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人头蛋糕7（1/1）
展厅内已经空无一人，除了在楼梯间狂跑的两人。
警方在来的时候，早就疏散了展厅内的工作人员，将它们安置在安全的地方。
“陈韦，我们警方已经包围了这里，你再反抗下去也是徒劳。”赵民安见对方停下喘气，自己也是跑的气喘吁吁，但还是没停下一步。
陈韦哈着气，说：“你们拿出证据来，证明我有罪！”
赵民安说：“别跟老子耍赖皮。你干了什么事心里没数吗。”
陈韦又跑了起来，步子却比之前的小很多，速度也慢了下来。
“我都把电话卡给…给扔了，你们是怎么发现…手机在我身上的。”陈韦决定不再拐弯抹角的伪装，没有意义。他已经看到了窗外的景象，闪烁的警灯，和穿着警服的一干警察。
就算他有翅膀能飞，也不一定能从那群警察头上飞过去。
“我们当然不会傻傻地只盯着电话卡，我们有位非常优秀的技术人员，她利用电话卡定位追踪手机后，并在手机里下了木马病毒。”
“怪不得，它总是莫名其妙亮屏。当时不该贪便宜留着它。”陈韦调整自己的呼吸，说话间，他休力恢复了七八分。他拿出手机，屏幕按了好几遍，也不亮。
“陈韦，现在你跟我下去，接受法律的制裁，还能从轻处罚，如果你执意一意孤行，就等我抓你去伏法！”
“早晚都得死，我不怕你！”
陈韦借助楼梯扶手，一路滑到二楼。
“妈的，冥顽不灵。”
赵民安紧随其后，手眼看要拽住陈韦的衣角，陈韦突然把手机扔了过来，他避闪不及，手机带着一股风，从他脑门擦过。
陈韦顺势拐进楼道，赵民安追过去时，人已经不见踪影，只有一扇扇紧闭的门。
楼道很安静，没有人的脚步声，赵民安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端着枪，打开一扇门，里面空无一人，再打开下一扇…
汗水从他的鬓角流了下来，还剩下四个房间。隐隐约约间，他听到了细微的说话声，此时，身后的门突然有了动静，他转身，枪口对准出来的人。
陈韦脸上挂满笑容，在他怀里，有个小男孩，正一脸茫然地看着赵民安，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问。
“爸爸，你们在做什么游戏吗？”
小男孩抬头看自己的爸爸，见自己的爸爸只是朝他笑，也不说话，他看向对面端枪的赵民安。
“你好，大哥哥。”小男孩陌生地跟赵民安打招呼。
“陈韦，你想做什么？”赵民安看了眼小男孩，小男孩双肩被陈韦牢牢固住。
陈韦一笑，说：“这是我儿子，他随妈妈姓，叫牟晓晨，才上三年级。”
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下，车上下来一个女人，她行色匆匆，来到人群的最前面，维护治安的警察看到一个女人越过警戒线往里走，他们马上过去制止。
“我儿子还在里面，他叫牟晓晨，才上三年级，救救我的孩子。”
张莘塍听完女人的哭诉，里面的人迟迟没动静，按照赵民安的身手不可能推迟这么久。
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手上有人质，赵民安没法进行下一步动作。
“各单位注意，对方极有可能挟持人质。”
张莘塍刚说完，只见展厅里有人走了出来。
赵民安在某人的挟持下，走到大众视野。
王浩握紧手里的枪，枪口对准赵民安身后的陈韦，只是对方比赵民安矮些，枪口有时瞄不准对方的脑袋。
女人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她大声朝小男孩喊：“晓晨，到妈妈这里来，快来，晓晨！”
牟晓晨看了眼妈妈，他怀里抱了个棕熊玩具，他很不安的看向爸爸。
陈韦对儿子柔声道：“儿子，过去吧，去找妈妈。”
“你说好要给我过生日。”小男孩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爸爸，他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抓着一个大哥哥不放，还要把平时玩的手枪抵在大哥哥的脑门上。
他以为，他们在玩游戏，可看妈妈的神情，和周围人的举动，似乎又不像是在玩游戏，更像是在做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有时候，小孩子的第六感，往往比大人的直觉更为精准。
“爸爸，你不要跟他们玩了，回家给我过生日吧。”牟晓晨伸出手，他希望爸爸能同样握住自己的手，像小时候学走路那样。
女人泣不成声，她冲着男人喊道：“陈韦，你到底在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么做会害了晓晨，你会害他一辈子的！”
陈韦现在进退两难，他愤怒道：“我能怎么办！人都已经死了！”
赵民安道：“你为什么要杀王梓涵，就因为他在直播间骂了你？”
陈韦不屑道：“我没那么小气。杀他完全是看不惯，明明是中国人，非得崇媚洋外，打扮成外国人的模样。”
“那是一种爱好叫cospy大哥。”赵民安第一次感受到了无语。
“什么卡死普雷，我听不懂。反正，我没做错，他给国人丢脸，我不过是教训他。”
“教训他，你把人都弄死了。”
“放屁！是他要大叫，把人引来，我能怎么办。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结果了他。”
“……”
赵民安看向张莘塍，张莘塍明了某人眼中的意思。
他偏头对耳机那边的狙击手说：“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开枪。”
“是。”耳麦传来对方的回音。
陈韦看着儿子，对他说：“爸爸晚些回去给你过生日。这个棕熊你好好抱着，去妈妈那边。”
“爸爸…你是不是…犯错了。”牟晓晨低下头，怀里的棕熊也不抱着了，而是用手紧紧拽着。
赵民安觉察到小男孩低落的情绪，如果他情绪不稳定，极有可能破坏自己的行动。
“晓晨，是男子汉就别哭，你开头说的对，我跟你爸爸在玩游戏，只是我们这种游戏，只能两个人一组，多一个就玩不了了。”赵民安看他抬起了头，继续说，“这样，你先去妈妈那边，看我们俩谁是最后的赢家。”
牟晓晨看向陈韦，问道：“是吗，爸爸？”
陈韦笑道：“对，这位大哥哥说得对，晓晨真聪明，快去吧，去找妈妈。”
牟晓晨将信将疑，他慢慢走下台阶，女人焦急地等待着，眼下有警察护着自己，可孩子却是孤零零地朝这边走。
她不相信一个杀人的人，还有良知。
“妈妈。”牟晓晨扑向妈妈的怀抱，他回头看爸爸。怀里的棕熊也在看他们。
隔壁楼上某个窗口，探出的枪口已经瞄准目标。
张莘塍对陈韦道：“陈韦，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想。”他看了眼小男孩。
陈韦握枪的手开始哆嗦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到底有什么意义，他不想落在警察手里，可偏偏逃不掉。
“我是正义的一方，我没有做错…”
赵民安感觉脑门上的枪口似乎离脑袋远了一点点，他朝张莘塍递了个眼神，两人心领神会。
苏曙俯身对牟晓晨说：“再叫声爸爸，他就回去给你过生日了。”
牟晓晨毫不犹豫的叫道：“爸爸！”
听到儿子清脆的呼唤声，陈韦不舍地看向自己的孩子和妻子，他眼眶浸满泪水，泪珠吧嗒吧嗒掉落在地。
“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们…”
赵民安暗言：“迷途知返，还不晚。”他瞅准对方松懈下来，一把下了陈韦的枪，将枪踢给张莘塍。而后一个过肩摔，将人按倒在地，给他戴上手铐。
整个动作，行如流水，一气呵成。
就在大家为此而松一口气时，展厅内却冒出袅袅烟雾。
王浩暗道一声：不好！
他想起那两个木偶，他怎么忘了，之前的芯片炸弹。如果对方拥有某种黑科技，那他想杀人，所使用的手段定不寻常，凶器很可能是经过伪装，伪装的很普通。
比如，那两个塞满丝棉的人偶。
张莘塍让手下将凶手押进车里，赵民安与他并肩，随行的还有一名爆破组的警员。
“仪器没有反应，应该不是炸弹。”
赵民安走近保安亭，里面的人偶头顶冒着滚滚白烟，奇怪的是，并没有一点火星。
张莘塍放下枪，平静道：“是小型的烟雾弹。”
爆破组警员从两个木偶的头部取出两个小型弹桶。
“没有编码，自制的。”赵民安看着弹桶底部的图案，“他们太嚣张了，居然在我们眼皮底下蹦哒。”
张莘塍问：“这谁弄得人偶？”
“哦，一个毁容的怪人送给你和苏副队的，让我们俩给带来。可以肯定的是，送你们玩偶的人是那个所谓的正义者联盟成员。”
“让你带你就带，我平时说的也不见你听。”张莘塍一本正经的训诫某人。
“不是，老大，跑题了，你看这俩图案，是不是一样的。”赵民安拿着弹桶在张莘塍眼前来回比划。
木偶衣服上的图案和弹桶底部的图案一模一样。
隔壁楼上的神秘人取下防晒面罩，他收起狙击枪，最后看了一眼展厅，嘴边浮现一抹笑意。
某个熟悉的身影站在观众群里，苏曙留意他拦下一辆出租车，自己来不及跟还在展厅内的张莘塍打招呼，她上了警车。
一辆警车行驶在公路上，警车前，是一辆绿色的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看向后视镜，镜中的警车一直跟在他后面，一副穷追不舍的架势。
“客人，你犯事了吗？”司机问身后坐着的男人。
男人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微笑道：“算是吧。”
司机听完，脑门瞬间一热，“你这…太坦诚了。你杀人了？”
男人看向窗外，他也同样看到了镜中的警车。
“不算是吧。只是，制造了点小小的恐慌。”
男人说完，朝司机温柔一笑。
悦耳的铃声忽然响起，男人接下电话，对方说：“你可坏了我的好事。”
男人笑意渐深，他温声回复对方：“我可因为你，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哦。”对方兴奋起来，“被警察撵了？”
“不愧是头脑，料事如神。”
“去你的吧！快点甩了他，老地方见。”
“……”男人还想说什么，可对方挂了电话。
“师傅，麻烦你帮我个忙，开快些。”
司机顶着一头热汗，回复的的声音有点哆嗦：“好…好来…”
苏曙感觉前面的车加快了速度，她也提速，尽力与对方保持适当的距离。车上有扩音麦，她随手打开，大声道：
“前面尾号3088的出租车，请靠边停车，接受检查。”
出租车司机开始心肝乱颤，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警察飙车。
“别听她的。”男人笑道。他一脸轻松。
苏曙加快了速度，既然对方不停下，那就逼他停下。到了前面的路口，正好是条岔路口。她驶入下一车道，油门加速到3/4。
司机通过后视镜，发现身后的警车不见了，他松了口气，汗颜：“还好，不追了。”
男人笑道：“恐怕不是哦，看前面。”
在他们前方，一辆警车刚好停下，似乎在等他们。
司机紧张道：“我…我…我不想进局子啊～”
男人坐上副驾驶，安慰司机：“别害怕，这是给你的车费，还有你的精神补偿费，还有”
司机接过男人的银行卡，问：“还有啥？”
男人微微一笑，手搭在司机肩膀，顺道按开了车门开关，“你的医药费。”然后，他手稍微一用力，司机如他所想，滚出了车外。
司机滚下车后，顺势在地上滚了滚，他慌忙站起身，捡起不远处的银行卡，一瘸一拐地往回跑。
苏曙的警车挡在马路中央，出租车离她越来越近。
警车上的扩音麦再次响起：“前面车里的人请停车，接受检查！”
男人笑意盈盈，他加快速度，在快要撞向警车的一刹那，他快速转动方向盘，出租车尾一阵尘土随风起雾，风沙弥漫了整个车尾。
苏曙看清了车里的人，是熟悉的人，却又让人感觉陌生。
“胡南浔，你到底是谁。”苏曙问他。
出租车一个完美的神龙摆尾，与警车擦灯而过，驾车人技术相当娴熟，犹如职业赛车手。
胡南浔停下车子，苏曙下车，枪口对准车里的人。
“好久不见，苏曙，送给你的人偶，喜欢吗？”
苏曙让他下车，握枪的手加紧了力度。
胡南浔毫不畏惧，他浅笑安然，道：“开枪吧，朝这开。”他指指自己的额头。
“就像当年杀死的那个孩子。”
胡南浔的一句话，唤醒了苏曙脑海里尘封的记忆，那段不忍回看的过往。她握枪的手，控制不住，开始发抖。
她的耳边，似乎传来好几年前的哭声，呼喊声，那些人，是那样的无助，而她当时扣下的扳机，是如此干脆利落。
同样，也无情到极点。
苏曙凝神，强迫自己不去陷入对方带动的节奏里，她盯着眼前的胡南浔，道：“你不是胡南浔，你到底是谁？”
“我们算是老朋友，苏曙。你的朋友来了。”胡南浔看向身后，视野里，一辆越野正往这边驶来。胡南浔看着她，眼中表现出不舍。
“不要这样看我。下车。”苏曙坚定道。
胡南浔微微摇头，温柔道：“恐怕不行，你的朋友会把我关起来的。我不喜欢那里，很无聊。”他发动车子，“希望我们下次见面，能多聊聊。”
苏曙对准出租车的轮胎，一枪落定。车胎被子弹穿透，明显瘪了下去。
“下车。”
胡南浔见她一脸平静，还如此固执，只好照做。
他看着远处往这行驶的越野，对苏曙道：“他们确实能保护你，但是，有些人不会放过你，你继续留在那里，会连累到他们。”
苏曙说：“真是让你费心了。”
胡南浔插兜斜靠着出租车，悠闲道：“时间过得慢些该多好。”
在他们前方，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吐啦声。
“啊～不能跟你的朋友回去了苏曙，我朋友来接我了。不能光你有朋友，而我没有吧。”胡南浔朝她眨了眨眼。
苏曙举枪对准胡南浔后背，说：“你再往前一步，我就毙了你。”
“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胡南浔回头对苏曙道。
摩托车开到两人面前，骑车的人头戴黑色头盔，让人看不到他的真面目。
那人同样掏出一把枪，对准了苏曙。
胡南浔制止道：“嗨，别把枪口对着她。”他转向苏曙道，“我真的要走了。改天见！”
苏曙扣下扳机，预想的枪声并没有响起，她发现，枪好像卡壳了。
胡南浔已经上了那人的摩托车，两人扬长而去，只留下飞扬的尘土，落在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