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宸王驾到(1/1)
翌日清早,又一道惊雷炸醒了南岳王府,宸王殿下拜访。
夏知行带着儿子们匆匆赶往前院,夏安杰窝了一肚子的火,忍不住嘟囔道:“这个宸王怎么回事?王驾来凉城这么长时间,鬼影都见不到,也不巡视军中,也不接见官员,这指婚的圣旨一来,他倒是露面了!我倒要问问他,这安的什么心!”
一旁的夏安然面色也不好看,昨日那样一道圣旨,整个南岳王府的心情都好不到哪去,实在是京都传出的有关宸王殿下的流言太过不靠谱,谁舍得将自己的妹子往火坑里推啊!
夏安平拧着眉,低声道:“四哥,还是收敛点儿吧,那毕竟是宸王殿下,咱们摸不清他的脾性,万一一个不慎得罪了,反倒给家里招祸。”
夏安杰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烦闷,随着夏知行赶往前院。
前院中,楼昭陪同着宸王殿下早已等在了庭院中。
众人来时,只见一个宽阔挺拔的背影,负手而立,一袭玄色锦衣,暗纹精致,在雨后的阳光下折射着华贵的光芒,领口和袖口处皆押着红纹刺绣,通体气派,华贵天成。
听到声响,来人缓缓转身,望着众人,那张邪魅俊朗的脸上再不见以往风流不羁的笑意,反而藏着暗暗的不忍与愧疚,连眼角的那颗朱砂痣都略显得黯淡了些许。
不似以往的布衣简衫,这一身华服再难掩他骨子里的天家风范,是平日里那份风流外表掩藏住的霸气,隐隐带着睥睨天下的傲然。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文承远,众人皆是一愣,谁也没回过神来。
夏安杰愣愣的道:“承远,你怎么……”
倏然,他反应过来了什么,眼眸一利,眉心拧起,眼眶忽然便红了,咬着牙道:“你便是宸王!?”
文承远心中有愧,垂眸抱歉:“安杰,很抱歉,我……”
夏安杰此刻怒意翻涌,一点听他解释的耐心都没有,迈步便要往上冲,“你怎可如此欺骗我们!?我们拿你当亲兄弟啊!文承远!!”
楼昭见着夏安杰如一头疯了的小狮子一般就要冲过来,一个箭步挡在了文承远的身前,腰间弯刀横出,脸上那阴柔的笑意不变,冲夏安杰挑了挑眉梢,挑衅得肆无忌惮。
夏安然眼疾手快的拉住了暴躁的夏安杰,死死摁住他的肩膀,沉声道:“安杰,冷静一点!”
他虽同文承远平日里的私交不多,但也知道家中的弟弟们新结交的这位好友,对他的评价很高,如今这般,他能理解安杰的心情,有种被欺骗被背叛的羞耻感。
“文承远!我们拿你当亲兄弟!夭夭是我妹妹!亲妹妹!逸尘尸骨未寒,你怎能如此做!”夏安杰怒吼着,眼眶通红泣血,眼泪不争气的涌上来,他骗得他们好苦!
他夏安杰挖心掏肝的对这个知己朋友,可他却连真实身份都隐瞒着!
往日的种种如走马灯一般从眼前滑过,刺激着夏安杰暴怒的神经,也许在文承远的眼中,他们便如跳梁小丑般可笑,自持着满腔的真心实意却抵不过身份的鸿沟。
文承远自知理亏,沉声道:“安杰,我没有恶意,同你们相交这段时日,情分并不假,请你原谅。”
夏知行毕竟是长辈,也沉稳许多,一瞬的意外和震惊后,他深吸一口气,冲文承远规矩的行礼道:“末将见过宸王殿下!”
文承远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连忙扶起夏知行,道:“南岳王免礼,晚辈无意冒犯,还请海涵。”
夏知行叹了口气,道:“小儿鲁莽,还请宸王殿下见谅。”
他自然在府中见过文承远,老夫人寿辰时,文承远也被夏安杰拉着过府游玩,跟孩子们交情好,他这个做父亲的从来没什么门第之见,只要品性端正,有什么不可交的?
可如今,人家端出正经身份,安杰一时接受不了欺骗,他能理解。
在朝为官,天家为尊,人家一个堂堂的亲王,想编个身份微服私访,他们谁敢说句不行?
就是被耍弄被欺骗了感情,为人臣子还得感恩戴德,他们心里如何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家心中如何舒坦。
这便是至高无上的皇权!
可这种疏离与敬重是文承远不想要的,他还记得夏安杰同他勾肩搭背的喝酒,还记得在府中偶遇夏知行时,他拍着他的肩膀同他笑着寒暄,犹如一位慈爱的长辈,他还记得同他们之间过往的一切种种。
是他珍视的,怀念的!
本想悄无声息的来,也悄无声息的走,不会同他们挑明身份,留存一份真挚的美好,却不曾想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圣旨已下,他再不露面便说不过去了。
况且,他想见一见南姬,听听她的想法,即便是发怒、嘲讽、谩骂都好,只要是她想对宸王说的!
文承远沉出一口气,轻声道:“南岳王,晚辈想见见夭夭。”
夏知行抬眸看了眼文承远,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抱歉,是对隐瞒身份的愧疚,他想了想,道:“宸王殿下堂屋请吧,末将这就去喊夭夭。”
夏安杰狠狠瞪了眼文承远,心中不平,却被夏安然死死拉着不许造次,便只能过嘴瘾,不轻不重道:“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面对夭夭!”
说罢,冷哼一声便被夏安然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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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姬接到爹爹的传话,整理了仪容便迈步往前院的堂屋去。
路上,她的心情很坦然,面上是淡淡的笑意,端着南岳王府嫡女的架势,丝毫不怯。
其实,她也想见见这位传说中的宸王殿下,即便是圣旨指婚,即便她丝毫无反抗的能力,她也想问问他,缘何要娶她呢?
她不信圣上会无缘无故的指婚到她头上,京都城内多少世家大族,犯得着指婚到一个镇守边疆的南岳王嫡女身上吗?
况且,即便她只是个闺阁女儿家,也多少明白一点异姓王和帝王家之间的一些牵扯与制衡,按理来说,圣上不会给任何一个皇子指婚异姓王府,这是谁都能想明白的事。
是以,南姬想当面问问。
当她来到堂屋时,便见屋中仅有两人。
一人坐在椅子上,悠闲的喝着茶,五官精致,面白无须,雌雄难辨的一张脸格外的扎眼,此刻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的品着茶。
另一道身影背对着她,看背影竟有几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