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南曲班子（1/1）

刚去书塾上言先生的课的时候，林晓卿就抄了孙子兵法，虽然她对孙子兵法里的文言文有些一知半解，但是现在却有一句话深入人心，那就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自古以来，人类的审美应该都没有太大的改变，她一个现代人看到那个都是女伶的南曲班子表演的时候，都觉得美不胜收，那其他府邸的公子小姐们难道不觉得那些南曲班子的人表演是美不胜收吗？

只要那些公子小姐对南曲班子的人有兴趣，那就是一个潜在的商机，而且现在也没有特别的法律规定，什么广告能做，什么广告不能做，她只要借鉴自己在现代看到的小小的竞争宣传手段，就能在古代吃得开了。

彩簪想了想说，“据说是京城里只要是叫得上名号的人家，都会去请南曲班子的人去宅邸中唱戏，有些清流人家的小姐还对南曲班子的伶人产生情愫呢。”

这些比较旖旎的八卦传言在人际当中就是最快的病毒传播，虽然彩簪并不知道林晓卿是想了解些什么，但是说起这些事情来的时候也是根本就刹不住脚，什么某某家的小姑娘看上了一个伶人，成天不是送钱的就是送吃的，就差挑明心意了，结果发现人家居然是个女的；什么女伶勾引了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结果公子哥儿的娘给了一张银票，女伶手下银子就欢天喜地地跑了；什么男伶死活要和游戏人间的公子哥儿私奔的事情啦，彩簪就是信手拈来，当然也说了不少真的苦命鸳鸯的事情，但最多的还是伶人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故事。

听到这里林晓卿多少也能理解，毕竟伶人是演戏的，见惯了人情冷暖，所以还是冷静的人居多。但更让林晓卿在意的却并不是人性中的那些冷静克制或者是疯癫狂妄，而是那些有着人气的伶人，到底能够给林晓卿目前的生意带来多少利用价值。

“那就是说，京城里的达官贵人就是喜欢听南曲班子唱戏了？”

彩簪点了点头，“是啊。”

林晓卿点头笑道，“那不是正好，可以想个办法让那些人为我所用，帮我们赚钱。”

“但是让他们帮我们既不现实，也不可能。”彩簪道，“您还是不要多想了。”

林晓卿瞟了彩簪一眼，觉得彩簪对自己的计划都没有全面性地了解，所以总觉得自己要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她也不着急解释，只是笑眯眯地对着彩簪说道，“我要做什么，你就不要操心了，我现在要你做什么，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

“您想让我做什么？”彩簪有些不明所以，“我现在都要为了红颜铺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的，没有空去帮你做其它事情了。要不你让春思帮你忙吧。”

现在林晓卿想做什么，彩簪大致上可以了解一二，大约是把主意打到了南曲班子的头上去了，只是唱戏的都是下九流，而且在彩簪的认知里，唱戏的也都是一些人精，到时候被人骗了钱也骗了感情就不太好了，所以此时的彩簪是很反对林晓卿要打南曲班子的主意的。

“反正你在红颜铺里瞎忙也忙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让你去做的而是情绝对不会害你，甚至可能帮你找到让红颜铺赚钱的办法。”林晓卿的身边就三个比较亲近的丫头，一个是春思，一个是彩簪还有一个就是海棠了，春思和海棠分别照顾她的日常起居，和红颜铺的账目，能在外面打听的人也就只有彩簪了，所以她即便看出来彩簪不愿意按她的意愿去做事情，也依然循循善诱地说道，“我们都是为了赚钱，你为了能攒够你的赎身钱，我为了能够在言墨渊的面前有更多的话语权，我们是站在一起的啊！所以我们就是要合作，你知道吗？”

此时林晓卿的漂亮话说得很好，但是彩簪却还是摇了摇头，“这事我不想做，南曲班子比我们做生意的人还要下九流，找他们不就是自降身价吗？”

看着彩簪一副油盐不进的姿态，林晓卿气得都要抓着衣领告诉她，在未来那些和南曲班子类似职业的人都是年入好几座金山银山的。

不过，即便现在林晓卿再怎么不开心，也只能耐着性子说道，“什么叫做下九流，我们都是人，实际上都没有什么区别的，就像是我和你，我们都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和两个耳朵，我们怎么可能是两种人呢？你也看过南曲班子的戏，你难道觉得他们有了三头六臂了吗？”

“这自然是没有的啊。”彩簪说道，“那任何人之间还是不一样的啊，我的七小姐？”

“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林晓卿说道，“再说了，论单打独斗的话，我们还比不过那些南曲班子的伶人呢。”

这话一落音，彩簪就不解地问，“怎么说？”

“很简单，人家唱两嗓子就能获得满堂彩，还会有人芳心暗许，我们能吗？”林晓卿看着彩簪摇了摇头，“我们不能，但是人家可以，所以我们要想着怎么借着他们的势，来给我们自己赚钱。我们要知道我们的目的就是赚钱而已，又不是给人家分三六九等的，是不是？”

彩簪被林晓卿的这一番话说得有些懵逼了，然后鬼使神差之下就点了点头。

林晓卿看着彩簪点头，这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那你就去看看京城里有几个南曲班子，班主都是什么样的人，南曲班子里的女伶多还是男伶多，最受欢迎的伶人又是谁，然后你觉得最好看的男伶又是谁。以及什么样的人喜欢请什么样的南曲班子，这些你都记好了，我都需要知道。”

彩簪听着这些问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皱着眉头问道，“这些消息，我都要去哪里问啊？”

“这一点随你，只要你能问出来，我就有办法让你的红颜铺生意变好，生意变好了，我们就能有钱了，我们有钱了，说不定还能从言家那边拿到更多的生意，为了更多的钱，我们不管什么方法都要试一试的，对不对？”林晓卿的这番话无疑就是一剂强有力的强心针，直接让彩簪说了一声知道了，然后就转身去准备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了。

过了也不到几天，林晓卿就听到彩簪问出来的消息了。

“得亏是在过年期间，各家来往密切，我才有办法跟着大夫人去询问了别家的婢女。”正月这几天，彩簪以大夫人身边人手不够为由，跟着大夫人出了几趟门，几乎是把京城能交往到的达官贵人，士绅富户都拜访了一遍，累的彩簪几乎都要眼冒金星，但也很快地将林晓卿要问的事情都给打探清楚了。

林晓卿听了之后，双眼放光，“那你快说。”

“京城里一共有四家大的南曲班子，以及八个比较小的南曲班子，外加几百个没什么名气的南曲班子。在这里面最有排面的自然就是楚熏和苏晓。”彩簪说道，“我听过这两个人唱戏，真的就是一绝，我们林家是没有办法把人家请来唱戏的。”

“我们家没有办法请人家来唱戏？”林晓卿愣了一下，“我们家难道不是大梁数一数二的富商吗？虽然社会地位不太高，但是也不至于被南曲班子鄙视了吧？”

“不是我们请不到，是那些文官士族不愿意我们这些商贾之流请南曲班子来唱戏。”彩簪解释道。

如果不去了解南曲班子的话，彩簪估计到现在都不会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南曲班子，分明就是下九流的行当，却能在京城的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听伶人唱曲也是一种雅趣，但是这份雅趣，有时候也是当权者想要独占的一种资源，比如说有人就是喜欢附庸风雅，并认为别人附庸风雅就是硬蹭，如果这个喜欢附庸风雅的人还有点权力，那总是会切断别人的路，让自己喜欢的南曲班子自己服务。

比如警告南曲班子的人，不要去什么样的人家唱戏，否则的话京城里的所有世家大族都不会请他们去唱戏了，这个时候，能让南曲班子怎么办？

这种心态其实也很好理解，毕竟身居高位，总得喜欢点不一样的东西，不喜欢掉到和别人一个档次和别人喜欢的一样。

对于南曲班子来说，与一个世家大族交往密切，总比和一个商贾之流交往密切得好。

所以彩簪去拜访比林家地位更高的家族的时候，就能听到那些仙乐一般的声音了，也能看到比一般人来说更好看的人在台上唱戏。

林晓卿听了之后，便点了点头，“即使如此，那红颜铺的胭脂水粉的生意不久有办法救起来了吗？你刚刚说的楚熏和苏晓两个人应该就是在世家大族里给那些士大夫唱戏的伶人吧？你有没有办法联系到他们，让他们去我们的红颜铺里买买东西，或者我们直接送东西给他们也可以。”

胭脂水粉这一类消费品不管是对于任何时候的女性来说，都不是必要的东西，所以对于他们来说去哪里买，去谁家买都不是必要的。但是如果红颜铺能成为一个品牌，然后还有知名度，那对于这个朝代的女性来说，就很有品牌价值了。

“送？这不是亏本吗？”彩簪听了之后，就很是不满。

“现在亏损，以后就会赚回来的啊。”林晓卿说。

“我不信。”彩簪觉得林晓卿根本不适合管钱，她居然想送东西出去？

林晓卿看着彩簪不情不愿的样子，先前的耐心也耗尽了，便道，“说到底红颜铺还是我让你去管，你才能管的，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愿意听了，那干脆就不要管红颜铺的事情了，我自己找理由出去管了。”