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可惜一溪风月,莫教踏碎琼瑶(1/1)
“云殊下午出去吗?”
周六,唐云殊正蹲在厨房的垃圾桶旁抱着手机研究芋泥奶黄包的做法。来到这之后,她终于提前实现了自己拥有一个厨房的人生理想。奶奶突然从一侧拄着拐杖探头询问。
“不……出去啊!”
“那你一会陪我先出去一趟吧!”
“好啊,去哪里啊?”唐云殊放下手机,有些激动的搓搓手望向奶奶。奶奶喜静,但她要去的地方必然值得期待。就像之前喊她看的歌舞剧、博物展览……
“菱华阁。”
“那是什么地方啊?”
“旗袍店!”没等奶奶张口解释,身后传来少年清脆慵懒的声音。唐云殊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他,安分日子没过几天这死孩子就又跑回来了。
“对哦,快过中秋了。奶奶您该去拿衣服了吧!”司徒昂趴在奶奶肩头按摩撒娇,抬眼看向她时一副乖巧小白兔的虚伪面具。大概是明白硬的不行要来来软的,最近换了路线天天在奶奶面前扮乖巧。唐云殊也不在意,看他能装几天!
“嘁!”她不由的冷哼一声,发觉自己失态赶忙低头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奶奶见状心领神会的笑笑,任这俩小冤家对头闹腾全当看不见。就在俩人眼神交战难分上下时,奶奶看不下去了转身拉着唐云殊离开战场。俩人被迫结束了各种眼神大战!
“两个月前,我做了件旗袍。前几天打来电话说好了,今天有空你陪我过去一趟吧!顺便把下一套的样纸拿过去。”唐云殊上前搀扶着奶奶小声问道。
“您自己设计的?”
“我只给个大概图样,具体的还是人家专业的人来做嘛!”
“那……这个店是私人订制?”
“是……”
“土包子,那可是上海有名的旗袍店。”原本在一旁插不进去话的小司徒可算逮着机会了,立马翻了个白眼显摆显摆。
“你灌汤包好了吧,脑子里全是调料水。”唐云殊也不再惯着他,立马怼回去。
“你大土鳖!”
“你屎壳郎!”
……
眼看这俩人又要交战,奶奶赶忙催促出门。
“好了好了!都去收拾东西出门!”
半路上,司徒昂被他的朋友约去了网吧!下了车,七拐八绕的终于在一个小店前面停了下来。从外面看,地方并不算大。但入门后却很考究,有一种曲径通幽豁然开朗的感觉。在这样寸土寸金的商业区倒有一种有一种闹中取静,世外桃源的错觉。唐云殊望着墙上的旗袍刺绣花样惊的目瞪口呆,忍不住走进细细端详着上面的刺绣,简直巧夺天工。正惊叹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笑着和奶奶寒暄。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奶奶每年都会在这里订十来套旗袍,很多时候都是自己设计花样和款式,拿来这里和鲍爷爷商谈最终订板。俩人相识将近三十年,是客人更是朋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近期生活。鲍爷爷指着云殊询问。
“这是谁家的小姑娘?”
“是我的小孙女。”奶奶慈爱的望着她,唐云殊有些腼腆的冲鲍爷爷鞠躬问好。
听奶奶这样介绍自己,唐云殊心里暖暖的!而鲍爷爷也看出她对那些刺绣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走到她跟前得意的说道。
“喜欢吗?我们的绣在中国也是排的上名号的!”
“很漂亮,还有羽毛绣呢?”唐云殊忽而瞥见角落里摆着一个熊猫抱竹的金丝羽毛绣的蹦绷子,激动的走近蹲下细细打量。
“呦,你还知道羽毛绣?”鲍爷爷有些惊讶的看向她,她们这个年纪的姑娘很少有对这个感兴趣的。
“好像奶奶有蓝色套衣服上有,我见过一次罢了!”唐云殊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你对刺绣还有什么了解吗?”
“没有没有,只能勉强分清一些简单的刺绣流派。都是听奶奶讲的……”
“这倒也是,你奶奶在这方面也算专家了!你要是感兴趣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
“好啊,我想听!”
看的出来鲍爷爷很兴奋的想要与人分享,那种骄傲与自豪溢于言表。说着就开始自豪的给唐云殊介绍各种面料、绣法、花纹、色彩搭配……唐云殊听的目瞪口呆。
“这……都是您绣的吗?”唐云殊抬头望着那一排排精致华贵、庄重典雅的艺术品。
“我年纪这么大了,哪有这本事!这些都是我的徒弟们绣的!”原本自豪的语气突然带了几分遗憾难过,唐云殊还没回过神。听到鲍爷爷走到奶奶跟前低声说了句。
“真不知道我死了,她们怎么办?”
“呸呸呸!”奶奶闻言,假装愠怒拍了爷爷后背几下迷信的想要去晦气。
“你瞎担心什么?湘君人家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说着望向一旁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女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那女孩腮凝新荔、鼻腻鹅脂、温柔沉默观之可亲。见到她们,笑笑鞠躬后做起手语,爷爷奶奶也用手语回应着什么。唐云殊这才明白眼前的清丽佳人原来不会说话,心中不由慨叹真是苍天无眼啊!随后那个叫湘君的女孩子熟练的在奶奶身上比划裁剪……因为害怕自己会不小心流露出同情之类的眼神让女孩尴尬,唐云殊全程低着头不敢看她。
从旗袍店出来后奶奶告诉她,鲍爷爷年轻的时候是上海滩赫赫有名的旗袍师傅,可惜命途多舛。妻儿早早离世,如今百病缠身还要孤身一人撑起那个店!
“那个女孩,湘君不是爷爷的亲人吗?”
“当然是。她姓楚,是爷爷的外孙女。也是一个可怜人……”
“那湘君为什么……”
“你是想问湘君为什么不会说话吗?”奶奶一眼看出她的欲言又止。
“嗯!”
“小时候生病就医太晚落的病根。他家里收留了十来个残疾人,教他们刺绣就是想让他们有一技之长,得以生存。”
“原来是这样!”
“可惜他这俩年身体越来越差,所以总是担心自己要是走了那帮孩子们能不能活下去。”奶奶望着车窗外叹息道。
夜里,唐云殊辗转难眠!说不清楚是因为什么,惋惜湘君自己又无能为力?还是又莫名的想起了月月和他们?凌晨三点多还是睡不着,起床去卫生间。神情恍惚的洗完脸抬头看到牙刷上的大蟑螂时,唐云殊差点没憋住叫了出来。倒不是怕,而是视力模糊的她没防备的凑上前看的一瞬间被惊到了。用脚后跟也能猜到是谁!为了吓退唐云殊,司徒昂经常做一些恶作剧。在第一次看到唐云殊被被子上的蜘蛛吓得尖叫后,司徒昂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每天都要整点生物送给她,唐云殊明白对付这样的人自己绝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弱点。于是,当司徒昂故技重施,在她的被窝里放蜥蜴的时候,唐云殊不动声色的取出解刨刀。司徒昂趴在门外,得意的等着里面的人尖叫。却发现什么动静也没有!晚上,司徒昂百思不得其解,郁闷的推门回到卧室,坐在床上,突然,感觉床上什么东西硬硬的,掀起被子。顿时整个楼响起了一声震耳发聩的尖叫声,唐云殊得意的笑了出来!其实那就是她们实验室解剖完的老鼠、兔子的残骸,司徒昂那个外厉内荏的纸老虎吓得半死哪还敢细看。后来,司徒昂害怕她再解剖什么东西放自己被窝里就开始想其他的办法!在她的杯子里加芥末、在她的牙膏里挤洗洁精、在她洗衣服的时候往里面放点染色剂……唐云殊对着镜子摇摇头,扯了张纸巾抓起那只蟑螂放进了他最爱的限量版球鞋里。
“还想让我给你刷鞋?”
“屎壳郎就该和臭蟑螂共存亡!”
沙发上,三男一女盛气凌人的瞪着唐云殊。唐云殊看的出来他们是想要找茬,不愿与他们起争执,便在准备好零食和饮料后躲进房间里说要复习。但实际上却在关门以后趴在门上偷听几人打算怎么欺负她!
客厅里司徒气鼓鼓的说道。
“你们都给我想办法,我是一刻也不能看她?”胖胖的的大饼俩眼渴望的盯着桌上的饼干,趁司徒昂不注意快速的拿起一块蛋糕放进嘴里嘟囔道。
“还……像像以前一样欺负她不就行了吗?”
“不行啊!奶奶放话了,再让她发现司徒欺负人家就把司徒赶出去。”说话的是顾家昊,如果说这几个人里面还有什么好人的话就是他了吧!
“那你挑拨一下她们的关系不就行了吗?”女孩吹着泡泡糖语气飘飘,毫不在意。门后的唐云殊翻了个白眼,心中咒骂果然物以类聚,狗改不了吃屎。
“说的轻巧,老太太现在可喜欢她了。迷的神魂颠倒的!”
……
唐云殊没有继续听下去,太幼稚了。她都忍不住在心里嫌弃自己!谅他们也做不出多出格的事,戴上耳机开始复习妇科学。
客厅里的几人继续密谋。
“你奶奶最喜欢什么你给它弄坏了嫁祸给她不就得了吗?”女孩狡黠笑笑!
司徒想了想拉着大家来到奶奶的房间里,靠窗的书架上摆放着各种玉器古玩。看着就价值不菲的样子!紫檀的梳妆台上整齐的摆着好几盒首饰……在旁人的目瞪口呆中,司徒轻车熟路的打开下面的抽屉掏出一枚青绿色的木兰玉佩。
“这个不是最贵的吧?”紫唇女嫌弃的低下头望向下面的红锦盒。
“这虽然不是最贵的,但却是奶奶最喜欢的,是我爷爷给的定情信物。它要是丢了,老太太非得气疯了!”司徒昂嘴角浮起鬼魅狡黠的笑。
“那就它呗!”
……
说着几人开始分工,顾家昊和女孩把唐云殊骗到厨房,司徒则偷偷把东西放进了唐云殊的包里!隔天,每天都要检查一遍玉佩的奶奶果然立马就发现了。刘姨帮忙找了一上午没找到,情急之下惊动了其他人。中午唐云殊一进门,就看到姑姑姑父、李磐阿姨以及那位只见过一面的文学教授沈瑾。众人面色凝重,正襟危坐的看着她。在刘姨的暗示下,唐云殊大概明白了原委。值得欣慰的是:碍于奶奶的威严,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质问。
“喏,她回来了,人全了!”沈瑜一个眼神,司徒昂立马跳了出来。虽然没有点破,但唐云殊对其中的潜台词自然心知肚明。
“我就说不安全,非得引狼入室!”沈瑜靠在沙发上,意有所指。
“都闭嘴!”虽然奶奶制止了大家,但唐云殊不愿奶奶为难。
“你们随便看!”唐云殊心中有些不详的预感,但还是打开自己的房门。
不出所料,司徒找到了玉佩。看到玉佩的那一瞬间,唐云殊短短几秒的不可置信后冷静的看着众人铿锵有力的说道。
“不是我,我没有偷东西!”
“还狡辩,你这个小偷,快滚出去!”沈瑜大声呵斥。
“奶奶,我没有!”唐云殊绝望的看向奶奶,语气却依旧冷静的要命。宋奶奶也第一次用那么凝重严肃的表情看着她,她明明什么话也没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小昂,把她的东西扔出去。”沈瑜再次开口。司徒昂正要动,唐云殊挡在门口仰头目光凌厉阴暗的瞪着他。
“我再说一次,不~是~我!”
“报警。让警察来!”
“你要不要脸?你不嫌丢人吗?”司徒昂气急败坏的瞪着她。
“你想赶我走,我什么时候都可以走,唯独现在我不能走。我走了就是承认,承认我是小偷,承认我的父母不堪;承认我没有家教……”
“呵,你这种人也配谈家教?”
“小昂,住嘴!”沉默半晌的奶奶终于又开口。
本来大家对唐云殊还有些怀疑,看她这么坚定的要报警。而司徒在听到报警后却有些慌乱,大家心里渐渐明了。人群吵杂中,李磐望着坚定傲气的女孩心情复杂。
一夜未眠,唐云殊拼命的想怎样才能洗清身上的污名。早上出门的时候,客厅里空无一人。往常这个时候,奶奶都会招呼她吃早餐……晚上,唐云殊回来经过楼下垃圾桶时恍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黑色运动包。仔细看确实是自己的东西,唐云殊赶紧跑到垃圾桶旁。地上散落着她藏在床板下面的那几张照片,她红着眼眶捡起照片。看着男人脸上的污渍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竟然被人扔进垃圾桶。唐云殊边哭边趴在垃圾桶里翻找。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看着接近疯癫的女孩议论纷纷,唐云殊的身上都是厨余饭菜的味道。直到一个多小时后来来回回检查了三四次后确定里面没有了才站起身。她把照片一张张的展开小心翼翼的擦拭着,这是她最珍贵的东西。和爸爸为数不多的几张照片以及自己费尽心思找到的俩张毕业照片。
司徒站在楼上看着下面翻垃圾桶的女生为自己的阴谋得逞开心不已,正想要等对方上楼后再好好奚落一番。没想到开门就是一拳,鼻子瞬间被打得冒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对方一个侧踢和擒拿将他摁倒在地。
“唐云殊,你疯了吗?”
“司徒昂,你这个人渣、畜牲、败类!”
“你……你狗急跳墙了吧?还敢打我?”司徒昂被摁住手腕动弹不得。
“别装了,东西是你偷的。无耻小人,你不得好死!”想起近日里来受的怨气,钳他胳膊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身下的人疼的龇牙咧嘴,哇哇大叫。
“啊啊啊……”
争执之间,司徒夫妇推着奶奶开门进来。沈瑜看着唐云殊骑在自己孩子身上,赶紧过来拉开。一边拉一边狠狠地抽打着唐云殊。那一刻,从地上爬起来的司徒昂在她的眼里看到了吃人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唐云殊甚至想掐死他,但好在理智尚存。唐云殊缓缓的放开手,司徒也第一次看着她感受到了害怕。
“你都敢打我儿子了?赶紧给我滚出去!”
“别急,我会走的!只要他答应我的条件!”她扭头眼神凶残的盯着司徒,像一只杀红了眼的猛兽。
“什么?你还有条件?”沈瑜不敢相信,眼前的女生竟如此执拗强势。
“第一:自己说清楚玉佩究竟是怎么回事!第二:向我的照片跪下道歉!你做到了我立马搬!”说完,她转身走进卧室反锁了门。
而客厅在一阵寂静后,沈瑜隔着门咒骂道。
“你在谁家横呢?这是我家?你还想打人……”
“小昂,你动她什么东西了,我刚看她在底下垃圾桶里翻了半天。平时挺文静乖巧的怎么这么生气?”老司徒想到刚刚她紧紧抱在怀里的黑色背包,抬眼询问儿子。
“不就是几张破照片吗?她想干什么?”司徒昂低头检查自己的伤口,语气不屑。
“什么?就因为几张破照片……”沈瑜闻言,怒气冲冲的刚要开口。
“小昂,你给我过来,你是不是把她书里的那几张照片扔了?”奶奶却把他喊到跟前质问道。
“是,可不就几张照片吗?她敢打我……”
“你知道那几张照片意味着什么吗?那是她的命。”奶奶颤抖着声音用拐杖敲着地板砖!
“怎么回事?很重要吗?”老司徒见状赶忙询问。
“那是他爸爸仅有的几张照片。”
“她爸?那再照不就得了。”听闻是和家里人的照片,司徒昂冷笑着不在意。
“可她爸爸在她十二岁就去世了!”
“啊?”司徒昂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有些内疚的低下了头。曾经他只当这是一个游戏,把她赶出去四倍的零花钱……
“她爸爸生平不爱拍照,留下的总共就那么十来张。她看的跟命一样你竟然……”
“不对啊,还有几张不是她爸爸,是一群学生!”司徒昂想起其中的几张歪歪斜斜,像是从哪里裁下来的。
“那是她最好的朋友,但现在他们都失去联系了。其中有个短发女孩你还记得吗?”
“记得,脸惨白的那个?”
“那个女孩也去世了。她没有一张和他们的合照,都是从别人那里找到的几张照片……”
一阵寂静后,老司徒在妻子的眼神示意下开口问道。
“妈,这些事您怎么知道的?”
“一个大活人要住进来,我能不查清楚?我得知她父亲早逝,母亲再婚后本不想追问。但她想让我放心,主动和我说了一些家里事。”
“可是玉佩的事……”老司徒在妻子的示意下刚要开口却被硬生生堵了回去。
“玉佩究竟怎么回事,我们都心知肚明!”老司徒话还没说完,就被奶奶愤怒的打断。
“哼,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您为何又一言不发呢?”与母亲冷战许久的沈瑜起身质问道。
“我……”宋清和低下了她骄傲的头颅,一阵沉默后拄着拐杖走向自己的房间。司徒父子想上前搀扶,却被老人冷冷甩开。
隔天早上奶奶起来的时候,唐云殊的房间已经空了。房间整整齐齐、干干净净,连一根她的头发丝都找不到,所有的垃圾桶都是空的。环顾那个家,她生活过的痕迹都被抹去。客厅里的餐桌上,放着一壶泡好的红茶。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奶奶,我走了!
照顾好自己,万事顺遂!
一夜坐在飘窗上,想了很久。她有好多好多话想说,却提笔停顿。心远了,再多的文字又有何用?原本唐云殊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一个道歉、一个清白……可是在奶奶、在李磐阿姨在众人的沉默中她渐渐明白。大家不是不知道真相,而是在衡量真相的价值!奶奶害怕会影响自己和女儿一家的感情,阿姨也不想因为她得罪家里其他人。也许唐云殊最初也还有有些期待的,只是现在她死心了。那份从保安室里费尽周折拷到的电梯监控录音也没什么用了,昨天傍晚回来的路上她一遍遍的幻想着把证据摔在众人脸前。让大家好好听听他们是如何在电梯里谋划诬陷自己,看看那一张张得意丑陋的嘴角。想听他们向自己道歉、认错……
她还是那么天真,还是付出真心了吗?否则心怎么会这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