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首徒之争（1/1）
“我一定要打败白雪鹭！打败白雪鹭！”
“好好好，打败，打败。”
“然后留下来！”
“嗯，留下来。”
回到房间迎接沐离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巨大考验。
这并不是朱颜第一次喝酒，但确实是沐离记忆中朱颜第一次喝到烂醉，也是第一次知晓朱颜耍起酒疯来是如此的可怕。
为了防止她乱动，沐离用被子将她左三层右三层从脖子到脚捆了个结结实实，可就算这样，朱颜依旧不知从身体何处使出了一股怪力，如同一只顽强的菜青虫一会儿停气脑袋支起上半身摇头晃脑，一会儿举起双腿对着空气蹬来蹬去。
整整一夜，沐离就在朱颜这种时不时咋呼一下，按下头起了脚，按下葫芦起了瓢的状态中度过。
直到天蒙蒙亮，沐离即将崩溃忍无可忍将她捆了起来系在了床上，朱颜才勉强算是安静下来。
第二天接近晌午，宿醉外加折腾一宿的朱颜才悠悠转醒。醒过来发现自己被捆成了个粽子，她第一件事就是开口喊沐离求救，丝毫不自我反省自己究竟为什么会被捆成这副鬼样子。
“阿离！救我！”
沐离顶着两枚硕大的黑眼圈，如同怨灵一般飘到朱颜床前。
朱颜倒是被沐离蓬头垢面跟女鬼没什么两样的模样吓了一跳，反倒还满脸诧异的关心道
“阿离，你这是怎么了？昨夜，做贼去了？”
“呵呵，我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是拜谁所赐。”
“谁啊，这么缺德，不让你睡觉？”
看着朱颜一脸认真的模样，沐离好一阵无语。
“昨晚你做了什么，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需不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
“回忆？回忆什么？”
“比如……骂少司命蠢，骂他笨，还说他活该被骗，还……”
“啊啊啊啊啊啊——别说啦！阿离你快别说啦！让我死吧！完了完了完了……少司命肯定全听见了，我该怎么办啊！啊啊啊啊啊……”
在沐离的提醒下，朱颜这部分记忆全部都回归，此刻的她恨不得立刻原地去世，也不愿意面对昨夜那个做出一系列荒唐事的自己。
“阿离，你不能见死不救，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吧，不然我一定会被少司命赶下山的！”
“昨日少司命都那样误会你了，你还想做他的首徒？”
“其实，昨日少司命也没说错，我的确不该无视课堂，伤及同窗。”
“哦，既然认错，那就简单了。”
“简单？”
“嗯，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即刻就去找少司命认错领罚，他断然不会赶你下山的。”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何时骗过你。”
“好，我马上就去！”
将朱颜支出去的沐离好不容易耳根子清净了两个时辰，结果朱颜这厮又风风火火地再次跑了回来。
只是出去时脸上的担忧忐忑，此刻已经换成了欢欣雀跃。
“阿离，阿离！少司命！少司命他，他……”
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的朱颜，沐离微微摇头，抬手给她顺背，同时递过去一杯茶水，示意她慢慢说。
朱颜将一整杯水一饮而尽，随后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抽出沐离手中的书籍一把扔到一边，接着郑重地握紧沐离的双手，深情款款地凝望着沐离。
“……那个，阿颜，你，你别这样，我，我害怕，咱有话，能不能好好说。”
虽然沐离不排除朱颜的撒娇亲近，可此时这种距离，未免也太近了些吧，她真的有些，呃，吃不消啊。
“阿离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我好崇拜你！我按照你说的做了之后，少司命不光被赶我走，还鼓励我！提醒我今后要加倍努力，还说以后会加倍的盯紧我！考核我，挑剔我！你说，我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吧？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
“啧啧啧，我们朱颜啊，怎么上了九嶷山半月有余，就染上了喜欢受虐的毛病，唉，日后我可如何跟赤王赤王妃交代啊，来时候好好的，真是中了少司命的毒之后，说疯就疯啊。”
“去去去，谁疯了！你才疯了呢！阿离你少编排我！”
朱颜请罚一事，时影念她认错态度良好的确算是网开一面，只是安排了一些简单的洒扫工作。
可谁也没想到，洒扫安排的时间竟然会与临时添加的课业指导起了冲突。
这也就导致朱颜最看重的实战指导练习她竟无缘参加。
“阿离，你不用帮我，今日少司命在望星广场亲自示范指导御风之术，你也快去吧。”
“御风之术啊，我早就学会了，这里我来扫，阿颜你去吧。”
御风术乃是风系术法最基本的入门，沐离自然早已掌握，所以便主动提出想要代替朱颜。
“不行不行，被罚的人是我，怎么能让你替我呢。”
“那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快点打扫，没准你还能赶得上少司命的指导。”
见朱颜不肯沐离也没强求，只是手上打扫的动作开始加快，想要尽可能为朱颜争取一些时间。
“好。”
“来去随心，风凭我意……来去随心，风凭我意……来去随心，风凭我意……”
朱颜一边洒扫，嘴里也一直嘀咕着御风之术的口诀，只是她尚且无法参悟这口诀的含义，只能短暂地扰乱风向，却不能将其为己所用。
动了动手指，沐离故意将一片树叶反复飞到朱颜面前，果然惹恼了她，开始不断尝试口诀试图控制住这片顽皮的叶子。
沐离见状勾了勾唇，顿时心中有了主意。
四指一挥动，那片顽皮的树叶便朝着望星广场的方向一点点飘了过去。
一直试图定住它的朱颜自然而然的跟了去。
凭朱颜的性格既然到了望星广场，就一定会朝时影求教，时影也必然不会拒绝教授。
沐离心里清楚，相比与自己，时影的确更适合教导朱颜。
朱颜这一次也是真的刻苦，除了吃饭睡觉，剩余的所有时间她几乎都在练习感悟。终于赶在一月之期前彻底熟练掌握了御风之术。
第二日就是比拼之日。
符合首徒条件的四人中，青罡和白雪莺都先后选择弃权，所以这首徒之位必然会在白雪鹭与朱颜之中产生。
“规则如下，计时法器响铃之前，将对手击于台下，或丧失再斗能力即为获胜。铃响而未分出胜负则以先前比分高者为胜。比试开始——”
沐离随其他人一同退出中心，将空间留给即将比试的朱颜与白雪鹭。
“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朱颜郡主？”
沐离也没想到这时候蓝星河竟然会主动凑过来，略微诧异地瞟了他一眼，随后重新将目光转回到朱颜身上，双臂抱胸有些漫不经心地开口。
“有什么好担心的。”
“白雪鹭的修为与朱颜完全不在同一水平上，你不怕她伤了朱颜？”
“既然是比试，受伤在所难免。”
“这样的回答听起来可不像出自沐姑娘口中啊。”
“那我该如何回答？我说担心，说怕，白雪鹭就会手下留情了？蓝家的少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天真了？”
“蓝家少主？你说谁？我？”
“我可没说，你自己承认的。”
“我那是疑问句。”
“哦。”
闲聊间，白雪鹭与朱颜已经来来往往打了几个回合，白雪鹭并没有像众人想象中那样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反而好几次在朱颜巧妙的进攻下落了下风。
“怪不得你一点都不担心，朱颜郡主，进步的速度相当快，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是吗？我倒是觉得，还不够。”
“嗯？这还不够？”
“当然不够，如果仅仅只是这样，可打不败白雪鹭。”
“可沐姑娘看起来依旧不急。”
“急啊，我怎么不急，可我着急有什么用，我又不能代替朱颜。”沐离对蓝星河在一旁一个劲没话找话的行为很是不爽，抽空扭过头来冲着他翻了个白眼，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鄙夷之色，示意他不要在问这些弱智的问题。
“一个白族郡主，却有冰霜之力的法器？呵……有点意思啊。”
扯了下嘴角，沐离看向白雪鹭的目光冷了下来。
白雪鹭有了法器的加持，朱颜开始节节败退，不消片刻便被她重重击倒在地，口中也溢出了鲜血。
白雪莺担心朱颜的安危，一边大声呼喊劝白雪鹭收手，一边不停地劝朱颜认输。
“朱颜！站起来！”
只有沐离一反常态，厉声呵斥朱颜。
“沐离！你做什么，阿颜是打不过姐姐的。”
“是吗，朱颜，她们都认定你打不过白雪鹭，你也认吗？”
“不，我不认。”
“很好，想想我昨晚与你说过的话。”
朱颜艰难起身，抹掉嘴角的血渍，眼神中写满了坚定。
沐离见状在所有人不理解的目光中抿唇一笑，眼中满满都是欣慰。
“呵，垂死挣扎。”白雪鹭见状眼底全是轻蔑，半分都没将此刻的朱颜放在眼里。
抬手就是朱颜最熟悉的御风之术。
呵，狂妄。
沐离见白雪鹭如此，唇角的弧度抬得更高了。
“赢了。”
“什么？”蓝星河站在沐离身侧，她这两个字虽然声音很小，却足够清晰。只是不解这所有人眼中既定的败局为何到她口中却恰恰相反。
与此同时，站在场上的朱颜深深吸了一口气，脑中回忆着沐离昨夜教授她的两句箴言。
“朱颜，无论别人说什么你都要记得，你，不比白雪鹭差！你不会输给她”
“你已学会感受风，借风之力，不如再思考一下，如何让掌握它们，为你所用。”
掌握它们，为我所用？
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朱颜不但化解了白雪鹭的御风术，还将攻击她的所有风都凝聚在自己周围，并不断越聚越多。
“凌云术？！朱颜郡主领悟出了风系的最高法术，凌云术！”
随着一声惊叹，朱颜凝聚起来的所有力量都毫不留情的冲向白雪鹭，将她直接击入水中。
铃声响，胜负已分。
朱颜——赢了。
“比赛结束。即日起，少司命便将收下朱颜为座下首徒修行，其余修士本学期告一段落，请收拾行李，准备下山。”
“朱颜，听命。”
朱颜的获胜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只是这大司命的表情实在耐人寻味，令沐离不得不在意。
“阿离！阿离！我，我成功啦！我真的！成为少司命的首徒啦！”
大司命少司命与诸位神官前脚刚走，朱颜后脚就猴急地蹦到沐离面前，抱着她一遍蹦一遍转圈圈，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两弯月牙，见牙不见眼。
“是啊，是啊，你成功了，如愿成为了少司命首徒。”
“阿颜，恭喜你啊。”
“哈哈哈，雪莺，我太开心了！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阿颜，我真为你高兴，只是我们即日起就要下山，就不能亲眼见证你成为少司命的首徒了。”
“下山……”
被喜悦冲昏头脑的朱颜这才恍然记起，沐离白雪莺青罡等人均要离开这件事情。
心中的欢喜瞬间被即将到来的分别冲淡了许多。
“阿颜，以后你跟着少司命修行切记莫要再想着偷懒，三心二意了，否则我怕你天天被罚的哭鼻子。”
“啊……阿离你快别这么说，我都忍不住开始害怕了。”
“还知道害怕？不错，终于有人能震慑住你这个泼猴了，看来距离我们阿颜的成材，指日可待啊。”
“阿离！”
“好啦好啦，不开玩笑了，你在山上好好照顾自己，真要是遇到什么难事写信给我，我会尽力帮你想办法的。”
“唔……阿离，你能不能不走，我，我不想你走。”
朱颜泪眼汪汪地抱住沐离开始耍赖，说什么也不肯松手让沐离收拾行李。
“别闹，九嶷山是什么地方，其实我能说留就留的地方，想什么呢。”不顾朱颜瘪嘴哭唧唧的模样，沐离狠心用力戳着她的额头将她推开。
“可……我……哼……”
“好啦，我答应你，只要你有空下山，我一定立刻放下手中所有事，立刻飞奔到你面前来见你好不好。”
“真的，你不骗我？”
“真的，说好啦，不相信我？那……拉钩？”
“嗯嗯嗯！”朱颜点头如捣蒜，还是一副没长大的小女孩模样。
沐离见状也只能叹息一声无奈摇头。
就朱颜这未断奶的模样，估计少不了惹时影生气，就是不知道最后这俩人到底谁输谁赢了。
沐离这么想着，心中不由得升起了几丝对时影的同情，毕竟曾几何时自己可是被朱颜气得哭笑不得，狠狠栽了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