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忧国忧民的舔狗（1/1）

水原千绘很想就此结束水原家传承五代的任务，从此切断与石球的一切联系，甚至离开秋田神社，游历世界。

现在灵魂连接已经断开，直符天尊无法直接攻击她的灵魂，奇门的两条教规那么宽松，几乎可以忽略，即使有灵魂信仰的约束，直符天尊对她的影响能力也接近于无。

如果直符天尊要修改教规，她有拒绝接受和退出组织的权利，这是一千八百年来灵学研究总结出来的定律。

但是，母亲因石球而死，不查明真相她这辈子都难以心安。

“过阵子再联系他吧，休息一下，平复下心情。”水原千绘下定决心。

鬼冢居酒屋。

修一向走进来的萧梦觉打招呼：“梦觉桑，用过早餐了没有？没有的话，我帮你准备一点。”

“谢谢修一桑，我吃过了。”萧梦觉说道，“我是不是迟到了？”

修一笑道：“是啊，迟到了，不过里面的钟早就被人弄坏了，迟到这么点时间谁知道呢。我已经帮你开启了森罗万象门，鬼冢队长正在点名，快进去吧。”

弄坏钟的人大概就是那些与鬼冢秀吉作对的鬼狩队员吧，真是一帮脑残，你们知道没钟表多麻烦吗？萧梦觉暗骂。

走入走廊，穿过看起来是正常墙壁的森罗万象门，进入里教会。

走廊尽头，阿部依然是一身和服端坐在矮桌前，看见萧梦觉，微微鞠躬，笑道：“早上好，梦觉桑。”

“早上好，阿部小姐。”萧梦觉回礼。

站在鬼狩队门口，只见鬼冢秀吉拿着一张名单正在挨个点名，念一个勾一个，丝毫不管队员答不答应。

而队员里十个有八个都不理会点名，各自交谈甚欢。

前天第一次正式来里教会时，也是这副景象，萧梦觉都替鬼冢秀吉感到憋屈。

但他才来两天，不明内情，自身职阶又低，不好胡乱议论，只能在门口等鬼冢秀吉出来。

鬼冢秀吉点完名出来，拍了拍萧梦觉肩膀，竟是绕开了他，走向走廊尽头端坐着的阿部。

“阿部，今天下班后我们一起逛街吧，听说五番街新开了一家花店，只有美丽的鲜花才配得上阿部你。”鬼冢秀吉期待地看着阿部。

阿部微微一笑：“谢谢鬼冢队长，不过我对花粉过敏。”

鬼冢秀吉一脸懊恼：“看我这记性，怎么忘了这个，该罚。就罚我今天帮阿部买午餐便当吧。”

阿部摇摇头：“鬼冢队长，你好好上班我就很开心啦，不用破费了。”

鬼冢秀吉死皮赖脸，但几分钟后还是无功而返。

一旁的萧梦觉看得连连摇头，不止因为鬼冢秀吉的舔狗行为，更因为他拙劣的邀约技巧。

鬼冢秀吉却没有沮丧或尴尬的神色，搂着萧梦觉的肩膀往外走去，说道：“走，出去先吃早餐，你想去外面吃还是吃修一做的？”

萧梦觉说道：“我吃过了，要不我先去自身番？”

“那我不在居酒屋吃了，一起去自身番吧。”

看着两人穿过森罗万象门消失在眼前，阿部俏脸含笑，微微摇头。

跟修一暂时告别，鬼冢秀吉却离开了居酒屋，打算绕一圈从正门进入自身番，这似乎有点多此一举。

“信智桑怎么没来？”萧梦觉问道。

鬼冢秀吉哈哈一笑：“那家伙，懒得很，一个月都难得来点名一次。”

走出百来米之后，鬼冢秀吉忽然说道：“梦觉，你可能很奇怪我为什么不管手下那帮人吧？”

“嗯嗯。”萧梦觉点点头，心说原来是有话要讲，故意绕圈。

“因为啊，这个分会长和鬼狩队长，都是教会强加给我的。神照会的理念，我不认同。相信你能感受到，我和信智对教会并不上心，要不然也不会瞒下诗织的事情。”

萧梦觉连连点头，然后问道：“教会的理念是什么？难道不是保护这个国家吗？”

鬼冢秀吉啧啧两声：“当然不是，神之言你还是没认真看啊。神照会的宗旨本质是一切为日弥女神服务，虽然以我的职阶，还不清楚各国正神为何需要教会，但事实就是如此。

“欺瞒民众，幕后把持朝政，苛捐杂税供养我们这些不事生产的里信徒和官府那帮光吃俸禄不干事的家伙，都是为了维持和壮大神照会。”

秋田村极度贫穷的状况不是个例，贫穷就像瘟疫一样，笼罩整个出云国。

出云国国土面积狭小，资源匮乏，地震台风灾难频发，本就生存不易，这一点从饮食的单调和少少的分量上就可以看得出来。

即使如此艰难，农民还要承担极重的赋税，本就很少的收成一半要上交，还不定时要承担筑城修渠之类的劳役。

在神照会和官府的双重镇压和洗脑宣传下，农民大多甘于贫穷，只要不发生大饥荒，他们就没有反抗的念头，反而令出云国出现了三百年的政局稳定，恍如盛世。

随着神照会和官府个人钱权欲的膨胀，腐败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财政赤字高到离谱，底层人民生存愈发艰难，整个国家就如同一座活火山，随时可能爆发。

萧梦觉对此有所感知，但并未细想，直到鬼冢秀吉挑明，这个国家的症结所在一下清晰明朗起来。

拿他自己来说，工作内容只是陪着鬼冢秀吉巡街，做一下记录，就能从神照会拿到高达每月二两的补贴。

区区准里信徒，如此简单的工作，就能拿到普通农民半年甚至一年的收入！

准里信徒对社会有多少贡献？何德何能拿这么高的薪水？

无非是神照会从普通人身上吸血，用高薪供养里信徒，培养忠诚度和信仰虔诚度而已。

萧梦觉推测，鬼冢秀吉对自己如此推心置腹，一方面是觉得自己合他眼缘。

另一方面是诗织的事情是他和源信智隐瞒下来的，大家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自己不可能背叛这个小团体。

还有就是他的朋友太少，估计除了源信智没有可交心之人，遇到自己这个可信的人就忍不住有些话唠。

想不到舔狗队长还是个忧国忧民的人，萧梦觉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这种人在哪个国家都值得尊敬。

不过他并不完全赞同鬼冢秀吉的做法：“队长，恕我直言，虽然教会让人不齿，但要改变现状，就需要力量。

“如果能掌控鬼狩队乃至整个分会，不就可以利用这股力量了吗？放任反对派不管似乎不是明智之举吧。”

鬼冢秀吉呵呵一笑：“曾经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后来我发现，那些人不但对我们要做的事情没有益处，反而会妨碍我们。我宁愿没有伙伴，也不想要愚蠢的、不值得信任的伙伴！”

要是我，管他什么人，先收服了，利用完再踢开。

不过萧梦觉不打算对他人的行事风格说三道四，笑了笑说道：“队长说的有理。”

鬼冢秀吉嘿嘿笑道：“那些人都已经被藩主收买了，虽然我不知道藩主想利用他们做什么，但应该是针对神照会的。无论官府和教会之间发生什么矛盾，都是我乐于见到的。

“所以，我更没有理由管他们，对吧？不过，信智对藩主算计我很不开心，那老家伙迟早要倒大霉。”

走进自身番时，阿彦和平泽已经到了，正在闲聊。

这家伙不就是认识几个汉字吗，神气什么？阿彦神色忿忿不平，不过没有说什么。

他很清楚，只要鬼冢秀吉这个家长认可，萧梦觉就能一直坐在书役的位置。

平泽笑眯眯地跟鬼冢秀吉和萧梦觉打招呼，暗中戳了戳阿彦。

阿彦压下心中的不满，跟着打招呼。

自身番常驻人员就这四人，其他人员都是有需要时才会召集，比如消防人员。

毕竟自身番的薪水都是街道町人自己出钱，官府一文都不会给，不可能养太多的常驻人员。

鬼冢秀吉象征性地点了下名，转身就带着萧梦觉离开。

阿彦和平泽一般都在自身番守着，负责接待来访的町人，而鬼冢秀吉每天都在外面巡街，如遇到紧急或重大事件，他们自然会来寻鬼冢秀吉。

城下町的治安称不上好，也算不得坏，自身番最大的麻烦基本来自于「町奴」和「旗本奴」。

所谓「町奴」，就是町人中的流氓，自身番有权抓捕他们，但无权处理，只能转交奉行所。

而「旗本奴」就更麻烦了，他们有武士身份，甚至有俸禄10000石的旗本，直属征夷大将军的将军府管辖，属于武官序列，奉行所属于文官机构，没权力处理他们。

按神照会教规，鬼冢秀吉也不能直接处置他们，只能扭送将军府下辖的「火付盗贼改」，只要不是重大案件，基本关个几天就出来了。

萧梦觉跟着鬼冢秀吉转悠了一整天，处理了一起因为破产卖女儿讨价还价引起的纠纷，结果也没能阻止买卖，只是为那个可怜的十二岁女孩争取到了一套新衣服。

然后遇到了一个町奴企图抢劫老人钱财，鬼冢秀吉像拎小鸡一样把那人拎到了奉行所，可惜远国奉行不在，否则萧梦觉就能看到井上阿雄的亲家长什么样了。

萧梦觉将这些事件都用汉字记录下来，作为官府日后查验的官方文件。

问起杀人狂魔幽姬的案子，鬼冢秀吉说源信智在查，已经有些眉目了，水很深，让萧梦觉先不要掺和。

下班教完格斗和剑道之后，鬼冢秀吉对大汗淋漓的萧梦觉小声说道：“收到消息了，今天晚上就有一场灵学交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