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痛彻心扉（1/1）
如风倾颜先前所料，止渊选择保全鲛族，倾尽全力护佑鲛族撤回碧落海。
但回碧落海的入海口数量极其有限，那么多鲛人若想在短时间内全部撤走，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与此同时，北冕帝下令绞杀所有鲛人的旨意已下，时影就算再不愿，也只能选择听命下令围剿。
他唯一能做的，大概就只有尽可能私下放走一些无辜的平民。
这几日，叶城的街上到处都是空桑士兵。
风倾颜出门探查都是趁着夜色而行。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入海口基本已经被发现得七七八八了，城中的士兵也主要集中在朝云渡与星海云庭附近。
星海云庭
诛其首恶，胁从罔治
北冕帝虽然大部分时间都糊涂，可脑子被他用起来时还算灵光。
面对群臣激愤，不可调和之时，这确实是一个简单快速平息众怒解决途径。
如今的这副局面，其实早在海国军一次一次动手时就没了回旋余地，必须要有一个人为此负责。
而这个人，便是鲛族的海皇，止渊。
止渊自己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如若为了族人甘愿赴死，也算是求仁得仁。
可令风倾颜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趁机为非作歹的除了白风麟竟然还有沐忆安。
“沐忆安，你究竟要还做什么？”
若非亲眼所见，风倾颜根本无法想象，沐忆安的野心究竟有多大。那些陆续被空桑军端掉的海国军驻地，竟然有一多半都是沐忆安有关。
也就是说，海国军这些年的日益壮大，少不了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你说我吗？我一介商人，我能做什么？不过是做些赚钱的买卖。”
面对风倾颜扔到他面前的那些证据，沐忆安却丝毫不慌，慢条斯理地起身，还不忘把玩自己手中的折扇。
“一届商人，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觉得好笑吗？”
“倾颜，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传出去，可是要杀头灭九族的呀。”
嘴上说着最怂的话，可眼中却是毫不掩饰地兴奋与激动，几乎是一瞬间风倾颜便明白过来，沐忆安从头到尾都在骗她。
“你，之前答应我不伤及无辜，只杀青王青妃，都是骗我的！”
“我没骗你。但想杀青妃青王北冕帝，谈何容易。唯有趁着战乱，这目的才能轻而易举的达成，不是吗。”
“所以，是你私下里将鲛人的入海口偷偷泄露出来的？为了就是要引两族最后的厮杀？”
“不，因为唯有这样，才能逼出海皇。”
“你恨海皇？”
风倾颜闻言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我恨鲛族！你可知当年青王为何能那么轻易上岛吗？是鲛人！是鲛人贪生怕死为他们带了路！”
“什么？”
“蓝星河为救他心爱的女子，把他这么多年调查出来的所有事情都说了出来！当年我父亲是说漏嘴了不假，可他根本没有将上岛的方法透露出来。是青王抓住了几个当地的鲛人，威逼利诱，让他们开了口。”
原来，当年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沐忆安这么多年一直活在他父亲的愧疚中。为了复仇，他几乎已经失去了自我。
可如今却告诉他，一切都不是他和他父亲的错，而是那几名贪生怕死的鲛人。也难怪他会如此疯魔。
“我找不到那几个鲛人，既然如此，那这个罪，便由他们的海皇来偿还吧。”
“刚刚我的人来报，说朱颜朝着星海云庭的方向去了，不过她大概只能看到海皇的尸体了。”
“！！！”
朱颜不是去了朝云渡吗？！她怎么会去星海云庭？！
坏了！
一路赶过去，风倾颜心中最担心的，不过是朱颜承受不了失去止渊的痛苦，怕她做什么傻事。
她从没有想过，踏入星海云庭看到的，却是令她毕生难忘的噩梦。
朱颜用止渊的水剑，直指时影的心口，而时影满眼都是伤心绝望。
可突然间，时影的眼神变了。
可还没等风倾颜读懂他眼神中的疯魔究竟因何而起时，他突然握住了水剑的剑身，竟将断掉的水剑恢复如初，随后狠狠刺进了自己的心口。
“时影！”
剑身穿过时影心口的那一刻，风倾颜的头脑一片空白，她甚至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身体的温度，和周遭一切的一切。
面前的一切好像都被按下了暂停键，她眼中什么都看不到，只余下满目的血红。
“不要！——”
时影明明穿着一身黑衣，可他心口处流出的鲜血，在风倾颜眼中是那么的猩红刺眼。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而且时影的动作又是那么的决绝，他根本就没有给自己留下任何活路。
时影的身体逐渐缓缓倒下，朱颜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扶，却被冲过来的风倾颜一巴掌推开跌倒在一旁。
“不要……时影……不……”
风倾颜冲过来抱住时影身体的那一刻，她才发现时影对自己下手竟然这么狠，直接贯穿心脉，连被救的机会都没留下。
泪水模糊了风倾颜的视线，虽然明知答案，可她还是不想放弃，伸手捂住了时影的心口，哪怕鲜血仍在不断顺着指缝喷涌而出，她也毫无保留的倾尽自己所有的灵力修为为他输注灵力。
“师，父……师父……师父……”
风倾颜这一巴掌，总算是唤醒了朱颜。她跌跌撞撞地趴到时影另一侧，抬手想要触碰时影，可又有些胆怯。
“颜儿，我对不起你，我害死了你心爱的人，我赔给你。”
“不……师父……不……”
朱颜也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状况。明明她只是想保住止渊，只是想让时影放过止渊，让他回到碧落海。
可如今止渊死了，时影也要死了。
一个是她爱的人，一个是她师父。竟全都要离开他了。
“颜儿，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抚着时影的心口，感受着他的生命力在顺着自己的指缝一点点流走，风倾颜无论使出了多少灵力，做什么，都无法没有任何作用。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的心都碎成了一片一片，眼泪更是一滴滴不断顺着脸颊滴落。
“会比那个人死的时候更难过吗？”
时影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在朱颜身上，含着祈盼，又似是祈求。
“阿颜，说你喜欢他，求你，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心口已经痛得没了知觉，风倾颜知道已经没有时间了，所以她用灵力给朱颜传话，她恳求朱颜，哪怕是一句欺骗也没关系，他不想时影带着遗憾闭上离开。
可朱颜听到了风倾颜的哀求后，只是摇着头默默流泪。
“朱颜！”
没有时间了。
随着时影心口最后一丝灵力枯竭，他终究还是带着这份缺憾无力的合上了眼眸。
时影的头无力垂下的那一刻，风倾颜感觉自己的心被人剜去了一块，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可也就是在这一瞬间，她的眼泪再也流不出了。
时影生前她不敢，唯有死后的这一刻，她伸出自己颤抖不已的指尖，小心翼翼视若珍宝地将他脸上的泪痕拭去。
“师父……”
朱颜不相信时影真的已经不在了，伸手想要触碰，却被风倾颜挥手用力推开。
风倾颜挥手间灵力毫无收敛，将朱颜推开的同时直接重创了她，令她呕出好大一口血。
可此刻的风倾颜的眼中没有任何往日的心疼，只有满腔的怨恨。
“你走开！为什么，朱颜，为什么！他是你师父！你怎么能！你怎么敢！”
“我……我没有……”
“你没有？你没有什么？你难道没有拿剑指着他嘛！你知不知道，你不光是他的徒弟，也是他喜欢的人啊。谁都可以拿剑指着他，唯独你，不可以！”
“师父他……喜欢我？”
“他为你做了那么多，你难道都感受不到吗？朱颜！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自从他下山，一次次帮你，一次次为你妥协，甚至想为了你脱下神袍，更是不止一次约你出去，这些你都看不到，朱颜，我看你是真的眼瞎心盲吧。竟让他一次又一次地错付真心。”
“师父……”
“你闭嘴！你不配叫他师父！”
“阿离……”
“朱颜，我总以为，你只是还没长大，可你实在太令人失望了。时影杀了止渊，他也将命还给你了，所以，我不杀你。但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阿离！”
“你滚啊！”
朱颜从地上爬起来后一直跪在原地，几次想要靠近时影，都被风倾颜伸手挡了回去。
听闻风倾颜要与她决裂，这才不顾一切地扑了过来。
却依旧没能近身，再一次被风倾颜周身外放的灵力撞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