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破（1/1）
“程迎春就是个疯子，她根本不会你们说的什么刺绣，更不是什么绣娘。”
秦窈窈仰起脸，笑盈盈的样子像是得到了胜利：“自从她女儿死了以后，她就整天疯疯癫癫的，从来没有正常过，也只呆在她那个小院里。”
“听我爸妈说，她好像之前有个好姑爷，不过不知道是真是假。”
秦窈窈吐吐舌头，“疯子说的话，又有谁会信呢。”
萧砚之站在一侧，看着垂着脸，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的江离，神色不耐地用舌尖抵了下后槽牙。
她的出现，不在他的计划中。
“走吧。”萧砚之的语气浑不在意：“不要在这里耽误时间，无趣。”
说完，他先一步迈开长腿，径直从江离的身侧穿过，几乎擦过她的肩，裹挟著步幅带来的气流。
秦窈窈倒是不着急跟上，她依旧是挂着笑容，像是看小丑一样看着江离。
确定萧砚之走远，听不到他们的对话时，秦窈窈才走近两步，唇角微抬：“江离姐，你知道为什么阿砚会陪我来见父母吗？”
“因为呀，我怀孕了，是和阿砚的宝宝哦。”
秦窈窈说出口的时候，笑靥如花：“等见过了父母，阿砚说马上就要订婚。”
“江离姐，你也为我开心吧？”她嘻嘻笑了下：“到时候我一定会亲手给你写请柬的，你可一定要来哦。”
挑衅之意实在明显，一旁的静宜都忍不住担忧地看着江离。
她担心江离姐会难过。
“嗯，祝你新婚快乐，也祝你的宝宝能够健健康康的出生。”
可江离只是轻轻一声笑，懒洋洋的回答：“说完了吗，我们先走了。”
秦窈窈懵了。
本以为江离会有很大的反应，可她的态度却如此的平淡，有一种一拳砸在棉花上的感觉，很不痛快。
“江离姐……”秦窈窈张了张口，江离却没再看她一眼，直接调转脚步：“静宜，走了。”
“哦哦，好。”静宜也有点缓不过来，但是还是反应极快地跟上了江离。
等走远以后，静宜才小心翼翼的问：“江离姐，你有没有不开心？”
“我有什么不开心的。”江离目视前方，看着越走越窄的小路，只是微微拧起眉：“倒是刚才她说的另外一件事，让我稍微有些介意。”
“什么，秦窈窈怀孕的事吗？”静宜脱口而出。
江离眼神瞥了她一眼：“不是，是和程迎春有关的内容。”
“不可能。”静宜立刻反驳：“程迎春的绣品一绝，当时教授还给我们看过真迹，手帕的右下角还绣着她的名。”
江离点点头，不动声色：“先去见见，等见到她老人家，一切就都清楚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两人走了一阵，终于在青石砖的消失处，看到了一幢老旧的房屋。
木门肉眼可见的破旧，门把手上的红色涂漆已经剥落，露出了里面的深褐色锈迹，上面覆著一层灰。
门口也全是枯枝败叶，看样子很久没人打扫。
冷清的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这和静宜想像的截然不同，她以为像程迎春这样有名的绣娘，门槛该被人踏破了才是。
至少不该萧条至此。
刚才十分坚定自信的静宜，此时心里也开始没底：“江离姐，这里看起来不像是有人住的地方。”
江离向前走了两步，透过门缝看到里面院子的光景。
门外虽然破败，但是门内院子里却截然不同。
院里种着花，堂前还有晾晒著的绣衣，被微风吹得鼓起来，不远处还摆着一个小小的茶桌。
“里面有人。”江离下了结论，思考了片刻，“我敲门试一试……”
她话还没说完，面前的木门忽然由内拉开，一股灰尘扑面而来，江离立刻捂住了口鼻。
“谁啊？”
等面前的灰尘都落下，江离才看到面前这位九旬老人。
她看起来不像是九十岁，面容精神矍铄，一双眼睛虽然已经布满皱纹但仍有光泽，只有一头银白的头发，能看得出来她已是高龄。
“您好。”江离看到程迎春的真容，立刻按照之前计划的，毕恭毕敬的开口：“我叫江离，是这附近的民意调查员，特意来慰问您的。”
说完，她扭头看静宜。
静宜立刻亮出手里提着的东西，圆圆的脸笑的憨态可掬：“程婆婆，这是我们给您带的慰问品。”
她手里提着的不是什么贵重的礼品，只是鸡蛋和蜂蜜，外带一小箱的牛奶，很像社区准备的东西。
一切都显得那么天衣无缝。
程迎春丝毫未动，只定定地看着面前的江离，眼神一点点眯起来，认认真真的打量着她。
从头打量到脚。
江离被看得有点不自在，但又担心会引起她老人家的怀疑，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表情，一脸真诚：“您方便配合我们吗？”
过了大概有一分钟的时间，程迎春忽然说：“进来吧。”
江离和静宜对视一眼，眼里都是喜悦。
这比他们想象的顺利的多。
程迎春虽然已九十，但是身子骨却很好，她抬出了一条长凳，放在院子里：“坐。”
两人刚一坐下，程迎春又转身进了屋子，过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走出来，手里抱着两个叠著的铁皮圆盒，看样子也很旧。
“饼干吃吗？”她问得很生硬，不声不响的抬头看江离一眼，“除了饼干，还有面包。”
江离受宠若惊，立刻站起身接过盒子，又扶着她老人家坐在对面的摇椅上：“谢谢您，您真是太热情了。”
程迎春依旧不温不火，坐在了摇椅上，眼神却一直很炙热的盯着江离不放。
跟要把她盯出一个洞似的。
这种视线，让江离有些坐立难安，她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您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好吃的，怎么不吃？”程迎春一板一眼的重复：“好吃的，不喜欢吃？”
这下，静宜也看出来了。
这程迎春确实精神上有点问题。
“江离姐……”静宜小声地拽拽她，有点担心：“不然，我们还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