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争执（1/1）
半夜值班的谢稻，翻着和云墨相关的图片，莲花山的那张留影是手机里仅有的两人合照。
想起曾经问过云墨是否喜欢小提琴的问题，她说不喜欢。谢稻知道那是骗人的，却没有深究，可当云墨再次拉着小提琴，还是让他感到忐忑，仿佛这张照片的两人中间隔着一道深堑。
谢稻脑中不可控制地散发思绪，他想要找云墨问个清楚。
周五放学谢稻早早地堵在云墨班级门口，一直等着她，不想给肖锦明任何机会。
云墨看到好久未见的谢稻，开心地拍他肩膀叙旧。
“十几天没见你这小子，怎么感觉又长个儿了？你这胳膊好硬啊！“
谢稻拉着她的手说，“走吧，我们去吃晚饭，最近找到一个好吃的馆子，你肯定喜欢。”
云墨拽住他说“我晚上还有事，就不跟你去吃饭了，以后吧。”
谢稻攥住她的手，不允许她松开，“忙得连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吗？”
云墨想想也是，毕竟自己也要吃晚饭。说着让谢稻等一下，自己跑到肖锦明班门口，跟他比划说了几句话。
肖锦明转头瞥了一眼谢稻，那个表情仿佛是很大方地表达，“我的云墨先借你一会” 。
那样得意的眼神挑衅到谢稻，似乎在向他宣战。他走过去，抓住云墨就走。
谢稻选了家湘菜，云墨喜欢吃辣，她嘴里吃着菜，还絮絮叨叨地问东问西。他心里被这些细碎的问题填满，暖暖的。一时忘记这原是场为云墨设计的鸿门宴。
吃饭的时间过得如此快。晚饭后谢稻想让云墨陪他走走，玩游戏也好，逛商场也行，就算是压马路也可以，他想跟她待在一起。
可云墨眼中写着毫不纵容的拒绝。谢稻还是把云墨送回了家，在小区门口分别。
他在吃饭时，发现云墨的手腕没有戴他送的那条手链，换成了一条镶有7颗心形的无瑕钻石手链。他想问，却害怕不是自己想要的答案，眼见她快要回家才把话问出来。
“怎么不带我送给你的手链了？”
“这个好看就戴了。”云墨把以前能戴的手链都找出来，一天换一根带，今天正好换到这根。
谢稻紧了紧自己左手的黑色手链，特意戴起来，结果云墨没有关注到。
不论是游戏中的白云黑土爱大米还是现实生活中的手链，都被云墨丢弃。
心痛得无法遏制，谢稻收起表情淡淡道。
“为什么骗我”
云墨不解地问”我骗你什么了？“
“你不是不喜欢小提琴吗？你为什么在拉小提琴？”
“为什么不喜欢，我喜欢小提琴。”
“那二胡呢？”
“不拉了，现在不喜欢二胡了。”云墨不想要自卑、如同行尸走肉的自己，她想回到那个绽放自信、可以拥有伟大梦想的云墨。
云墨抛弃了游戏，抛弃了手链，他自以为让云墨重拾信心的二胡，也被抛弃了是吗？
现在的谢稻好像又回到那个黑暗的深井，周边散发着腐烂落叶的泥臭，逼迫着谢稻发疯。
他双手狠狠抓住云墨的肩膀，拉向自己，质问她。
“那你为什么重新拉天空之城给我听？”
云墨看他过激的行为，感受到他压迫而下的气息。想起拳馆里布满青筋、血脉喷张的拳手，云墨不由自主地瑟缩肩膀，往后退了一步，她小声说“因为那个时候的你想听，就拉给你听啊”
谢稻瞬间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落魄又无助，怕被小混混打，云墨才带他回家。所以是同情心在作祟？谢稻再次逼问。
“所以你是在可怜我？就跟你在游戏里找我当陪练一样？我还天真以为自己撞了大运”
云墨愣住，原来他知道那个游戏的人是自己。她想过自己提前跳到谢稻面前公开游戏身份，没想到谢稻早已知晓。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给我发半裸照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谢稻有点报复地说。
云墨气得头上冒烟，自己在他面前装的娇娇女形象以及那些起鸡皮疙瘩的话.......一览无余地暴露给暗处的他！
她把谢稻的双手推开，退后一步怒道，“所以你就在游戏里看小丑一样地看我表演？玩我很有意思是吗？”
谢稻感受到云墨生气，她的眼睛像掀了顶的火山，止不住地往外喷怒火。他顿时蔫吧，向她走去说。
“对不起，不是那个时候，是暑假你上夏令营的时候，我才知道的。”
知晓的时间是在何时，已经不重要，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想起他前几天还发游戏截图试探自己，云墨怒气不止，转身走人。谢稻反应过来，如果她走进小区，那他就追不进去了！
他过去拽着她往马路对面走，云墨手脚反抗，嘴里骂骂咧咧，引起一旁经过的肖锦明注意。
一看云墨被迫拉走，肖锦明立马冲过去，把谢稻推开。
看到肖锦明把云墨藏在身后，他又想起艺术大厅里的画面。他把肖锦明推开，拽着云墨说“你听我说，你不要走。”
情绪不稳定的争吵毫无意义。
云墨松开谢稻的手，说了声“改天再说吧”，立马不回头地离开。
谢稻想上前却肖锦明拦下，谢稻再也忍受不了，握拳砸向肖锦明。
肖锦明一时愣住，没想到被一个初中生打了！翻身跨在谢稻身上，两人开始扭打起来。
云墨回身扯着两人不要再打，结果两人打得越发凶残。就看谢稻，抡拳狠狠砸在肖锦明脸上。云墨反应过来，谢稻可是练过的！
她跑过去抱住谢稻，试图拦住他的胳膊，嘴上咆哮“谢稻，你怎么变成这样？只靠武力解决问题？”
谢稻停下拳头，怕误伤云墨，转头看向云墨。
她看到眼神阴狠的谢稻，像只突围狮群厮杀到天昏地暗的老虎，松开双手，对他冷淡道。
“你什么时候冷静下来，我们什么时候再谈。”说完拉着肖锦明跑进了小区。
云墨把肖锦明送回家，内心无比愧疚“对不起，都怪我”
“是他打的，你不用替他跟我道歉”
“你这样回家，被发现会不会被骂”
“没事，我躲着他们就行，就是后天我们要去拍照，采集照片做宣传幕布，但愿那时候能好。”
肖锦明拍拍云墨脑袋安慰她，目送她回家。
云墨回家搜索攻略，怎么快速化瘀，哪种药物消肿效果好，全部记录下来。
谢稻脸上只挨了一拳，嘴角撕破，他周身冒着盛怒回到春天。
李旭看这一嘴角伤痕，哎呦一声问“你这怎么受伤了？谁欺负你了？哥几个儿帮你报仇去。”
“打他我一只手就够了。”
欺负肖锦明不在话下。可看到云墨眼里对他生出的警惕，还有拉着肖锦明奔跑的身影，谢稻闷气填胸。
天气渐冷，门缝透过丝丝凉气。穿着短袖的谢稻却热血沸腾，怒气依旧。
手里摩挲着打印出来的合照，为什么要丢弃跟他相关的一切？云墨再不管他了吗？
回想着跟云墨所有以来的点点滴滴，心中愤懑慢慢平息，他知道云墨喜欢一样东西，做一件事，会坚持不懈、全身心投入，之前的二胡是，现在的小提琴也是，所以他应该理解、支持，既然她喜欢，他没道理反对。
谢稻妥协了，那些身外之物怎么和云墨间多年的感情相提并论，只是他想知道为什么后来没有继续练小提琴，为什么练了二胡，而现在又为什么转头去学小提琴？
一个又一个的疑惑让谢稻平静下来，突然觉得有点冷，谢稻搓搓胳膊，轻吻下照片小心收起，继续值班。
第二天，萧茉莉来春天网吧学习比赛事宜，她对这些完全不懂，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由于他们很快就要进行中级赛事，刘存让萧茉莉有时间就来。她刚进春天，看到他们几个围在一圈商讨比赛，她默默拉个凳子坐下。
萧茉莉认真听他们讲，随后便发现谢稻嘴角有伤。等他们结束讨论，萧茉莉去药店买了棉签和酒精。
她将药物推到谢稻面前说“处理一下吧，别发炎了。”
谢稻抬头，并不领情。
“你是出来赚钱的，不要随意浪费，如果你觉得钱很多的话，要不要我让老板给你减少点工资？”
萧茉莉立马把药物收回，但谢稻阻止了她，“你买的这个正好给店里用，去找董成给你报销”
萧茉莉这两年打工来，从未遇到这么嘴硬心软的人。她低头提起嘴角，笑着走到董成那里报销了药费。接着询问自己可以做什么，董成高喊道，“稻哥，你来跟她讲比赛的事，我这儿忙得很呢，而且这些东西都是你经手的，你比我们更熟悉。”
谢稻无奈，找来笔纸，给她讲了起来。
少年略微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像音符般飘进来。萧茉莉顿时发觉在网吧工作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连着也推翻了网吧在她心目中的印象。
谢稻说了个大概，萧茉莉已经晕乎，表示这些东西太多，她无法全部消化，又怕忘记，她掏出个小本子对谢稻说，“能先把流程告诉我吗？”
谢稻看她摆起课堂上记笔记的架势。行吧，几个大男人都敲定了大半个月，没道理让她一个女生一天就记下来。
“那我先给你讲上午开场那块的事情。”
谢稻从赛事开场的流程、演讲人介绍、开场白内容、热场环节到需要准备的东西，都一一说清楚。
大半天就在这样的讲解中度过，谢稻说得口干舌燥。笔记满满三页，从来没有接触过游戏和比赛，但看得出她在很努力地学习。
萧茉莉不好意思地看看谢稻，对他说“我有可以请你喝杯饮料吗？”
谢稻抬头回怼“你觉得我连一杯饮料都买不起吗？”然后起身去拳馆训练吃饭。
谢稻给萧茉莉讲解的过程中，趁着她记笔记，多次偏头瞟手机。云墨一直没有发来消息，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难道还没过冷静期吗？这是要给他定多大的罪？
训练完，吃完营养餐的谢稻回到春天。手机依然没有来信，谢稻失落，颓废地窝在前台的椅子里。
萧茉莉在家里吃完饭又回到春天网吧。站在谢稻面前说“你白天跟我讲的，我回去又整理一遍，差不多消化好了，流程我再多背背，应该能全部记住，你可以跟我讲剩下的。”
难捱的时间终于有事情可做，谢稻甚至有点感谢萧茉莉，让他等待审判的时间过得快一些。
于是谢稻又拿出纸笔开讲，将比赛的规章制度、流程、计分规则等事项条理清晰地写在纸上。
谢稻抬头看眼手机，连说带写，时间还走得这么慢......
萧茉莉听着谢稻散漫的语调，看着纸上笔势松懒的字迹，心想谢稻真是个细心的大好人，连笔记都帮自己写，还讲这么慢怕自己听不懂，萧茉莉学得更勤奋竭力了。
白天云墨去药店买来攻略上的药和土方，送给肖锦明，顺便在杜薇薇家练一天的琴。
杜薇薇没好气道，“病秧苗儿怎么打人打得这么狠呀？锦明，你怎么这么菜，你一个高中生还打不过？”
肖锦明尴尬抿嘴，“我也不知道，没想到他力气那么大。”
云墨看肖锦明被杜薇薇鄙弃，还是上前默默地说“他现在在拳击馆做训练，所以小明子，你以后不要跟他起冲突，你肯定打不过他，毕竟他是专业的。”好吧，也没安慰到受伤的肖锦明。
“啊？他什么时候练拳了，这么吓人，墨墨你以后也离他远点，你看这次打锦明，谁知道下次打谁，话说回来，他不是最听你话了嘛，怎么这次起这么大冲突”
“没什么，就是小打小闹”怎么能将自己掉马甲的事抖搂出来。
“墨墨，这个你得跟他说清楚，他已经不是孩子了，做什么事就得承担什么后果，幸好这次是我，我不会计较，要是换成别人，就不是这结果”肖锦明像长辈一样地为谢稻着想。
云墨点头，是啊，谢稻身边没有大人管教，还在网吧和拳馆这样的环境工作，不好好教育以后容易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