星回叫住了她，"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生气？"夏暮汐回头，"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我只是希望你别浪费钱。"

"可你之前都愿意的。"叶星回一改往日的低眉顺目，"自海边回来后，你就变了。"

"哪里变了，我们不是和从前一样吗？"

"你不吃我做的饭了。"他说这话时略带委屈。

"我吃了啊，我只是不想中午带饭，很麻烦。"

"不是，你是刻意疏离我。"不知哪来的勇气，说话时手指不自觉地用力。

"你想多了，我疏离你干嘛？"

"因为。"话到嘴边，叶星回紧紧握拳，"因为我亲了你。"

厨房的灯光将两人的表情定格。

水龙头落下的水滴，砸在不锈钢水槽池内，发出"滴答"的声响。

白菜不知何时，滚落到一旁。

"因为我亲了你，所以你生气。"叶星回的声音很轻，四周很安静。“对么。”

一瞬间，夏暮汐百感交杂，她闭上眼，头疼地扶额。看不出情绪。

"是这样的，弟弟。"再次睁眼，她似整理好了说辞。

"首先，亲脖子那个游戏，确实是我不对，已经和你道过歉了，不该为了赢奖金利用你。其次——"夏暮汐顿了顿，"人工呼吸，又名心肺复苏，是属于急救的一种。那天你是为了救命，不得已，所以我俩才......"

夏暮汐摊摊手，表示"你懂吧？"。

叶星回认真地盯着她。

她解释得格外卖力。

他不禁想起初三那年自己第一次撞见她沐浴后的样子，也是这般。

"你不能，把亲吻和人工呼吸搞混淆，好歹咱们是大学生......"

"那是我的初吻。"叶星回冷不丁冒出这么句话。

滔滔不绝的夏暮汐僵住了。

初吻......

什么意思？

未必要她负责？

"咳。"夏暮汐极其不自然地清了清嗓，"不是小鬼，你懂什么叫接吻吗？"

叶星回偏头，看着她。

一双眼睛充满无辜和求知。

夏暮汐只得硬着头皮装作老道莫深的样子，"成年人的接吻是很复杂的......"

"怎么个复杂法？"

"呃好比说，成年人接吻是要伸......伸......"后面的话夏暮汐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哎呀反正少儿不宜，你个小屁孩要知道这些做什么。"索性敷衍了事，此番她只想逃离这尴尬的处境。

夏暮汐不耐烦地摆摆手，欲走。

手却被另一只手拉住——

身后传来叶星回的声音："可是我，早就成年了。"

-

晚上熄了灯，叶星回躺在床上。

脑海里回响着夏暮汐刚才的话——

“你多大在我这儿都是小孩”

“我和你姐看着你从小屁孩长到大高个儿”

“合着我刚解释半天，你一句也没听进去是吧”

“你是理科高材生应该能划分医学和情感吧”

“我只是觉得送饭这种事，要做也应该是我做”

“答应了你姐照顾你”

......

他闭上眼，眉间拧出酸涩。

-

寂静的夜，小区楼房的灯渐次熄灭，只剩虫鸣声响彻在不远处的池塘草地。

"咔嚓"一束微弱的光点亮了周围的漆黑。

夏暮汐将打火机扔在一旁，身体倚靠在座椅上，将双腿交叠搭上阳台护栏，深吸一口，吞云吐雾。

面前高大的树影，随风发出婆娑的声响。

夏天的空气温热粘稠，她拨了拨额前濡湿的发，再垂下手时，指尖的烟灰抖落到地上那张缴费单上。

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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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星回自那次后，的确没有再坚持给她做便当。

这件事情也不了了之。

正巧公司对面新开了一家"速速"快餐店，小哥在楼下发传单，夏暮汐接过一张，快速浏览了一眼。

荤素搭配，好吃不贵，还可以送货上门，挺不错，可以试试。

三下五除二，点好餐，下单！

餐食很快便被送来，包装得很用心，例汤也没洒，一打开，香气扑鼻，食材也很新鲜。

夏暮汐拿起筷子浅尝几口，味道真不错。

难得碰到一家色香味俱全，外卖服务也贴心的餐家。

"叮叮"手机有新的短信。

"【中国南渝银行】尊敬的客户夏暮汐，您尾号为4690的储蓄卡账户于8月30日12时20分现金存入人民币6000元，活期余额为7884.8元。"

终于发工资了，夏暮汐松了一口气。

放下筷子，拿起手机，完成转账。

"叮叮"银行的短信又发送过来，"......活期余额为884.8元。"

看样子之后得勒紧裤腰带生活一段时间了。

她吸吸鼻子，重新拿起筷子。这家"速速"的餐食确实不错，营养搭配健康全面，肉蛋蔬菜都有，例汤竟也咸淡相宜。

餐食切得细致，连鸡蛋都贴心分离了蛋黄蛋白，五星好评。

"哎，可惜性价比之王我都吃不起啊，还得是沙县小吃yyds。"夏暮汐自嘲般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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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四，叶星回都会比她早到家，因为是公司的员工活动日。

没什么意外的话，他都会等夏暮汐下班一起吃饭。

这天夏暮汐回到家，刚进门就闻到香气扑鼻的饭菜香。

叶星回忙忙碌碌地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刚出锅的糖醋鱼。

"弟弟，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做这么多好吃的。"夏暮汐连忙放下包，坐到一桌子美味佳肴前，垂涎三尺。

"先去洗手吧。"近期流感四起，叶星回提醒她。

"说了多少次了，叫姐姐。喊人不加前缀很不礼貌的，小鬼。"趁着他弯腰摆碗筷的空档，夏暮汐揉了揉他的脑袋。

叶星回摆放筷子的动作停了一秒，而后回答："知道了，暮汐姐。"

"真乖。"夏暮汐心情甚好地走向卫生间去洗手，"今天有口福咯。"

剩下叶星回慢慢直起身子，不自觉地摸了摸被揉乱的发。

饭桌上。

叶星回夹了几块上好的糖醋鱼块进碗里，小心剔掉大骨鱼刺，准备放进夏暮汐碗里。

"诶诶你干嘛？"夏暮汐用筷子阻挡住他。

"这是鱼肚上的肉，好吃。"叶星回解释道，"刺基本都剔掉了。"

"不用，你自己吃。"夏暮汐将他的手推回。

被拒绝。叶星回的眸有些黯淡了下去。

夏暮汐见状，觉得有些话不当讲也得讲了。

"弟弟，是不是小时候我和你姐使唤你太多次了，导致你现在养成了处处''为人民服务''的习惯？

呐，你现在22岁了，也......交女朋友了对吧？那你就要学会和异性保持距离，像刚才那样的举动，只能为自己女朋友做，其他女生——"

夏暮汐摇摇筷子，"都不行，包括我。"

末了又加一句，"也包括你姐。"

"我没有女朋友。"叶星回迅速放下筷子，认真看着她。

"你不是为你的小女朋友才来的南渝吗？"夏暮汐着力于啃排骨，在他面前，丝毫不必在意形象。

"不是，我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他望着她，急切地想解释。

可夏暮汐并未在意，她吸着骨髓，转转眼珠，想了一会儿。

"噢，你还没追上人家。"她甚至"抱歉"一笑，然后将大骨头满意地扔在桌上。

叶星回收回目光，眼眸下垂，眉宇全是失落。

夏暮汐将他的筷子拿起，递给他："堂堂男子汉，不就失个恋，干嘛饭都不吃了，快吃。"

她的语气带有些命令的口吻，叶星回默默地接过，夹了几粒米饭放进嘴里。

"多吃菜。"夏暮汐说着给他夹了满满一碗，堆成山。

可他还是一副胃口不佳的状态。

"都过去那么久了，真就那么喜欢？"她一边给他舀汤，一边问。

叶星回迟钝地咬着筷子，"......嗯。"

"那你带出来，我见见。"

"嗯......啊？"

"我说——"夏暮汐把勺子放下，"带出来，我帮你追她。"

叶星回听完此话，惊讶得嘴都合不上。

他上哪儿找这么个人啊？

"她不是在南渝吗，你找个时间把她约出来，就这么定了，我看看什么情况，怎么回事儿都追到南渝了......"

-

吃完饭，夏暮汐回到房间。

准备拿换洗衣物去洗澡，门口却传来敲门声。

"暮汐姐。"叶星回站在外面。

"怎么了？"夏暮汐将刚刚松开的半裙拉链又拉上，起身开门。

"房租，还你。"叶星回手里拿着一沓百元钞票。

"这得是多少？"夏暮汐目测了下厚度，至少5000不止。

"一万块。因为我不知道你的银行帐户，所以就取出来给你了。"他的眼光里尽是小闪烁。

"小鬼，你发工资了啊？难怪今天做一桌子好菜。"

夏暮汐笑笑，接过钱，数了10张，剩下的都还给了他。

"房租3000，我住主卧付2000，应该的。剩下的，自己存好。"

"暮汐姐，房租我们平分就好。还有，钱我想存你这。"

"为什么？"

"房租水电都是你交的，还有平时一些日用开销，存在你这里，你扣就可以了。"

"你不怕我给你全花光了？"夏暮汐又想逗逗他。

"花光也没关系。"叶星回目光诚垦，甚至带点期待。

"得了，还没沦落到要你一个小孩养我。"夏暮汐又分了一沓出来，递给他，"我可以帮你记账，但你自己总要留点零花。"

叶星回又推回去，"不用，我留了4000。"

夏暮汐瞪大了眼睛，"你实习月薪这么高？！"

"嗯。"叶星回目光更加闪烁，"还有，暮汐姐，我不是小孩儿了。"

我可以养你。

后面的话，叶星回说在了心里。

有能力生存，有条件温饱，才有资格说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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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间。

"淅沥沥"的淋浴花洒喷在身上，周围热气四起。

夏暮汐将沐浴露涂抹均匀，想起刚才的对话，她一边洗澡一边感叹，IT行业就是赚钱快啊，叶星回才毕业不久就能拿如此高薪，自己都毕业多少年了，哎，专业也浪费了......

"咝——"

夏暮汐浑身打了个寒颤。

怎么回事儿，水突然变凉了。

"什么情况？"夏暮汐满身泡沫，她用手上下左右拨弄开关，放出来的还是冷水。

没办法，她只能求助。

夏暮汐轻轻打开一条门缝，客厅无人，叶星回此时应该回房间了。

"叶星回！"夏暮汐呼喊他。

"怎么了？"他正在房间看学习视频，听她唤他，第一时间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