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再也不吃螺了(1/1)
“哑巴又怎么了,真是的,一天天的,十五啊,你可要赶紧出师啊,爷爷这把老骨头,真是这种连轴转的事儿哦,越来越吃不消咯……”爷爷原打算准备倒头睡个回笼觉,就被我又吵醒了,全是牢骚。
许是前阵子累着了,爷爷的精力却是大不如前了。但抱怨归抱怨,爷爷说着,还是自动起了来,穿上衣服又跟我去找哑巴了。
“哑巴命苦,话说回来,咱爷俩儿再不管他,还有谁管?”爷爷自言自语自顾自说着。
看到了床上的哑巴,爷爷的神情立马紧张了起来。他在我前面看着满屋子的呕吐物,二话不说就去到他的床边。
“哑巴,哑巴……”爷爷叫了两声,哑巴却死寂一般一动不动。
面对这样的情形,我有经验,摩拳擦掌,准备亲自上手。殊不知这回扳动哑巴的身体,却发现他已经双眼翻白,看情况是彻底晕厥过去了。
“不好了 ,爷爷,快救救他。”我这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爷爷眼疾手快,“十五,去找一坛烧酒来。”
“这儿哪有烧酒啊。”我看着哑巴家空空荡荡的房子说。
“那就去外面,邻居家借!”爷爷急声道。
“哦。”我答应着,前脚已经跑出了院子。
拿到烧酒,爷爷让我扶着哑巴的头,他将那满满一坛子的烧酒倒了下去,我就眼睁睁的看着哑巴的肚子慢慢的鼓起来,像个吹起的皮球一样,知道最后鼓的圆嘟嘟的,我都怀疑是不是再不停下会有爆炸的风险。可爷爷却毫不在意,直到一坛子烧酒见了底儿,脸上凝重的表情才稍稍有了缓和。
“剩下的,就看他的命了。”爷爷说完,拉着一个板凳,在哑巴床头坐了下去。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爷爷的烧酒有了作用,哑巴忽然在床上弹了一下,半个身子忽的躬成了个虾米的形状,之后便趴在床边开始哇哇的大吐特吐。
天哪,伴随着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了烧酒气味的酸腐而又腥咸的味道,大坨大坨的东西从哑巴肚子里和着烧酒吐了出来!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先前哑巴早就把肚子掏空了,殊不知我真天真,那肚子的容量真是令人咋舌。
直到哑巴的肚子像泄气的皮球一样渐渐瘪了,哑巴嘴里的,如注一般往外流淌的固液混合物才停止了外溢。
哑巴吐完,全身虚脱了一样直直倒在了床上,不过脸色较之先前瞬间有了血色,也不再有咿咿呀呀孱弱的呻吟声了。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我瞅着地上那些个不停蠕动的东西,问。
“等他醒了,问问他就知道了,我看啊,这绝不是简单的食物中毒。”爷爷不知几时又点燃了烟袋,颇为悠闲的说着。
“给他灌上些热汤水,哦,你不是给他带了枫糖吗,加上些,更好,灌下去,给他缓缓。”
我得令,即刻招办,一碗甜蜜热乎的蜂蜜水下了肚,哑巴也渐渐清醒了来,他睁开眼看到我和爷爷便扑通一声跪在床上,开始对着爷爷大拜特拜,末了,又对着我开始作揖了,这副谦卑模样倒是和先前嘲笑我的时候判若两人,一面呜呜丫丫的嘴巴里说着什么,一面手舞足蹈的比划着,爷爷倒是看的清明。
“爷爷,他说啥?”我在一旁干着急,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他啊,这是吃了死人身上的东西咯……”爷爷挤着眉毛,“他说他前两天在村里的集市碰见一卖河鲜的小贩儿,筐里的田螺倒是不错,个儿大不说吧,看起来生龙活虎的闹腾的很,见着脸生,估摸着是别的村淘到了物美价廉的新鲜玩意儿就近来的,于是一贪便宜,就买了来,回家煮了吃了,没想到吃完就感觉不大对劲儿了,在床上躺了几天,要不是你来啊,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河鲜怎么了,我们不也常吃吗?”我也纳闷,哑巴看着我,一副和我同仇敌忾的神情,显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中毒了。
“你们看,这东西到现在还能活,八成不是什么来源正规的,依我看啊,十有八九是河里哪个脏东西身上的……”爷爷说的肯定。
“那你就看看啊爷爷,您老不是神通广大,你可以探灵,哦,不,问鬼,总之,使个法术,看看不就知道了。”我在一旁急的干跺脚。
“傻子,按照哑巴说的,这集市既然离这儿不远,八成就是旁边河里捞上来的,想来那小贩儿知道这东西来源不正,加上自己也不是这儿的人,这才想着就地分销,反正都是一锤子买卖,咱爷俩儿走一趟不就行了,还用法术,你以为法术不消耗精力体力啊,说的真是轻巧……”爷爷的眼睛瞪得圆不溜秋的,数落我道。
“那还等什么,咱走啊爷爷。”我催促着,话语间二人正要出门,床上的哑巴也下了床,比划着也要跟我们一起,无奈,看他的样子 ,也是对自己这莫名的中毒心存执念,一定要自己搞清楚才肯罢休,无奈,最后我三人只得一起到了那村头的小河边。
果不其然,我们三人还没靠近那小河,就见到呜呜泱泱的村民围在那河岸上,好像在打量着什么似的,几个妇女捂着鼻子就走了,我和爷爷顿感不妙,回头看哑巴,更是一副愁云惨淡的神情,怀着忐忑,我们三人还是走了过去。
只见岸边,眼前,赫然摆着一具已经泡到发胀的尸体,是个女尸,长头发可以看出,其他的,连手指都肿的跟萝卜似的,脸上更是泡得死白,浑身上下裂出的外翻的口子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田螺,有的伸着触角,有的从滑腻的皮肤上掉落,倒是肥腻的很,看起来油光锃亮的。
“呕……”我和哑巴,爷爷三人,同时,吐了出来。
“爷爷我以后再也不吃螺了。”我拍着胸脯,对爷爷说。
“死人身上的东西本就阴气重,尤其是这水里溺死的,吃了这种死人肉长的东西能是什么好玩意儿吗,算你命大啊哑巴,这螺入了肚,不但不会消化,反而会吸食你的肝肠阳气,时日久了必定暴毙而亡,要不是你阳气重,换了旁人,怕是早就一命呜呼咯。”爷爷喘着气说。
再看一旁的哑巴,这次是真的胆汁儿都吐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