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石门（1/1）
再一次上街，除了伏兮原本就默默跟在最后，其他三人不约而同将祝融瑾推在最前面。
祝融瑾：“你们……”
稌籽拍拍她的肩膀，“去吧小瑾，我们相信你的能力！”说完还向前推了推祝融瑾。
祝融瑾望天，再回看伪装的连亲妈都认不出来的几人……所以你们伪装半天到底是图啥呢？
这样的疑问终究只能沉在心底。毕竟自家师姐自己还是知道的，且不论其他人作何解释，光稌籽一人的回答就足以让她有自戕的冲动。
祝融瑾最后看了眼四人躲进小巷的身影又立马收了回去，暂且不去想其它的杂事，开始盘算这次要怎样套出莲花池的信息。
于是在稌籽四人暗戳戳的注视下，祝融瑾熟练的走到一个热闹的茶水摊子前，要了一碗茶和一小碟花生米，佯装一个外地游人慢慢与周围人打听起莲花池的事儿。
“啧啧啧，还是小瑾机灵！要咱几个之前那样一个一个去问，先不说能不能问的出来，就算能问到，还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呢。
“看来咱们还是得多下凡界来逛逛，多长点儿经验。”稌籽煞有其事地对其他三人说，如果说话人不是她的话那确实有可取之处。
旧凇对此面上依然波澜不惊，只是习惯性地吐槽了一句，“你说这话你自己信吗。”
稌籽没再多言，短促地做了个鬼脸便继续观察祝融瑾那边的情况。旧凇看得出来，此时的稌籽其实没有心情说笑。
远处，祝融瑾似乎已经成功把人引入了莲花池的话题。几个壮汉大爷阿婆皆一脸惊恐，但从他们手舞足蹈的模样来看，想必过不了多久便能把话套明白了。
“这样吧！我看小瑾那边也要不了多久，我去订桌酒席咱们好好犒劳她一下！”困玉说着，就开始盘算起来。
旧凇也没拦着，长吁了一口气算是默认了，只嘱咐了一句不要有酒，转头又问伏兮可有忌口。
这位小师妹看着年岁也不大，况且作为天极宗内门弟子并不出名，怕是修为不高也没有辟谷。
“谢师姐关心，并无忌口。”伏兮闻言也只是低声回答，恭敬又怯懦的样子又让人多生出几分好感，更何况她之前也确实认真帮助过她们……想到这些，让旧凇萌生出抽死前日满心疑虑的自己和稌籽的想法。
思及此，旧凇剜了一眼稌籽。
稌籽：？
“怎么了吗？”稌籽收回钉在祝融瑾身上的眼神，她方才光顾着去留意茶水摊那边的动静，也没注意身侧几人盘算着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修炼这么多年还记不记得民间的菜肴是何滋味。”
“什么意思？”
一旁困玉拉住稌籽，笑得灿烂，“哎呀跟我们走吧，反正小瑾那边嘈杂得很，压根听不见什么。”
……
祝融瑾走出人群时俨然不见小巷中的身影。她左右环顾，在离她不远处一家酒楼的二楼窗口看到了她师姐的身影。
推开二楼包厢的门，桌边只见困玉和伏兮临窗对坐，而刚刚在窗前的稌籽此时却远离窗子，和旧凇并排一起打坐。
“阿瑾你可来了！”祝融瑾一进来就被困玉拉到桌前坐下，“来，今天咱不吃那辟谷丹了，咱来吃点好的。”
桌上摆着的菜肴无论是卖相还是味道都应当是极好的，但现下着实没有什么心情去吃饭。
“总归是要吃点的，”旧凇不知何时已经走到祝融瑾的身后，她安抚似的揉了揉祝融瑾的发顶，“若有什么吃完再说也不迟。”
说完顺手关上了窗，又回原位打坐去了。
祝融瑾拿起筷子，好赖吃了一口，然后……
真香！
三位师妹迅速将席上扫了个遍，旁边稌籽望天滑板叹息摇头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然后封住了自己的嗅觉。
“多吃点好啊，都多吃点……以后就没得吃喽。”她这话说的极轻，那边的三人也没听见，倒是旧凇白了个眼给她，“又不是要生离死别了，说得这么悲干嘛。
“再者，你若馋了也可少吃两口，别吃多不就好了。”
“呜呜师妹你不懂啊，”稌籽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我这身体炼的不容易，要让这些凡食毁了我还不如自戕算了。”
“别装……”
话说一半，远处传来一道尖叫声。
这道声音落在旁人耳中并不清晰，但在修士耳中却分明得很。
“走！”旧凇一声厉喝，五人瞬间站起跳窗而出。
半步跨出窗边的困玉突然停了一瞬，叫来店小二把她们没吃完的分给街边乞丐，随即又跟了上去。
从叫声方向来辨，分明是莲花池的方向。而现如今唯一可能有事的也就只有莲花池了。
几人速度极快，在房顶上穿梭，也不怕会不会有行人看见，就算看到也只剩几道残影。
“莲花池什么情况，现在就说了吧。”稌籽双手拉着祝融瑾和伏兮二人，脚下步子不停，几个瞬息便看到了莲花池的一角。
旧凇和困玉也甩着符跟上来，一行人没多久就落在莲花池旁，前方人群熙熙攘攘，让几人没来得及看清情况。倒是张老板带着人匆匆赶来，试图驱散人群。
几人暂且先不理会那边的嘈杂，先行讨论起来。
“莲花池的前身众口不一，有人说是前朝坑杀犯人的，也有说是本就如此，总之是大都承认了这底下原本就埋了无数尸骨。
“后来一次发了洪水，裹携泥沙把这里变成一处水塘。官府重建这附近时就顺手把水塘修葺了一番，之后有些文人骚客来这儿，慢慢就种上了莲花，成了现今的模样。”
祝融瑾喘了几口粗气，没敢多耽误继续说道：“可自水塘修建以来，总会有人横死在这里，不过也不常见，当地人也当是这些人图个善终。直到几个月前张老板买下这里，就突然频繁起来了。”
“等等，之前从未发现过一点异常吗？”旧凇出言打断，和稌籽接上目光，看着对方也是皱紧眉头，便将视线移回祝融瑾身上。
“没有。我问话时有个大爷告诉我，死在莲花池的人大多是自杀，投湖自刎服毒什么样的都有。”
祝融瑾说到这里倒吸一口凉气，“水底下那些，不过是冰山一角。”
众人皆有些沉默，恰好此时张老板已经成功将人群疏散，也方便了她们过去查看情况。
“怎么回事儿？”
池边鲜血流了一地，尸体下半身还在岸上，上半身倒在池中，将一片清影染的鲜红。稌籽把尸体直接拉到岸上放平，让众人得以看清。
“这这这……”张老板指着尸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旧凇俯身检查尸体身上的伤，看得出是剑伤，一剑封喉，伤口空洞洞的，贯穿整个脖颈。
旧凇粗略看了眼尸体的其他部位，大致没有异常。她看向死者明显十分惊恐的面庞，下了定论。
“是他杀。”旧凇直起身子，随手扯了块帕子擦了擦手，转头对张老板吩咐道，“详细的就交给仵作去验尸吧。”
张老板怔愣点头，恍惚着安排下人去报官。安排完后才想起周围的仙长们。
“大仙，接下来是……？”
“你若没有别的事便可以走了，这里交给我们。”旧凇头也没回，只是拿出一张黄裱纸手中利落画了几笔，放在尸体上燃了。
凡人肉眼看不见，可祝融瑾她们是看的清清楚楚，在符纸燃尽的一瞬间，一团浅浅的黑气散了。
莲花池边很快就只剩五人。
“没有邪气。”待没有外人，旧凇才幽幽开口。她指着莲花池，“尸体没有邪气，但莲花池却邪气更重。”
旧凇冷嗤一声，“看来是有人急了。”
“现在下去，不能再拖了。”稌籽捏了个简单的避水诀，纵身一跃没入水中。
“哎，你！”旧凇来不及阻拦，叹了一口气转头对祝融瑾说：“可不能学你师姐。”
接着又画出四张避水符分给几人，寻着稌籽的身影向下探去。
水下尸骨累累，祝融瑾和旧凇早就见过，也没多大反应。倒是困玉和伏兮，差点就在水下哕出来。
看着二人被吓得脸色煞白一动不动的模样，旧凇和祝融瑾只好一人拉一个往前走。
好在先前已经探过位置，没一会儿便看到了稌籽的身影以及一道石门。
“先前此处并未关闭。”稌籽看见他们过来，直接暗室的入口道。
“看来要使些特殊手段了。”旧凇说着，顺便上前查看，却被稌籽一把按住。
“我来，我倒要看看什么破门能拦得住我用了灵力的一拳！”说着就要挥拳向石门砸去。
旧凇回想起大师姐曾经被某人赤手空拳干碎的三个丹炉，在稌籽动作的第一时间就把三个师妹往远处拉。
祝融瑾被拉到稍远的地方，看着稌籽即使承受着水下的阻力却仍快速的拳头，“砰”的一声在水底震荡开来。
石门上瞬间蹦出几道大裂缝，一点一点向边缘蔓延。
又是“砰”的一声，如爆炸般的震颤，离得最近的稌籽被冲出好几尺。
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吸力自门后而来。霎时暗流涌动，裹挟着几人挤进暗室。
祝融瑾下意识握紧身边人的手，另一只手在水中到处划拉，试图寻找寻找可以支撑的物体。
水中激流乱扰，掀起大堆断肢残骸，时不时与祝融瑾擦肩而过，她四处闪躲，因漩涡与暗室口距离迅速拉近。
“小心！”身边伏兮的声音响起，祝融瑾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伏兮一个甩动换了位置。
余光瞥见一个巨物与自己擦肩而过，祝融瑾心悸之余还有对伏兮的感激。可下一刻，她便因为这大幅度的动作彻底吸进暗室。
“小瑾！”
被吸进来时，祝融瑾听到了稌籽焦急的呼喊。她刚要回应，背后却撞上了一块坚硬的物体，到嘴边的回应霍然成了惊呼。
祝融瑾背后疼了一阵，强撑起身子，才发现自己是掉到了坚实的土地上。
她想告诉师姐们下面没有问题，却见稌籽一个俯冲下来，即将和她撞在一起。
她看见稌籽眼底染上几分错愕，随即一个闪身降落到她的旁边。
稌籽落地要比祝融瑾顺利，她站稳后把祝融瑾和伏兮二人拉起，从芥子袋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递到祝融瑾手中。
“这是……？”祝融瑾把瓶子打开，从里面倒出了一堆药丸。
“你俩这是摔下来的吧，先吃一颗。”稌籽朝她点点头，又抬头向上面喊：“旧凇，下来吧！但是你……”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直直掉了下来，但显然这俩人也有所防备，落地时一个翻滚倒也没有让自己摔得太严重。
……只有祝融瑾和伏兮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不是，你们下来这么快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稌籽略显懊恼，拽住旧凇就是一顿摇晃。
“停停停……”旧凇甩开稌籽，勉强站定指着上方，“你知道我刚刚有多费劲吗？全是尸块乱飘，还得对抗吸力，我站都站不稳你还想让我撑多久？”
“就是就是”困玉扒在旧凇身后附和。
“嗐！”稌籽往地上一坐，“现在好喽，全军覆没。”
“什么意思？”×4
“这下面……”祝融瑾环顾四周，分明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洞，甚至还未经修葺，土墙里还露出许多白骨。“没看出来有什么异常的啊。”
除了瘆人一点，看上去确实没什么。
稌籽把手摊开，“你们试试用一下灵力就知道了。”
几人照做，祝融瑾伏兮困玉几人修为不高，没感觉出有什么不对的，但到了旧凇这边……
旧凇眉头一蹙，“我的灵力……至多只能使出四成。”
“那你还好，我至多三成。”稌籽皮笑肉不笑的，直接瘫在原地。
不过很快她又站起来，随手拍掉身上的土，对几人说：“即使只有三成也够我使了。
“走吧，还得另寻出路呢。”
众人看向进来时的入口，发现那里貌似又被层层叠叠的尸块堵上，几乎没有可以透出去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