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烦心事(1/1)
林暮被谢菲的话搅乱了思绪,回到家还是心神不宁的。
不经意地摊开物理书,里面还夹着宋顾安写的信。为了分散注意力,她还是硬着头皮拆开了。
不出所料又是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林暮感觉头更大了。
她实在想不通,当初宋顾安抱着玩玩而已的心态和自己谈恋爱,怎么最后要一次又一次的说后悔?真是无厘头……
那温斯淮呢?他在一段感情中会属于哪种人?
被自己突然的跑题吓到,林暮的思考就此打住。
“最近真是水逆,烦死人了!”她冲着窗外无辜的梧桐树大声地抱怨了一句。
书房里练字的林海齐听到了,以为自家孙女在为学习烦恼,乐呵呵地说:“学习压力大啊?多出去玩玩,好久都不见你出门了。”
林暮的父母从小就忙,她是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都说隔代亲,林暮又是女孩,从小到大都被林海齐当宝贝疙瘩,一直是百依百顺、宠得不行。
林暮闻言,蹦蹦跳跳跑到书房给林海齐捏肩,嘟着嘴巴撒娇:“晚上想吃糖醋排骨。”
“好,早上刚买的新鲜排骨,等下就给你做。”林海齐放下毛笔准备去洗手。
林暮悄悄地看了一眼爷爷写的字:“寿酒同斟喜有余。朱颜却对白髭须。两人百岁恰乘除。婚嫁剩添儿女拜,平安频拆外家书。年年堂上寿星图。”
她语文不差,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辛弃疾的写给妻子的寿词——《浣溪沙·寿内子》。
想来再过两个月确实要到奶奶的生日了,老爷子这是在提前练习呢。
在林暮的记忆中,奶奶的性格很泼辣,爷爷则更温和,两个人风雨同舟几十余年,这段婚姻怎么都算得上是佳话一段。
大概真的“天应偏妒有情人”吧。五年前,奶奶遭遇了车祸,昏迷至今。
这件事是家里的禁忌,没有人敢在爷爷面前提起。
这几年爷爷对奶奶事必躬亲、事事操劳,替她找最好的护工,帮她转到环境好的郊区疗养院……
去疗养院要跨越大半个城市,路途奔波,大伯担心他太累,只准他每周去一次,他格外珍惜这每周一次的机会……
突然意识到自己也有很久没有看过奶奶了,林暮向爷爷提议:“奶奶生日的时候可以带我去看她吗?”
林海齐有点意外:“我怎么记得那时候是期末考试啊。”
“哎呀,你们每年都这样说,我又不靠它评奖,这是正当理由,你去和老师说说嘛~”林暮摇着他的胳膊撒娇。
“学习为重,你奶奶知道了要不高兴的,下次再去吧,等你读了大学就有时间了。”林海齐苦口婆心地劝。
林暮一脸哀怨,不高兴地抱着手臂,嘴巴撅得都可以挂水壶了。
“想起来了,正要跟你说呢,你爸爸让你考虑一下转学的事。”
“啊?”林暮吓了一跳。
“你现在学习压力越来越大,成绩就又不上不下的,他们都很担心。到那边去读书虽然条件没有这么好,但是好歹他们比爷爷懂,能把你照顾得更好。”林海齐心里很不舍得,但是他总归是年纪大了,很多地方做不了那么好。
林暮几乎是脱口而出:“我不要!”
“唉,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林暮有点委屈,咬着嘴唇,像一只倔强的小猫,赌气躲进了房间。
“淑淑~”她拨通电话,委屈巴巴地拖长了声调。
“诶呦,怎么了我们暮宝。”关淑淑最受不了林暮撒娇了,一句话让她的心都化成了一滩。
“我爸妈想让我转学。”
“啊?怎么这么突然。”
“因为成绩咯,他们现在让我考虑。但是我还不知道他们,决定的事从来不过问我的意见。”
“确实很难办,那咱们先把成绩提上去一点,稳定军心?”关淑淑试探地问。
“对你来说这不是难事,但是对我来上简直难于上青天好吗?”
“……”这叫人如何是好。
……
温斯淮发现最近有点不对劲——关淑淑和林暮不再和他们一起行动,四个人的小群里也很久没有动静。
“你得罪你家青梅了?”温斯淮忍不住对黎郁发问。
“应该是你得罪她们了。”黎郁自然地甩锅。
“为什么?”温斯淮不解。
黎郁淡淡道:“我觉得不是我,所以肯定是你。”
“不是你天天和林暮吵架?”
“你觊觎关淑淑的宝贝闺蜜,在她心里这可是重罪。”
这话听着,莫名有一股酸味。
“那你去问问她,是不是因为这个重罪。”
黎郁就知道,温斯淮既然顺着他的话,就一定是在下套。
然而,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上套:“自己去。”
“……”没得逞的温斯淮倒也不意外,本来也没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巧合总是来的措不及防,午休溜出教室透气的温斯淮也没想到,自己能遇见躲在拐角偷偷掉眼泪的林暮。
他还在顾虑自己现在过去会不会不合时宜,一个满脸焦急的男生突然出现。
那个人用纸巾小心翼翼地为林暮擦去眼泪,揉揉她的头,似是说了一些安抚的话,拉着她走了。
林暮没有抗拒他的肢体接触,像个乖巧的布娃娃,任人摆布。
温斯淮不记得自己对着林暮站过的位置发了多久的呆,一股难以言喻的涩感从咽喉处一直向下,就像小时候被鱼刺卡到的难受,明明只是隐隐作痛,存在感却很强。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用仅存一点理智控制着自己极不稳定的情绪。
后来的几天,林暮没有再回学校,温斯淮的状态也很不对劲。
最终,先沉不住气的还是黎郁。
……
二班今天可太热闹——黎郁居然主动来找关淑淑!知情的不知情的,吃瓜的路过的,没有一个人不在讨论这件事。
中学时代的少男少女们情窦初开、心思活络,哪有不八卦的道理?
更何况当事人还是本就扎眼、平时关系亲密的关淑淑和黎郁。他们的绯闻在三中可有不少人听说过。
不过有点奇怪,这两位高人气选手的绯闻居然没有引起任何异议,从始至终,他们被冠以的形容词都只有“登对”、“般配”这类。
用林暮的话来说,他们俩天生就是对方的绝佳搭档,各方面的。
“哎哎哎,黎郁来了!”
“他直奔关淑淑来的!”
“妈呀,我一时居然不知道应该羡慕他们谁了~”
“可惜林暮不在,她平时不是最喜欢嗑他们俩了嘛……”
“俊男靓女,谁不嗑?”
……
黎郁一心想完成自己的事,根本没有闲情注意别人的反应。
他刚想开口,关淑淑就递来一记极具威慑力的眼神杀,心里一万个疑问只汇成试探性的一句:“放学一起?”
关淑淑态度淡淡的,语气也冷冷的:“嗯。”
黎郁平时说话一直惜字如金,今天倒是第一次觉得言简意赅是个坏毛病。
她好像真的生气了,好像还是在跟自己置气。意识到这一点的黎郁居然有点慌乱。
“正门等你?”半天才找到一句合适的话,他试探道。
“嗯。”
不怎么耐烦的语气,这回他确定,关淑淑是真的和他生气了。
实在找不到别的话,他只好妥协:“行,走了。”
事实上,就算换个时间和场景,黎郁还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他甚至不知道关淑淑为什么生气。
关淑淑走得很快,半点没有要和他交谈的意思。
他被迫使出“必杀技”:“淑淑,真不打算和我说话啊?”
他居然在撒娇?
久违的语气让关淑淑突然晃了神。
对了,她好像忘了,其实黎郁很会拿捏她,甚至比林暮更知道怎么让自己的防线失守。
心情莫名明朗起来,好像有点绷不住了。算了,反正已经接受他发出的和解邀请,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吧。关淑淑偷偷勾起嘴角。
“要不,说说我的罪证?”察觉到她的动容,黎郁跟上她的步伐,趁热打铁。
关淑淑敛住笑,兴师问罪地反问:“还好意思说呢?你自己心里没数?”
“不给点提示?”
“没空跟你玩猜谜,我问你,温斯淮是不是渣男?”
“理论上不是。”黎郁认真地察言观色,给出一个谨慎的答案。
“这个理论的概率是多少?”
斟酌半天,终于给出一个两头都不得罪的答案:“70%。”
“错,是0%!我以后再也不会帮你了,你是他的‘帮凶’!”关淑淑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
黎郁摸不着头脑:“怎么说?”
“他和他同桌的关系很暧昧。”
“谁说的?”
“人家女孩子亲口说的!”关淑淑抱着手臂,眉头紧锁。
她有意隐瞒了林暮坦白自己喜欢温斯淮的部分。决不能让黎郁这个帮凶知道,一旦会传到温斯淮的耳朵里准没好事,他们两个精得和狐狸似的。
“别人说了你就信了?”黎郁难以置信得表情都变了,“我说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记住了?”
真是要被她气笑了。合着这么多天不理他,只是因为陌生人随口说的几句话?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信任已经这么脆弱了?
“听风就是雨,我说的话你怎么不信呢?”
“我没有不信你,我和温斯淮没那么熟嘛,而且我没理由怀疑人家女孩子撒谎啊……”反转来的太快,关淑淑心虚地解释,不过貌似越描越黑。
“那你就有理由怀疑我?”黎郁表情复杂,忍不住发问。
“……”好像没法反驳了。
关淑淑自知理亏,败下阵来。
“信我,少信那些不相干的人!”黎郁提高了分贝。
“是是是,你是黎娇娇,你说什么都对。”关淑淑吐吐舌头。
被触到弱点的黎郁炸毛,声音沉了沉:“关淑淑!我再说一遍,不许在外面这么叫我!”
“小气鬼。”这句抗议似乎并不具有什么没有杀伤力。
黎郁给了她一个傲娇的眼神,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这几天林暮怎么没来?”
“不知道啊,她那天说家里有点事要请假两天,现在都多久了,微信也没见她回。”关淑淑叹息。
“不要胡思乱想,都是自己吓自己。”
关淑淑勉强地点头:“最好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