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太极拳(1/1)
出真定府后一路往高处走,都是山里的小路,窄,且坑坑洼洼崎岖不平,混着泥土和青草的芳香,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发黄渐有凋零的落叶,隐隐约约透着秋天的味道。
赵家庄于山僻荒一域,四周只见怪石嶙峋,松涛訇鸣,涧泉戏流水,白云舞清风。令人心旷神怡。
来到庄口,庄前嬉戏的庄中小童围上来,笑问客从何处来,裴元绍上前从怀中掏出蜜糖果子,分与众小儿,带我等去赵云家可好?众小儿面面相觑,均摇头不知是何人,只见裴元绍往后退一步,手中长枪一摆,做出一个起手式,
“你庄中可有人舞这长枪?”
众小儿皆欢呼雀跃,“赵家哥哥有这个。”
待刘巍尚未走到赵家院门,早见到一名少年站在院门前向他们张望。刘巍上前躬身抱拳道,“可是师弟当面?”
赵云连忙回礼,“是三师兄,世子殿下?”
刘巍上前一把将赵云抱住,来了一个熊抱,笑着说,“师兄即可,莫提世子,你我师兄弟相称。师父可在?”
“快请进,师父一直在念叨你。”
“不要站在门口,让人轻视了赵家待客之道。”赵云哥嫂也过来往里面让道。
众人进来,赵云呼唤:“师傅,师哥来了。”
一老头背着手从厢房踱步出来:“什么师兄,他应该叫你师兄,成天到处跑,哪有时间练枪,我门下谁枪法好谁就当师兄。”
赵云尴尬地在脸上堆出笑脸,小声道“师兄。”
“没事,这老头今天抽风了。”刘巍从小跟着师傅,童渊的脾气他早就摸熟了,跟他耍赖就成。
“师傅,我大老远的来看您,还给您带来了好吃的。”刘巍涎着脸,一脸狗模样地跟在师傅的后面,他知道师傅就吃他这一套。
童渊一把拽过刘巍,从裴元绍手中拿过枪(是拿过来,只是事后裴元绍说,当时不知怎地枪就到了童渊手里,有点莫名其妙,他当时吓了一跳。)塞在刘巍手中,“你们两个 练几招我看看。”
刘巍,赵云依言站到院子中,两人对视良久,赵云先出招,只见赵云趋步上前用力一抖,展开百鸟朝凤枪法,长枪向前快如闪电一般突刺而出,接着又是一扫一旋,枪尖如灵蛇吐信,一闪即回。然后顺势一兜,枪刃的白光一闪,残影在空中划过如同白练,却是一招长虹贯日,紧跟着仰身后刺,用的是一招快若惊鸿的蟠龙回渊……。
半个时辰后,双方交手近80招,不分上下。突然,刘巍暴喝一声,身形高高跃起,手中长枪疾如灵蛇,一闪而过,但听“当”的一声,赵云手中枪被弹开,左手空着,右手持枪尾。
刘巍也是右手手执着枪尾在后,左手在前仅有两指贴着枪身,而枪尖则指向赵云咽喉处,赵云单手持枪,枪尖戳地,众人暴喝:“好。”
陈到道:“少主的武艺……似乎又增进了不少?”
刘巍也有些诧异,但是刚才的感觉确实很好,自己似乎进入了一种忘我状态,枪人合一,仿佛那枪就是自己,自己就是那枪,整个灵魂都融入枪中。
这一手败枪法相传是岳飞所创,当年在校场上,岳飞就是凭着这一手,枪挑小梁王。
自从跟童渊练枪,心中就一直在琢磨,传说中的岳飞的败枪法是什么样。今天总算是领悟出来,原来还要揉进武当的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手法,心中不禁暗喜。
童渊上前:“这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叫啥名字?”
“是,师父,叫败枪法,一共七招。”刘巍喘着大气,接过刘诗递过来的汗巾擦拭着额头上的汗,回答道。
“怎么想的!”
刘巍想了想,摆出一个太极拳的架势,如行云流水,走起了太极拳,潇洒自如,不带一丝人间烟火,宛如太上老君坐下金童下凡。
口中清诵:“十三总势莫轻视,命意源头在腰隙。变转须实须留意,气遍身躯不稍滞。静中触动动犹静,因敌变化示神奇。势势存心揆用意,得来不觉费工夫。”
刘巍打了一遍太极拳,然后突然拳势一变,变得刚猛异常,如猛虎下山,撼山熊罴势不可挡。收势后,眼眶湿润,他想起了后世的妻子。
童渊上前与刘巍的太极拳交手。结果被刘巍一个肩撞,弹了出去,险些跌倒。
刘巍赶忙收势,上前扶住。童渊问:“谁教你的?”
“家学。”
童渊转头看向赵云,只见赵云还愣在在那里,怎么败的都不知道。童渊阴着脸:“你过来。”
赵云羞愧地把枪一扔,低头走了过来。
“你知道你败在那里吗?你师哥当年说过一句话,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句话,我今天转送给你,希望你好好领悟。
你的悟性不在你师哥之下,甚至超过他,是我四个徒弟中最好的,就是因为我的原因,禁锢了你的发挥,你要突破师傅给你的禁锢,这一点也怪我。”
童渊叹了一口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当年你师哥说这话时我还不信,现在看看确实是有了自己东西了。”
谁承想,就是今天的一败和童渊的一番话,赵云日后创出了盘龙枪,也是七招,确是强过刘巍的败枪法。他先去幽州,在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历练,酸枣会盟时随公孙瓒来会盟时,才归到刘巍麾下这是后话。
“我在常山购得一匹上等战马,现送给师弟,习武之人怎可没有战马。”说罢,周仓牵过来一匹浑身洁白无一根杂毛的雄骏高头战马。赵云喜出望外搓着双手腼腆地说“让师兄破费了。”
“他家有钱。”童渊白了刘巍一眼。
“你我兄弟说啥破费,今后兴许还需师弟襄助。”
“师兄待我如亲兄弟,今后师兄只需以书简相招,虽千里亦往之。”赵云红着脸坚定说道。
刘巍在赵家庄盘桓了近一个月,在童渊的悉心指点下,枪法又有了脱胎换骨的精进,自创的败枪法也从生涩变得圆润,凸显武当太极的精髓。
这一天刘巍收到军情局,快马递来的密件,阅后,向童渊辞行,欲返回家中,同时邀童渊此间事了,前往陈国定居。童渊也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是散漫惯了,对刘巍的邀请没有回答。
刘巍告辞了赵云哥嫂,带着众人下山去了。不提。
离开了赵家庄,刘巍一行沿着来路朝着真定府方向前行,春风吹拂着树梢呼呼作响,阳光和煦地洒落在大地之上,染出一片光晕,天空时常有一直鹰在天空盘旋着,村庄周围郁郁葱葱的树木随风摆动,如此美景好不动人。
走了约两个时辰,眼见午时已过,刘巍感觉饥饿,正准备休息,远处突闻裴元绍一声怒吼。刘巍一惊,有警众人皆停下脚步,刘巍似乎意识到什么。
“停下歇息吧。”说着下马,走到一块石头前坐了下来。
走了半天山路,也都饿了,赶车的胡姓护卫,忙取下干粮与水,刘诗下车围着刘巍打转,精心服侍着。陈到在旁护卫,周仓向前,缓慢靠向裴元绍方向。
忽见不远远处草丛中黑影颤动,刘巍与陈到几乎同时发现,高呼戒备,陈到搭弓,一剑射出,箭矢明显往高了去,有警告的意思。
“别射,别射,是我,是我。”只见一个人影站起来。
听声音像是童渊,“师傅是你吗?”
“是我,是我。”果然是童渊,刘巍上的前来,忽见旁边还蹲着一个人,确切地讲是一个女人。裴元绍在一旁一脸尴尬。
“站起来,站起来,别怕。”
“站起来,快站起来,别怕,我是小王爷的师傅,咱们谁也不怕。”只见那女子站立起来,怯懦懦地低着头,把脸庞躲在童渊的背影里。刘巍来到跟前,咦,什么情况,她是谁?
“师傅,她是谁?”
不管那个朝代,那个阶层,吃瓜是永恒的主题,众人双眼充满了八卦的熊熊烈火。
只见这女人把头埋得更低了,局促的手不知道该往哪放,一会儿用手揉捏着熨烫得僵硬的衣角,一声不吭,一会儿又用手轻轻推了推童渊的后背,给了童渊的勇气。
“她是梅花,我喜欢他,她喜欢我,就这样。”童渊老流氓加无赖说道,毫无平日板着脸一副严师模样。
“私奔”,一个流传了中国几千年不变的词,蹦出刘巍的口中,这老东西,还真是为老不尊,真是好胆色,精虫上脑,居然玩私奔,脑海里出现三个字“浸猪笼”。
“嘶......。”刘巍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在刘巍他们不知如何处置这两个师傅加“狗男女”,还他,他,他的什么“梅花”时,“呸呸,很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师娘”。
背后不远处传来了几个人的呼喊声。心下一凉,走是走不掉了,若是一走了之,师弟一家还在庄里,叫师弟今后怎么办?“唉”。
“他们在前面。”
“站住。”
“浸猪笼的狗东西。”
刘巍扶额闭眼,只觉得一阵晕眩,额头青筋暴跳,气急败坏,两世为人都没遇见过这种事情。
还是陈到开了口,陈到走到刘巍 身边低声说道:
“不能把童师傅交给他们。”
在这不废话吗,以师傅的手段这个世界上能把师傅抓起来的还真没有几个。问题是咱们理亏啊,拐带妇女,就是放到现代,那也算是重罪啊?
“看看村里人怎么说吧,周仓不要拦着他们,放让他们过来说。”刘巍说完又回到那块石头重新坐下。
只见一个中年带着几个后生一起过来,陈到不让他们近身:
“就在这里说。”
中年大汉一抱拳“这位公子。”手指梅花说道:
“她是我弟媳,虽寡居在家但是也是我赵家的人,云儿师傅就这样把她拐带走了。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在我们赵家庄还是第一次。是要浸猪笼的。还望公子能把他们交给我们。我知道童师傅武艺高强,但也不能因为有所依仗就为非作歹,童师傅我们拿他没办法,梅花还是要带回去浸猪笼的。”
“我看你们谁敢。”童渊怒吼一声。
只见中年大汉畏惧地后退一步,执着地说:“我们要报官。”
刘巍皱着眉头,觉得今天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叹了口气,“这样吧,我们回村里说吧。”
童渊一把抓住刘巍,“不能回去。”
刘巍再次扶额道:
“师傅,现在人家找上门了,闹大了不好,再说了师弟还住在村里,这事不解决 他们今后如何在村里住下去?一旦报官,传出去,您老人家也没面子啊。”
刘巍苦口婆心地劝解道。一旁的村中中年汉子也在一旁等说法。
“这样吧!”
刘巍思考了一下,道:“我随你们回去,这事情总要有一个妥善的解决办法。我师父带着那个什么什么,先走,他们去真定府等候。此事如果不能解决,我负责将哪个什么花交给你们,如何?”
“是梅花。”童渊梗着脖子说道。
“师傅,你就不要再添乱了。”刘巍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句。手指着童渊,闪过无数的国骂,一树梨花压海棠、老牛吃嫩草,最后蹦出三个字“老流氓”。
真是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问岁数。问:
“何意?”
“乃恭喜之意。”
转头对着刘莹诗,“诗儿,你随师父去真定等我们,就这样。”刘诗上前把梅花扶上车,童渊气鼓鼓地,自觉理亏地跟在车后先行去了真定。众人皆呆。
未到村口只见马蹄声传来,赵云骑着马窜了出来,陈到上前拦住了,赵云见刘巍等人回来,不见童渊,翻身下马急切道:
“师傅呢,师傅待云恩重如山,师傅不能有事。”
“师傅没事,我叫他先回真定等我。”说罢,伸手向前做了个手势。
一行人往赵云家中去了,进了院子,坐下来,赵云哥嫂连忙烧水奉茶。此次,刘巍离开前留下了不少钱帛,赵云哥嫂虽不是见钱眼开之辈,但毕竟在这个时代,还是能够减轻负担,贴补家用的。
待坐定后,赵云先将刘巍拉倒一旁低声说道:“中年大汉也姓赵,是云同宗大哥,梅花是他的弟媳妇,他弟弟早逝,也没留下个根,就一直寡居在家。师傅来了以后不知道何时就跟这梅花好上了,我劝过师傅,但他不听,没想到居然趁师兄离开时玩出这一手金蝉脱壳之计。”
“此事,还得你居间说和。”刘巍明白此事后边说边回到座位上,两手一抱拳,面对中年汉子:
“不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
“我姓赵,是梅花大伯。”中年汉子慌忙立起还礼道。
“赵大哥,此事是我师傅不对,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子不言父过,女不道母奸,人非尧舜,谁能无过,做徒弟的也是无可奈何,还请赵大哥......。”
赵姓中年大汉伸手拦住刘巍的话:“就说怎么解决,俺们乡下人不懂那些圣人说法。”
“好,我就直说了,我们下聘礼,赵大哥膝下如果多子,过继一个到你兄弟名下,你兄弟之子,我们抚养。”
刘巍开出的条件不可谓不高,一下子堵住了赵姓中年汉子的嘴。
“大哥,我觉得这样可行,二哥后继有人香火得以传承。而且,二哥过继的孩儿也有的依靠。”赵云劝说。
赵姓中年大汉坐那那里一动不动,皱眉望着刘巍,时不时舔了一下那发干的双唇,一会儿:“此事,既然云哥儿作保,只能这样了,一定要善待梅花。”
说着头也不回带着人走了。刘巍这是才喘了一口大气,狠狠滴说:“老东西,看我回去不找他算账。”
赵云也是苦笑着摇头道:“师兄,时候也是不早了,今天就不要走了,明天再走吧。”
次日清晨,刘巍再次拜别了赵云,快马加鞭离开了赵家庄。已经不想在这方面纠结了,好歹是自己的师傅。再说了把柄在自己手里,这老头还不乖乖跟自己回陈国。
一个顶级的教头啊,应该比宋朝那个林冲个八十万禁军教头厉害,咱也不需八十万禁军,八十个将领的教头就足够了,培养他一群小赵云,还不把他的油榨干才怪呢。十个赵云群殴一个吕布,捶不扁他才怪。刘巍想着这个好事就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