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梁祝（1/1）
周五是艺术节，全校放假。
“大伙都去网吧了，走？”对男生来说，艺术欣赏不如组队打游戏。魏琪勾着谢稻问。
“我要去看节目”谢稻抬开魏琪的手表示拒绝。
“哟，这艺术节都是那些少爷小姐的舞台，你看啥，不会看上哪家小姐姐了吧”魏琪咂摸这谢稻的话，谢稻从来不关心别人的事，居然不赚钱看表演去，这里有猫腻！魏琪也不去网吧，跟着谢稻去艺术大厅。
艺术大厅前两排都坐满了裁判、老师、主持人，后面几排坐的大多数是女生，谢稻也想找个近点的地方看云墨。
人都是懒的，座位靠近走道的都坐了人，谢稻只能往中间走。
“哎，你坐那么里干啥，待会不好出来，还这么近”魏琪看谢稻坐在正中间岿然不动，说了跟没听到一样。
在后台紧张准备的云墨蓦然想起，还没给谢稻拉天空之城！如果谢稻来看节目，得跟他说声换曲了。哎，从五一到现在忘得一干二净。
“你来艺术节吗？”
“今天大家都去网吧，我要去帮忙，不来看了”谢稻已经准备好手机，把云墨的节目录下来，然后循环播放给她个惊喜。
谢稻期待那么久的场景，现在不来看，说假话也忘记道歉。云墨没注意细节，只是松了口气。
“好，那后面补给你”
“好，祝表演成功”
五六个节目过去了，主持人报幕接下来的是小提琴演奏天空之城，谢稻拿出手机，可是听到演奏人员是吴蝶书的时候，顿了顿。
舞台上没有云墨的身影。谢稻心里莫名地不安，他知道艺术节不可能重复曲目。不过他们是合奏，也不一定，谢稻这么期盼着。
又等了三四个节目，魏琪有点坐不住。窝在座椅里看向谢稻。搞不懂，这上面表演的谢稻楞是一个都没看，他在这打坐吸取周围女生精气吗？！
耳边报幕是啥没听清，就见谢稻听到演奏人员后骤然坐起身子，转头问他“什么曲子？”
“不知道，没听”
“梁祝，你们小声点”周围好心女同学提醒。
大厅灯光全部熄灭，小提琴轻柔连绵的琴声响起，同时舞台右边慢慢亮起一束灯光，两个身着古装儒服的人慢慢登台，手着折扇，风度翩翩，俨然同行的学子。
灯光随着学子的读书、交谈、嬉闹的舞蹈动作，来到舞台中间，小提琴琴声戛然而止，二胡婉转的琴声悠悠传来，舞台中的两人深情对望，双手紧握，琴峰忽然一转，变得哀怨起来。两人也瞬间分开，左边的学子转圈中落下发簪，长发散开，右边的学子吃惊后满目痴情，随后两人共舞，将相爱不屈到被迫分开表演地淋漓尽致。
两人身上的灯光快速撤下，打在了舞台中央的两个人。云墨穿着桃红色旗袍，双脚并拢斜坐在椅子上，优雅素美。身旁不远处站着肖锦明，一身白色现代唐装，丰神俊秀。
云墨和肖锦明合奏出一段凄美的琴声，丝丝缕缕，低沉蜿蜒。
最后灯光再次聚焦在男女身上，着装已经更换，衣服上绣着蝴蝶，在双人动作中翩翩起舞，二胡和小提琴的琴声此时却一改悲凉，似枝头上的喜鹊，欢呼跳跃，最后双人宛如敦煌飞天般的动作定格，琴声也至结束收声。
全场灯光亮起，台下猛然响起热烈掌声。
“我就说吧，他们这个绝对好看，我在彩排的时候看他们四个人表情哦，那绝对不简单”
“那两个舞蹈生是真的一对情侣哎”
“那肯定啊，要不怎么表演梁祝啊，没看结局都是Happy ending了”
“拉琴的也是一对吧，原地领证吧，啊配我一脸”
“绝对是一对啊，你看结束的时候小提琴男看那二胡女眼神噢哟喂”
“还是真CP好磕”
耳边都是他们的八卦，谢稻手里的手机还开着录视频，可画面里都是黑的。
“啧，这个看着有点意思啊，尤其是背景音乐，挺能调动人情绪的”魏琪摸着下巴分享观后感。
“走了”谢稻关了手机，起身走出艺术大厅。
“哎等等我，就说坐最里面干啥，出来多艰难”
云墨下台的时候，走反了方向，又从右边返回左边，余光里好像出现了谢稻身影，转头再看那个背影已经消失。
“墨墨，收好二胡，我们走吧”肖锦明背着小提琴箱子走到她面前。
“不等结果吗？”
“你在乎吗？放心吧，有奖那舞蹈生会帮我们拿”仿佛拿奖是内定的事一样。云墨耸了耸肩，表示并不在乎。
肖锦明带云墨回到自己家，进卧室拿了个箱子，递给云墨。很明显是装小提琴的。
“打开看看，全世界独一份，你会喜欢的”肖锦明蛊惑着云墨。
云墨捏了把手指，掀开盒子，里面躺着把小提琴，琴身颜色比普通小提琴的暗一些，其他并无区别。
肖锦明提示她，拿起看看，背后有惊喜。
云墨明知道不该触碰，那是跨越天堑才可以拥有的东西，心里却一直重复着，就拿起来欣赏一眼。
云墨看到小提琴背后刻着两个字“云墨”，这是专门制作独属她一人的。
云墨那沉寂在深潭的心，浮出水面，露出心尖，是红色的。
小心翼翼地放下小提琴，盖上盒子，云墨低着头对肖锦明说“谢谢，但我已经不喜欢小提琴了”
“像不喜欢我一样，不喜欢小提琴吗？”肖锦明看她这样，半开玩笑。
“那你错了，我喜欢小提琴，但不喜欢你”云墨笑着反击。
“收下吧，这只是礼物，不喜欢了就扔了，反正只能送给你”
“…我可以吗？”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知道她说什么可不可以，但肖锦明希望她有这个自由。
云墨跟做贼一样把东西背回家，放在收纳房以前的小提琴箱子上面。云墨感觉以前摔断的小提琴修复完整，心里痒痒的，呆在原地，云墨陷入沉思。
谢稻回春天的路上，去超市买了包烟。魏琪没想到，谢稻这点烟点得熟练，抽烟抽的坎坷。吸一口咳一下，吐一口，半截烟都快燃完了。
“你怎么回事，看完那个梁祝你就这副失恋的样子”
“别在我面前提梁祝这两个字，我没恋爱过哪来的失恋”谢稻深吸一口烟，咳了好久。
“喔，暗恋不成功也是失恋啊”魏琪一语中的，果然谢稻这小子有喜欢的人，那就是刚才梁祝里的某个女生了。一半的概率，那很好试。
“哦，刚才那四人节目里，拉二胡那女的长得挺漂亮的，跟旁边那拉小提琴的很配啊”爱情里的情敌就是导火索，一点就炸。
“配个屁，跟她在同一个学校用同一来源的马桶水都不配”谢稻被点着，乱叫嚣。
“…………”得，就这二胡女。
“那感情你配和她用学校共同牌子的厕纸呗”魏琪抠鼻表情。
“对，只有我配！”
魏琪看这发情狗，疯了！
谢稻回到春天，发现今天人是很多，大厅都没有座。跑到人少的女生专区，开了台机子，愤怒地玩吃鸡。
“哎，旁边那哥们玩得挺溜啊，让他带带我们”
“你行你上”方一瑶舔了口棒棒糖。
“帅哥，能带我们玩嘛？我们从没吃过鸡”
谢稻肩膀被拍了下，转头看见一女生，穿着校服，还是同校的。那又怎么样，谢稻心情很不爽。
“收费！”
“好嚣张啊，行啊，只要你今天带我们成功吃到鸡，给你五百”方一瑶瞧谢稻一脸不爽的样子，很想拿钱砸他。
这比玩王者陪练赚钱多了。正好谢稻此刻急需一个发泄口！
谢稻进游戏也不管那帮女生，就是疯狂爆头，还会在对方只剩一点血条时，拿刀一直刮到死。
报复性游戏比可比平常玩的激情多了，那些女生玩了一把又一把，最后玩得尽兴，发现谢稻还想开一局。
方一瑶在旁边等着给他钱，怎么还不结束！这是准备要玩光她的零花钱！
好在魏琪跑过来打断他们，说有个小学生来找陪练。方一瑶意识到，原来谢稻真是陪练。
还卡时，方一瑶问网管要了谢稻微信，以后吃鸡再也不怕拖累她的小哥哥了！
谢稻陪练了一把又一把，打得对面毫无胜算，那帮小学生好佩服这个哥哥！不打野不拿经济，就上去秀大招，上中下来回走位，见一个杀一个，碰两个杀一双，凶残地很。不愧是陪练！
“大哥，你是来陪练的，不是来表演的”魏琪实在看不下去。
“哦”
“五个小时，就是不去吃饭，也该挪窝放个水了”魏琪觉得谢稻在绝食憋尿尝试杀死自己。
“哦”
“我说哥们能不能行，喜欢就去追，干嘛这副在阴暗角落里嘤嘤嘤的死样子”魏琪就不明白，谢稻有胆子撕咬黄毛耳朵、用垃圾砸刘志贤，拽的二五八万，拥有跟幺鸡一样的颜值，这会气势怂得比大饼还平。
“......她只是把我当弟弟”谢稻退出游戏。
“弟弟怎么了，弟弟不能喜欢？”
谢稻托腮回忆，云墨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他，吃喝玩乐都是带小弟一样的带着他，做什么都是宠着自己，向来嘴不离“你姐我”，或许云墨自始至终把自己当做亲弟弟对待。
如果像魏琪说的去追求云墨，只怕云墨要吓得拉黑他再也不见他。
算了，只要她一直在身边就行，无论以什么身份。
谢稻开解了自己，继续陪练。
晚上谢稻收到方一瑶的好友请求，希望能给自己做游戏陪练。
“我不给女生陪练”傲娇谢稻无情地回她。
“为什么？”
“脑子不转，操作还慢”
“……你怎么跟我小哥哥说的一样，可就是这样才找陪练啊”
“拜托！我给你加工资，要不然小哥哥嫌弃我菜，不带我玩”方一瑶看对方不回消息，神速打字。
“我要是因为你追不到小哥哥，你可是棒打鸳鸯！”
“这拆姻缘的事可别往我身上扣，免得沾我桃花晦气”谢稻碰上个同病相怜的，得，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谢稻发现方一瑶给的陪练时薪是那团小学生的两倍，这波赚到了。
最近在春天里发现了好几个玩游戏好手，初中生小学生都有，谢稻跟这几个人混个脸熟，借着自己是陪练的名号和大家组了队，打了几把，发觉这几个人符合自己打造初级队伍的标准。
谢稻和他们混熟，拉起群聊，后面介绍给刘存，让刘存负责组队、练习、配合，而志趣那边刘志贤同时也做着伯乐角色，挖掘好苗子。
艺术节第二天，肖锦明给云墨送来奖杯。
“艺术节综合表演第一名，开心吗？”肖锦明仿佛毫不意外。
“开心，不枉费我们练习了那么久，不过也沾了人家舞蹈生的光”
等肖锦明走后，云墨温柔地摸着奖杯，放在窗台上，好像在自言自语。
这是荣耀，也是枷锁。
恍然间，云墨想起和谢稻的约定。
“你今天有时间吗 ？”云墨轻快地打字。
“姐姐找我，都有空”
“真是个乖孩子，姐姐去找你”
你看，她只是把你当做可怜的孩子，洗完澡的湿发遮住谢稻忧郁的眼睛。
云墨和谢稻相约在春天附近的公园。
谢稻见云墨穿着简约的运动服，背着小箱子，向他欢快地走过来，谢稻想伸手接她，然后搂进自己怀里。
“我来给你补艺术节的表演”云墨眨巴眨巴装着愉悦的眼睛。
“……是…天空之城吗？”谢稻静默了一分钟，缓慢地问。
云墨敏感地触到空气里的难过，突然想起艺术大厅那个肖似谢稻的身影。
“不是……”
“不是天空之城还是能是什么，我听说，天空之城的曲子拉得可好听了”谢稻丑笑着打断她。
如果她承认了，他们的约定放在台面上，就是个笑话，一个可有可无、只有一方在期待的笑话！
“哦……那你还听吗？”云墨心跳地很厉害。
“嗯”
云墨把二胡放在石凳上，拉开拉链，准备拿出二胡，谢稻截住她的动作，把她拽进自己怀里。
“云墨，今天不要拉了，先欠着好不好”谢稻把头埋进云墨耳后，嗓音带着乞求。
两个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没有解释，一个没有质问。
谢稻此刻像鸵鸟，如果抬头面对云墨，或许会得到她决绝的眼神，谢稻怕极了，哪怕百分之一的可能性都不愿去赌。
云墨伸起双手想回抱谢稻，就听到耳边响起谢稻孤助无援的声音
“姐姐，我要去春天忙了，改天……改天一定听，好吗？”等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跟以前一样的笑容、称呼、语气，再来讨要姐姐的约定。
“好，等你得空”
云墨说完，谢稻飞速松手，转身跑出公园，消失在云墨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