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陌路（1/1）

斯盈有一句针对男女关系的至理名言：一个男人，不睡两遍。

楚歌这个被花街浪子浪女熏陶过载的脑子，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因为一个男人但凡睡两遍，那就意味着有第三遍，有了第三遍就意味着接下来可能要被白嫖了，不但有可能身心错付，还有可能连修为和魔石都被骗的一毛不剩。

她对男女之情没什么很特别的感触，既不向往，也不好奇，谈不上顺其自然，更说不上情深似海。

以至于在楚歌的潜意识里，所谓男女之情就约等于“我想免费睡你”的体面表达。

好在这些都是花街那些小姐妹和小兄弟们的遭遇，楚歌没经历过，自然也没受过情伤，亦不会如他们一般谈情色变。

楚歌的思绪又开始不受控制的发散了……

万一魔尊大人要睡她，她是拒绝呢？还是答应呢？

很显然她没有拒绝的权利，但如若有了第一次，岂不是还可能有第二次？

当然还有一个很惨的可能性，那就是有了一次之后，魔尊大人就可能失去对她的兴趣了，要是真的这样，到底谁比较吃亏？

楚歌想了想，觉得还是魔尊大人比较吃亏。

楚歌一下子就释怀了，无所谓，魔尊大人位高权重，长得好，又好说话，这种福气她能享多少享多少，就算以后享不了她也不亏本。

明赫当然不知道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楚歌的思维已经发散到了如此地步。

他这个看起来比较“吃亏”的人，其实和楚歌情感暂无交错的情况下形成了诡异的陌路。

明赫生来便是只身一人，无亲朋、无挚友，他剩余的思绪和路途都紧紧维系在楚歌身上，牵一发而动全身，哪怕在很早很早之前，明赫所有的心思早就被楚歌斩断了，断的一干二净，连再次萌芽的可能性都微乎其微。

楚歌讨厌他，他记得很清楚，讨厌到哪怕她什么都不记得，还是很想杀他。

明赫虽不至于为此心力交瘁，但还是没收住手劲，无意识的掐碎了手中的茶盏。

瓷片扎进手掌，明赫才回神。

楚歌神色茫然，一脸“我哪里招惹你了”的模样，有点无辜，也有点不解。

明赫故作无事的将瓷片塞进袖子里，只不过一进一出眨眼的功夫，手伤便愈合了，他站起身，说道：“他们差不多要动身了，我们跟去看看。”

楚歌乖乖应了声，也跟着站起来，然后非常熟练且自觉的往魔尊大人身边靠，等着他搂自己。

明赫倒是乐于看她这么主动，心里那点不能为外人道的小难过霎时烟消云散，他手臂收紧将她揽到身前，漫天无主的魔气在他脚下凝成一道天路，他就这么毫无阻碍的踏了上去。

楚歌疑惑的“哎”了一声，“这次用走的？那我可以自己走吗？”

明赫脸不红心不跳的答道：“不行。”

楚歌不疑有他，双手试探性的环住魔尊大人的脖颈，见他没说什么，就自顾自的收紧力道，下颌抵在他肩头往下方看去，然后她就知道为什么不是移形换影，而是要走了。

天际弯月虽然朦胧，但光亮清透，所以楚歌可以清晰看见他们脚下那条不算长的魔石运输队伍。

明赫大概是想跟着他们看看幕后主使。

为首的是个红衣女子，很凑巧的是，楚歌认识她，因为在魔尊大人的接风宴上楚歌见过，名叫和泫，是十一城的城主。

魔族十三城并无特别清晰的划分，说来说去也就是魔宫脚下一片土地而已，隶属于哪座城、又属于谁管对魔族子民来说都不重要，十三位城主也鲜少露面，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他们才会出来管一管。

至少在楚歌“流落”到魔族这将近二十年中，她第一次见到四城城主郗子濯也是在前不久那场夜宴上，而第二面就不慎得知了斯盈和他有一腿的八卦消息。

十三位城主虽说都是魔尊大人的狗腿子，但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

这样的大人物为什么要干偷鸡摸狗的勾当？而且是顶着被发现的风险也一定要干。

魔石的运输队伍在地上走，明赫带着楚歌在天上走。

和泫神情警觉，也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抬头望楚歌的方向看了一眼。

楚歌心里一紧，赶紧缩了回去，非常小声的趴到明赫耳边呼叫，“被发现了！”

明赫抬手拍了拍她的后背，“不会，她很弱，看不见的。”

楚歌问道：“既然明知道你在，她为什么非要挑这个时候偷魔石啊？不能等你走了再偷吗？”

明赫答道：“因为不出意外的话，我短时间内不会离开魔界，她被逼急了，只能顶着风险偷。”

“可是为什么呀？堂堂魔族一城之主，说起来也就屈居你之下而已，别说在魔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哪怕出了魔界也是一方人物，好不容易踩着别人上去了，为什么要自己作死呢？”

明赫却说了句，“因为蚂蚁不知道自己是蚂蚁，各有分工的蚂蚁想要制造一个庞大的国家，但他们又不知道，他们心目中再庞大的国家、内部再如何错综复杂，想要碾碎也就是一脚的事情。”

楚歌感觉明赫挺狂的，有能力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由内到外都散发着一股子“看你不爽就弄死你”的暴戾气息。

她便问：“那魔尊大人是什么？”

“我也是。”

“是什么？”

“蚂蚁。”

两个字从明赫嘴里无波无澜的吐出来，仿佛就是理所应当的陈述某个事实，这和楚歌方才感受到的“狂”并不符合，听起来还有点悲哀。

也是，魔族被排斥在天道之外，生来不受待见，不用想都知道，九重天下希望明赫瞬间爆炸就此湮灭的人定然不在少数。

看来强者也有强者的烦恼，这种烦恼楚歌大约一生都难以企及，更别提要如何去理解了。

楚歌一时无话，便只能安静下来。

明赫也没在说什么，手臂将她托起，让她能更舒服的趴在自己肩上。

心里不可控制的闪过一个念头：她好乖……有点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