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言家家主（1/1）

那个被言先生带进来的十多岁男孩子就坐在林晓卿的身边，他带着几分探究的神色打量着林晓卿，似乎是想从林晓卿的身上看出点什么，因为林晓卿确实是和这个刚来的小孩不熟，所以也没有多去理会他，但是言先生眼里的戏谑是不论如何也忽视不了的，言先生现在就像是在看一场好戏一样，看着林晓卿，等着林晓卿给自己回应。

面对言先生这种看好戏还不上课的样子，林晓卿知道自己如果不说点什么，他是绝对不会再动了，于是对着言先生说道，“言先生谬赞了，我的话也不过就是自己心里真实所想。”

“真实所想能够说出来才最最珍贵的。”言先生对着林晓卿说，“最好以后都这样，才显得可爱。”

这是在影射她吗？当初言先生其实是怀疑过林晓卿不是个笨的傻的，还次刺探过消息来的。现在又说这样的话，难道是在暗示什么？

言先生到底是什么人，来林家是做什么？为什么总是对她有着若有似无的引导？

还不等林晓卿反应过来，言先生就让人都坐好来了，“今天钱家的两位少爷和你们林家三少爷，四小姐五小姐，都听闻这里有下人读书，便不来了。倒是我这个同族的侄儿觉得林家的做法有意思就跟来了林家的家塾，二少爷六少爷你们不介意吧？”

自从言先生带着一个陌生的面孔进来课堂的时候，林晓卿就对这个陌生的面孔表现出了些许的好奇，因为他长得和言先生有七八分相似，但是比言先生更加精致一些，而且看起来也比言先生富贵一些。但是明显言先生的这个侄儿也对林晓卿有点兴趣，总是在观察着林晓卿，似乎是想从林晓卿的身上找到点什么。

所以林晓卿只能在心里嘀咕，都是言家的人，怎么可能富贵的侄子不带着自己的族叔一起富贵？

正当林晓卿不理解的时候，林祥云却认出了言先生的侄儿，“你可是言家现任家主？言墨渊？”

言墨渊？是言家的什么人？

林晓卿只从林明云的嘴巴里听过言家分为商言和政言两个派系，对于这两个家族派系的掌权人其实并不是很清楚，所以现在林祥云说的言家现任家主是商言的还是政言的？

遇到不知道的事情，林晓卿也没有闲着，她一个侧身就对着早就坐在自己身边的林明云问道，“言墨渊是哪个言家的家主？”

林明云偷偷看了一眼言先生，确认言先生没有盯着自己看，便小声说道，“是商言家的家主。”

商言？那不就是富可敌国，京城首富排行第一的言家？他们家的家主这么小的吗？

对于林晓卿来说，一个合格的家族掌权者起码也得十八岁上下吧，眼前这个富贵的小孩不就才十四五岁吗？脸上的奶膘都还没有完全褪去，这样的一个孩子当了家主，到底是谁会信服他啊？没有发生什么族亲惦记他们家家产的事情发生吗？

怪不得林晓卿会这么想这件事，实在是这个世界的黑暗面从来都不是只发生在古代或者是只发生在现代，这个世界的黑暗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黑心的事情会发生。特别是言家这个这么庞大且出了商界和政界名人的家族，更是会有庞大的宗族势力。而且宗族势力保护的并不是具体的一个人，他们保护的是财产。

简单来说，就是他们认为一个小家庭的财产都是宗族财产的一部分，如果这个小家庭的成年男性意外死亡，剩下来的老弱妇孺都会被驱逐出宗族，因为老弱妇孺被视为累赘，赶出家门。

而眼前的这个富贵的男孩子言墨渊，属于‘弱’的一类，一个明显的弱者会被环伺在他身边的强者慢慢啃噬殆尽，所以按照世界运行的一般规则来说，言墨渊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是被家族里的族亲认为是没有什么反抗之力的，所以可以趁机侵吞属于他的财产，然后将他的权利架空或者直接就抛弃这个孩子才对。

但是怎么看言墨渊看起来过得还挺滋润的，穿得衣服也极尽奢华，即便是林晓卿不认识他身上的衣服料子是什么名贵的布料做的，也能从上面的花纹绣样上看得出来造价不菲。

言墨渊的反应很慢，但是耳朵应该异常灵敏，他似乎听到了林晓卿和林明云两个人的窃窃私语，但是却没有理会这两个人，而是对着林祥云作揖道，“林家二哥，久仰久仰。”

“三位也别失敬失敬久仰久仰了，现在是在课堂上，你们是不打算听课了吗？”言先生表现得很生气。

言墨渊看着言先生生气的样子，笑了笑，“二堂叔，我都说我来这里总是会有一点波澜的，你还要我来？”

言墨渊的眉眼带笑，但是说出来的话确是说不尽道不明的嚣张，仿佛他就是随时随地准备着搞一个大事情，而且还不让别人去说嘴。

“什么二堂叔，在学堂上你改喊我言先生。”言先生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今天课堂上的人不多，那我们也不说什么正经的课了，大家的家里都是做生意的，那今天我们课堂上就不说书上的知识了，我们来说说有趣又实用的问题。”

说着言先生就将双臂抱在胸前，拿出一只手搭在了自己的下巴上，来来回回走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我们今天就说说，借款的事情好了。七小姐，你说说看，若是你碰到一笔要不回来的钱款，应该怎么办呢？”

言先生突然的提问，打得林晓卿几乎可以说是猝不及防，她按照前世在课堂上的套路，就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思考一会儿过后，这才问道，“先生，刚刚我走神了，您问了什么问题，是不是能够再说一次？”

刚刚林晓卿还在想言墨渊和言先生之间的关系，也在想为什么明明自己家里有一个有钱的主儿，言先生还要来林家教书。甚至是想到了是不是言先生要来林家盗取什么商业机密？

正想得起劲儿呢，林晓卿就听到了言先生喊道自己。

言先生早就看出来林晓卿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课堂上，而是在其它的地方，现在被老师抓包了，居然还理直气壮地要求老师再提一遍问题，这着实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于是也不管林晓卿是不是一个孩子，张口就说道，“在我的课堂上走神，可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全身而退的，念在你是初犯……”

林晓卿一听言先生可能要处罚自己便说道，“言先生，我是走神了没有错，但是这又不代表我什么都答不出来，您若是要问我问题的话，就直接来问，不用罚我，等我答不上问题的时候再来罚我可好？”

林晓卿这个小姑娘，言先生确实是很喜欢，她长得虽然不能算是漂亮，但一双眸子却极为有神，她似乎总有用不完的精力，脑瓜里也不知道是装了什么。

早些时候，言先生注意到林晓卿偷偷来自己的学堂听课的时候，还当是一个没有什么规矩的小丫头，后来打听到她是林家的七姑娘的时候，就觉得林晓卿可能是装神弄鬼了——一个九岁的小女童，如果没有亲长的要求，是着实难以来到课堂上去听那些枯燥无聊的课程的，但是偏偏这个小女孩听得起劲，似乎是真的想从言先生身上学到些什么。

后来，言先生听闻林平新想着把自己的小女儿嫁给一个傻乎乎的钱家大少爷的时候，他就想着林晓卿这个小姑娘应该不是个傻子，和另一个傻子也不会登对到哪里去，索性就将这个消息全部透露给林晓卿，看看林晓卿是怎么想的，又是怎么做的。

结果林晓卿就直接来到了自己的学堂上，当起了自己的学生。

这个学生也不是什么好好听课的好学生，她刚刚来学堂才一天，就不知道走神了多少次，好像一颗心里总有这样那样的事情要去顾虑。

言先生想着，自己总该找点办法让这个小姑娘知道自己坐在学堂上就应该专心致志的时候，就故意提了一个问题问林晓卿，结果林晓卿居然丝毫不觉得自己开小差是错误的，反而还要让自己讲问题再次复述。

“林七小姐，你说说看，若是你碰到一笔要不回来的钱款，应该怎么办呢？”言先生认命地再次问道。

林晓卿想了想，然后反问道，“这笔钱款是做什么用的，为什么要不回来？是对方不想给，还是对方不愿意认这一笔钱款，还是对方没有钱给？另外，我找人要钱有什么依据？像是收据一类的东西？这些东西若是先生不同我细细说明的话，我估计我回答不了先生。”

作为一个文科选手，对于这种涉及人文的事情，林晓卿也算得上是得心应手了。

因为诸如此类的问题，基本上都是开放式的，需要满足各式各样的条件，才能得出一个可用的答案来，但也仅仅只是可用而已。因为作为一个人，对于千奇百怪的问题，也可以有千奇百怪的解法，所以林晓卿在明显感觉到言先生可能是在故意为难自己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让言先生就这么轻易地处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